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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底,我读完了《望远镜》这本书里的两个小说:《豪华旅馆》(玛丽·雷东内)和《活着》(欧仁·萨维茨卡亚),这是06年我记忆最深的新的阅读,两则阅读笔记是在此基础上形成的。
阅读的快感
阅读的快感来自于对字句的弦外之音的敏感把握,在意思尚未完全凸现的情景中,捕捉了潜藏在文字深处的玄妙和不可捉摸的意味。如同透过海面平静的波纹窥探了底层的波澜壮阔,又如在事实未及结果之时,便已明晓了最终结局——这是本能,结局最终是否和作品相吻合并不第一重要——于是目光专注了构成的中间过程。
阅读的快感也来自于对某种纯净的东西的衷爱和在乎,纯净是一种飘忽的东西,传达纯净同样也是飘忽的过程,就算尽最大可能使“纯净”具体化或者物质化,也不能抹去它“飘忽”这一特性。无论在空间范围里抑或时间长度内,“纯净”都是瞬间的。而愉快的阅读使得这“飘忽”进入自己更为“飘忽”的内心,使之被消化,秘解了众多复杂而微妙的过程,“瞬间”凝结成“痕迹”,扑向了“心与文字直接相通”。
阅读的快感还来自于愿意承受被震撼被撕裂的阵痛,把自己交托给了语言、文字构筑的氛围,让语言托着,“徜徉海平面上”,多么舒坦!
阅读的迟钝
长久地远离阅读给阅读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虽然那样的经历带给热衷阅读的人最大“宽慰”是更加渴望接近阅读,自己心中的盼望比其他时候都实在、都感到具体。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阅读的敏感在消退,对个中词义的指向、弦外之音、声音、色彩、亮度的把握出现偏差。尽管在一定程度上那种敏感仿佛比以往更敏感更准确。但一方面那是暂时的,另一方面,也不排除那是“一相情愿”的假象的可能。而所谓“长久的远离”,除了时间上的跨度以外,“远离”则是说脱离了原先阅读的自然趋向,比如停止了与文字接触。而“长久的远离”所体现的更多外部面貌则是:不得不走向了与原先阅读趋向不同的方向。这好比一个积极减肥的人突然大补脂肪类食物。
要改变这种状态,哦不,有时你无力改变,你只能尽量阻止阅读力的迟钝和衰退。对我来说,有效的方法有一种:主动给予自己“阵痛”,亦即:强行把自己与原先的阅读拉拢,哪怕只是靠近那种气息也好。比方说一个做网络的人身处贫瘠地带,对网络的敏感直线下降,那么,只要一有条件,就算只是接触电脑、碰碰键盘也好。这在技能上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保留了气息,保留了一丝感觉,在日后有机会重补时,休整伤害的速度将快得多——这是我的经验,或许只是对我有用的经验。
刚才我说“主动给予阵痛”则是在与阅读靠近时,自己能感到身上似乎有锈屑噼里啪啦往下掉,像是锈迹斑斑的铁锅被砂纸打磨似的。毫无疑问,一开始的“靠近”,甚至会连自己也忍受不了,自己会感到跟个废人似的,但是请别担心,潜藏的积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唤起,与把你破坏、给你伤害的那股力量相抗衡,慢慢地,阅读,就长出了新芽,焕发了新鲜、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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