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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淮一带
1
沟汊静寂，池塘清得怜惜
它们暂时被遗忘了，饶恕了
放逐了。野鸭子在星夜
漂浮于芦苇荡里的小国家
2
大河浅而瘦，有柴油的稠
有捞沙机紧迫的喘息，妄想
吸光底下的流沙，掏空五脏六腑
这是鱼孩子翻身死掉的原因吗
3
红头巾在85年的防沙林中
一闪。白脊翎飞快，多么快啊
逃离萧索的今日，树枝尖利
还在捅扎着越来越远去的高天
4
他们不会再跑到这寥荒的河边
像羞怯的幼兽那样对着涛声和新月
嗷嗷地憋出眼泪。这些新恐龙
铁甲先生们，不会再来此地吊唁
5
我非他们的遗族，无理由的缅怀者
故国的真相在河底之下锈蚀三尺
青铜壶零落，骨骸易碎，美人的头发
一缕。我是骑马来到这大片空地的
6
沿淮之地，拖拉机的吼叫不舍昼夜
北方贩运黄沙的大货车压垮在桥上
挡不住倒霉的人大清早背着包袱远走
如果月明星稀，老鸹们就会在屋顶张望
2007/1/7
拿息壤者
她在文字里不停地长啊。那些
遍地的管涌和浓疮，只是荧屏上
隔世的报应。女蜗奈何，技术
就是这样，在想象中解决了灾难
又在菜市场面对。她是徒劳的
缝纫女工，环卫处打字职员
家庭里的失败者。每天拿起报纸
又放下，打开本市新闻，又去
卫生间清理另一个人吐出的秽物
空气无性繁殖，持续顶开窗子
气象预报的寒噤来了。像熟客
轮番堵住了门，老鼠会传染喷嚏
绯闻刺激喉咙，失望总在换届
有没有个结束。闯进恍惚里的蟒
打扮一下叫混江龙，放荡叫凤
在烈火丛林。她回不去有把握的
自己，给孩子喂膨胀剂，给电话
打点滴，投诉草坪的公共部分
有劫持嫌疑的保安。猫踢不走吧
她也是，一遍遍锁门，梳爆炸头
200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