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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木土走在深夜去的烧烤店的路上。枝头不断敲打着我们的头顶。那是秋天的树木,就像三年前的校园,拢着手哆哆嗦嗦地走,前面是吃肉的地方。
辞旧迎新……zz要走了,辞职了。她是我的朋友。木土今天刚来,他是我的同学,今天刚成为我同事。我俩毕业三年,兴致勃勃参加完zz的散伙饭,又去吃烧烤庆祝重逢……有同学的地方,就有饭吃……就能觉得,周围的环境,还不那么憋闷。
zz他们——五个月前,近三十多名毕业生,从全国各地来到了湖南。开始一段关于电视的奇妙旅行。一起被培训,一起上岗。zz,小爽,琛琛,大胖,等等等等,都来自名校,所学都跟电视无关。“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热爱电视。”尽管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成为自嘲,但一开始,“我绝对要违背家人的意志。”
可是,单位,总是和想象的好不一样吧,“我们的人都散了,走了几个,其他的又分在不同的部门,各人的状况都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做电视”跟想象的很不一样。有人把同学们称为“新人派”。哪有什么派不派呢。他们像念书的时候一样,生活在一起,住同一个社区。吃火锅的时候,去把拥有餐具的同学房间打开(大家彼此留门钥匙),不请自来,大呼小叫。“场子是我借的!钥匙小胖拿的!不要打坏盘子!”
来不及彬彬有礼,来不及区分彼此。
还是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以后,爽哥哥,你是一定会去北京的吧,我知道!那,你到了北京,去找我!”
可你在那里吗?就在一个相遇的地点,就成为了相遇的人?
“XXX为难我啦,那我就交辞职信了,我看他脸都青了,他的脸真的青了耶。”
相比起来,小爽并不在意谁为难谁。他学的是导演,正在拍栏目剧。“我就不明白了怎么非得那样……为什么观众是傻逼我不同意!”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观众不是傻比,在不傻比的时候,他不看电视。”
是前一天晚上的节目评审会。小爽不喜欢这种会,“我学不到东西,我学过的又没用!”
我是喜欢这种会的。只不过在纯业务的讨论过后,又是zz遇到的,关于人的汪洋大海。不过,容她离开校园的时间越来越长,独自存亡,就学到了部分的麻木,学到了在单位上生活。任何单位都是一样的。
那一点点唯存的理想,是什么呢?
把现实的生活分开去吧。现实中,有他人的要求,他们不一定错。我拥有另一个世界——朋友们相亲相爱,坐而论道,相忘于江湖;我们惺惺作态,我们作鸟兽散,我们临渊慕鱼,我们进而投水,水里面鱼龙混杂,岸上是白天天黑,晚上天蓝。
疯疯癫癫的黑蓝。
现世的生活是一汪水,拒绝不掉水中的波光粼粼,游泳的鱼都长袖善舞,良辰美景我讨厌它我喜欢它。等我知道还有黑蓝,我能接受所有的事。反正,还有黑蓝。
这篇东西写写停停好几天。写到这里的时候,小爽远赴阿根廷参加电影节,他的毕业作品得到了某项提名。他说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上班,因为他想拍电影。
也许离群索居的生活是能保证一种创作,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抵抗得住贫穷对身体的侵蚀,身体装着心。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够回来,工作有它所要求的到达,这并不是对精神造成创伤的事。精神在另一边。
怎么弯到黑蓝来的?有人坐着地铁,我搭着班车,怎么样都能来,重要是,它居然就在。
有一次,是在西湖边,游客们都面向湖水,有一个人背朝西湖要拍照,凌丁大声帮他喊“哇好多人在看我哦!”
有一次是在北京,坐公交车,路过一块坪,上面有牌子写“防空洞”,六点对柴柴解释:“其实没有防空洞,骗敌人来炸这里。”
还是在北京,好多人的聚会,围着顾耀峰让他看手相,“对于女孩,我擅长摸骨算法。”“摸!”“……晤,你这个人会突然就死掉……嗯,你不会突然就死掉……”
“那我会生病死掉?能治不能?”恐丝问。
“不能,反正病了就死掉了。”
“也好。”她想想说。
又是在北京。废狗请吃羊杂汤。“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个人请朋友吃羊杂汤,吃完以后就把老板杀了。以后那朋友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羊杂汤,抑郁死了。我再给你讲个故事,有个人请朋友吃羊杂汤,路上要蒙住对方眼睛,有一次忘了,就把那朋友杀了。我还有一个故事,有个人请朋友吃羊杂汤……”
“我能不去吃羊杂汤了吗?”
“到了。”
当然,黑蓝给的不只是朋友。我不写小说,看的书也少。来了黑蓝以后,去书店的频率变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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