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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很明显,最后一个抵达花园的人总要受到冷遇。比方说,正值晚宴开始。一些人布置大厅而另一些,已将防风草连根拔起。冬天我们应该吃什么。我看着雨水从破碎的琉璃瓦中渗落。目光来不及温暖这些孤独的孩子。随后我埋葬了他们。隔年的舞会上小意达的花一朵接一朵地离去。人鱼。锡兵。长不停的藤蔓和巧克力做的塔。眨眼。光太亮了以致不能承受或避开。

你说我在笑,我说我在哭而你不信。
究竟什么该接受什么该规避我翻遍了所有的书没有一本能告诉我。
双眼变暗变黑月亮把窗户都封住了。我在门外拼命敲拼命敲。当初是谁说的,你回来,我为你开门?

不爱动弹的人总是勤于思考。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用眼泪做个面具。
“那是什么声音?”“……”“是你吗是你吗?”“……”“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
有时我想永远地闭上眼睛或者,再也听不见什么。预感载我准确地飞行。轻而易举地降落在你的藏身之地而后,我独自悄悄离去。判断着你。注视着你。你或还有别的谁一同在那儿。笑着唱着不停地重复着。我想说我一点儿,一点儿都不,介,意。
谁能比我更了解你。

我把问题写下来。没有回应。没有回应也没关系。忧伤太完整了所以凝成了种子。在这些墙之间。我来灌溉或培土。
午夜,我梦见我做梦。我沿着干涸的河滩从长长的幼发拉底河走到尼亚加拉大瀑布把不再发芽的柳树条埋藏在金色的陵寝底下我问天上飞过的鸟群我那对未被信仰修剪过的翅膀如今还能带我飞向天上么?
或者你来告诉我,哪儿才是天上……
(二)

仍然是子夜,一个声音跳起了舞。月光沿着墙根滑进来。它记得白天有人说,墙角见。
然后桌子化开了,洇了一地白雪。我像原野般缓慢,轻轻趟过去。

只是个画匠或绣工。小时候,我们能用手指甲盖儿绣出巨大的知更鸟和,倒长的树。我们在房子里绣屋顶。在露台上绣草丛。在漆黑的冬夜绣一轮野浆果似的的太阳。
某年前的一天。一个小事故。甚至称不上事故。不过是太阳染红了我的脚,从此不再起身歌唱。

要不是你过来我已经忘了自己还能被打动。摸索一条离你最近的道路。为什么不干脆把荆棘砍倒?半夜里,一个人,我勇敢得像头牝鹿。灯塔睡了,但它亮着。曾经染红我的太阳在墙上写字。你到底来了。你来了没有。你还来不来。死过去的花都开了。你来我就告诉你秘密。

我羡慕那些植物那些草,那些蜷曲散漫的藤萝。我羡慕可以安静地躺着的东西。躺着。什么都不说或是,从背后抱着。
“猜猜我是谁?”“不知道。”“猜一猜嘛!”“真不知道。”“……”
假装生气或不生气。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好像原来就长成那个样子。我们共同呼吸的黑暗顷刻间活泼生动。那天你睡着以后,我看了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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