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战战兢兢,露怯得紧,怕一张嘴被人当做原生态。在我看来,连国旗都不认识的主儿简直不可理喻,如此一想,又删去了三十五个字。“这个夜晚只属于王野风,不属于我,你,以及他们。”删,删,再删。归零。耳边响起计算器上的语音提示。
  我从未感觉写字如此困难,我沮丧极了。我很想对他说,我写不了,我放弃了。然后他安慰我说没关系,我说不好意思。我还想过给他发条手机短信,上面写着:我去执行特殊任务,归期不定,很抱歉,关机了。然后玩儿消失,让他想责怪我都没机会。说不定他还会体恤我,觉着我工作这么辛苦还惦记着写字真是不容易,这样的文学青年应该好好培养一下,且不说文笔如何,至少有社会责任感。这是个信仰缺失的时代啊,我还想……
  从电脑椅上蹿到梳妆台前,我重复了三次(其间还去厕所洗了四次手)。看看电脑屏幕又瞧瞧梳妆台镜,眼球灵活地转动着却感觉发涩。滴点眼药水?爸爸前天专门告诉我没有眼病最好别用眼药(春节的时候他看见我频繁使用眼药水),以前没听爸爸的话吃了不少亏,现在听爸爸的话准吃不了亏。我一次又一次地用左手掰开眼皮,用右手取出隐形镜片,在注满护理液的塑料小盒里浸泡上10秒钟,然后迅速地用镊子夹出来戴上,刚戴上感觉很清晰,不大一会儿又模糊了。平时我都是早起戴,晚上睡觉的时候取出。都是先戴右眼,再戴左眼。今天晚上前两次我也是先右后左,第三次,我先戴了左眼,戴右眼的时候不知怎的手一抖,镜片掉了。我慌了,但稳住身形,轻轻猫了腰,小心翼翼地挪动放在地面上的双脚,生怕踩了镜片,一探身我就看见了睡在明黄色地板上的淡紫色的镜片。真好,一下就找见了,幸亏先戴了左眼,要不然没那么容易找到的。可是,如果我先戴右眼会不会掉呢?这次戴上后舒服多了,我坐回到电脑椅上,转了半圈,发了一条短信:XXXXXX,听说那里经常摔死人。
  嗯,不紧张了,开始吧。

  夜晚是王野风的,他把白天的困惑留给了我们。
  看完小说全文,感受莫名惆怅,同时佩服作者——亢蒙的写作能力。世界是美好抑或相反?作者想表现什么?按照先戴右眼镜片的老习惯,我看小说始终是近似归纳中心思想的学生阅读式样,这多少令我不安。对于自己辨析小说表现手法和写作技巧的能力,我从来都是持怀疑态度,置疑自己能否揣摩小说内里的深意。
  还是回到小说本身吧。我觉着《一个夜晚》写得挺好,废话。怎么好?我说不上来。说写得老实吧,其实又带着狡猾。貌似忠厚,老实的表层下有沉稳,老道,熟捻。像一个拉面高手,一团软和的面,在作者两手之间来回抖巴抖巴,就成了一大把劲道的银丝面,丝丝入扣,根根见力。之前是面,之后也是面,但吃上去的感觉完全不同。王野风的小心思,张晓华的恶心劲儿,王野风他爸的隐忍以及开明,细节刻画准确,心态描摹到位,视觉角度的全盘化很受用,流畅、细致,我的眼界即是王野风视线所及。哦,又是眼球。
  《生活的无聊意义之二》放在中间是为了合理过渡?不知道。《困意》看着多少有些卖弄,自得式的丰盛的细节晚宴。还像一个脚踏排轮的孩子在街上风驰电掣,前冲,倒滑,耍了不少帅,令人眼花缭乱,动作、姿势都像模像样,处在一种密实的旋风里,针插不入,水泼不进。而排轮呢,永远在脚下。
  太极拳?擦边球?嘿嘿。

 

返回页首|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