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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05 16:30:00
走过木桥的时候,远处依稀漫现雪光,有一两只土拨鼠举着爪子傻乎乎地看着大路,一只斑鸠飞上了低矮的树梢。这是R的窗台上的一幅画。我把画取了下来,看到画框后的签名,BN,2000年3月。我已经记不清楚那个时间段,我和R各自在哪个城市,说些什么样的话,做些什么事。我看了一眼陷在沙发里睡觉的R,把画框轻轻地放了回去,这时,另一只斑鸠正在窗外的树枝上用暧昧的眼神注视着我。我低下头笑了笑,说,这种情景真有意思啊。
这时,我和R已经从最初的网络上的相遇到见面及恋爱已经有三年多了,对于2004年和2005年的事件我一直分不太清楚。常常出现记忆混乱的现象。后来干脆2006年发生的事情也记不太清了,要仔细地追想一下,才知道现在是2007年。是在六月,田野里有很多的斑鸠,大片大片的树林都在鲜活淋漓地生长,草堆里有很多的虫子爬来爬去,有时候,走着走着,能看到前面的树干上分明现出一幅白脸魔鬼的模样出来,不太吓人,需要走上前去辨认一下,才觉得心底舒服起来。R不太和我一起去散步,特别在晚间的时候。
我没有叫醒沉睡中的R,一个人又走出了屋子,向木桥走去,初夏的风吹着裙袢,好像裙子下面还有一层透明的布料拖着草地和木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路面上有了这么多的木屑,伐木工人有很长时间不来这里了。浸过黄昏的湿漉漉露水的木屑稍有沉重感,我忍不住俯下身子去摸小腿和脚踝。正低下身去,就看到了一朵朵的金盏花,低迷不断地绽放着,一边不停地哈出冰冷的气息。有几只蚂蚁茫然失措地停在花枝之间,我也开始发起呆来。有一串脚印正从花底下延伸到树林里。
走呢还是不走?想了一会,我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暖黄的灯光,心里一紧,脚步却停不下来了。跟着脚印一直到达了湖边,再往前走就是小树林了。站在湖边看树林,并不是规模很大的一片,但是在夜幕降临时,变得有些幽深。一只黑色的猫咪延着湖边的小石子路,慢慢踱到我的身边。
我记得它是BN的猫。BN有一阵子没来过这里,也许只是一只长得很像BN的猫的猫咪吧。猫挤进我的鞋子里,小而柔软的身子占据了鞋子的全部空间,我只好光着一只脚坐下来,一边默默地看着树林的那边。那边开始慢慢呈现出清白的颜色了。
我突然很想念R,并为着自己的任性而懊悔。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别无他法,只能忍耐下去,并且这种忍耐也让人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带着一丝丝荔枝香气和小蜜糖的味道。我知道,或许哪天它就能长成一棵结着鱼的树。
我仿佛觉得自己像在漫长的夜里等待两个相关或不相关的人,来也许麻烦,不来也许也没有什么关系。有时候几乎分不清楚自己在等哪个,待神志清醒一些,又知道本来该是什么样子。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是如此,在当前的情况下狠心,而在之后漫长的时光里,又觉得沮丧,虽不至于后悔,但是总是很不舒服,像吞了一口又一口的冰块,但实际上没有什么关系。
我开始想起来,那串脚印就是眼前的猫的。
突然沉甸甸的诱惑感立刻消失了。
R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站在我的身后,我转过身,把自己塞到他的怀里,柔软的,像是把草莓放进篮子里。R笑了笑,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说,好困呀。一边俯下身,把我的鞋子捡起来,拎在手上,一边把我转到身后,轻轻地背上肩。我便安安心心地光着一只脚,服服贴贴地趴在R的背上,睡着了。此时,猫咪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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