
返回目录
新宅
突然间一个疏漏,把东西搬来时,一本书都没带,于是,夜间的失落就准时打击了整个身体:甚至都在为睡觉前的那半个小时担忧:没有阅读,怎么入睡?
想起另一个房客说在我房间的一个柜子里有些书,于是把门锁上,打开柜子——蹑手蹑脚好象在作贼——看看那些究竟是什么书。太乱,东西堆成一团,无法分辨究竟有哪些品种,就翻看一下柜门口的那几本吧。是《语文》,中学教材。
聊胜于无,主意打定:睡觉前的读物,就是它了。
好似旅行途中特有的寂寞和兴奋,以及属于自己的隐秘的、因缺少阅读而带来的空虚。只不过,这不是旅行,这是新一轮的居家。
在新宅的第一个晚上,即将度过。
2005年,2月21日。周1
苏州。园区。徐家浜。某幢。407。
阵脚
被打乱了阵脚。
那个人不知道我心里的谜底是什么,他试图——或者说,他以为——了解我心里的谜底,同时,他又以他一贯的蛮横剥夺我设置谜面的权利,于是,打乱了我的阵脚。(顾注:那个人,是前单位的领导)
这个房间的气息都是我的。我感觉很满意,书,也带了几本,并且开始写作,起了个头。
要通牌,却一把都不通。往往走眼疏忽了牌,机会就这么错失。活活浪费了2个小时。
2005年2月22日(23日凌晨)周2
等待
今天的牌特别顺,连续接通了好几把。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考虑到3、4张之后的牌的布局了。我知道,玩这种牌,肯定是有技巧性原则的,不过现在除了把握住要尽快解放A和2之外,其他的要点还在摸索中。
一把牌的通法有好几种,殊途同归。但问题是,往往在可有2种或2种以上的选择时,难以决定哪种更为妥当。这很讨厌。我怀疑,就是因为缺失了技巧性原则,才导致这样的困惑。
没有一种写作的冲动在逼迫着写,感觉似乎和从前有所区别。但可爱的是,只要一落笔,就会有东西出来,好不好暂且其次,落笔之后的感觉会在某个层面上移动,我知道,它不掉下去,就可以继续。好在,还没出现危险得要掉下去的边缘性感受出现。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把“等待”消灭掉,它是懒惰的借口,也是根源。
2005年2月23日,周3
接着
没有列提纲,就继续下去了。海明威说,在你最想写下去的时候,停笔!我尝试过用这种方法,有点效果。在写不下去的时候停笔,持续的是断点感,在最想写下去的时候停,持续的是有接口延伸的内容,而且,经过了“停”,原先可能过于夸大的情绪就淡化了,眼睛与作品之间的焦距,可以合理地得到调整。
朱桂根乔迁,请吃饭,我出200块的礼券。省钱是目前第一大任务,至于评誉(?),那再说了。
本来今天要把书什么的都搬过来的,又是下雨又是车子没空,只能作罢,缓慢了我再次离群索居的步伐。
2005年2月24日。周4
娱乐
也许这对他们很重要吧。他把线头插来拔去,检查是不是有地方没插好;她四处打电话问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这些手段都用过后,又换了个电话,再次检查究竟是线路问题还是机器问题,并且不停地反思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呐,问题出在哪儿?
我在一边看着,倒好象这事跟我无关,我说,这没关系,能不能用都不要紧,我并不看重这个。他们不听,还在调试、摸索……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没有弄好。
这很重要吗?我有点奇怪。如果说,应该把它调试好,是作为出租人对承租人的负责和责任,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他们来承担责任啊。时间就这样流过,今天,我的写作被打乱。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有线电视出了问题吗?这样的娱乐,对我来说,有时候是负担,也是毒害。
2005年2月25日。周5(今天交了房租及押金,2720元。)
分号
我把书和碟都搬过来了。这事点上了个分号。
久违的客居感又来到了眼前,因为地方不够,我把大部分已装箱的书都靠墙摆着,没有打开。28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摞在那儿,像是提醒我早晚还要离开。
算一算,这10年来,我已先后搬了6次家:武进——南京、南京——常州、常州——南京、南京汉中门——南京马台街、南京——苏州、新城花园——都市花园、都市花园——徐家浜,平均每一年半就要折腾一次,其中在新城花园呆了3年半,都市花园半年多。如果算上小规模过渡性的搬家,那还得加上从工人新村——桃园、桃园——浦北徐家村两次。事实上我并没有在都市花园乃至在苏州穷其一生的打算和准备,然而这次搬家,一种老年感开始产生。
这是不好的兆头。
我们都在说,一生为书所累。搬来搬去,书和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从最初的2箱子,发展到现在大大小小37个箱子和牛皮纸包,这些纸质品,损耗了多少精力啊!于是,搬家的担子也就越来越重,想搬的胆子也越来越小,搬家的能力越来越小。总想让书安定在一个地方不再走动,总想在一个地方扎根,蔓延自己的行事,于是,老年感开始产生。
不知道鲁迅时期他们的搬家怎么进行的,那时侯没有啤酒箱给他们用来打包吧?也没有汽车帮着运输吧?他的书和资料,也比我多吧,他、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呢?从北京到厦门,到广州,到上海……挑夫,趟出了一条我无法体验的路。
一个系统工程,接近尾声,接下去的,就是难言的折磨和伤害,感情、思念、曾经的欢乐,颜色开始淡化。这是一种怎样的日子呢?
维持生活,好好写作,这是唯一的路。唯一的……
2005年2月26.周6
荒废
荒废了一天的日记,绝不能荒废第二天。不能找任何借口,要知道,这就是懒惰的开始。
“海明威在巴黎”,如果把《不固定的圣节》(我还是觉得《流动的圣节》比较好听)意译成这样,也许从商业的角度看销量会更好,但它也会因此失去一些对本书真正喜欢真正热爱的人。取名的取向,总是一柄单刃剑,刺准了这个,就要放弃另一个,于是,选角就显得无比重要。
我喜欢这本书,喜欢这本书里海明威的柔软以及温暖。长久以来,海明威就被定位成“刚强、坚毅”的形象,但是他不,他应该有着常人的肉绵绵的经历和感动,以及他作为旁观者的被别人的打动。这本书显示了他作为一个血肉之驱的常态,他回到了我们中间,他来到巴黎,一如我生活在徐家浜。
(这是去年年初我从一个固定居住点搬出后第一周的日记。前段时间有人在这里贴过实习日记,觉得这样的东西挺能梳理一些东西的,也就拿出来了。)
返回页首|返回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