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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1]

              当所有的猪,都变回了人样[2]
              天空一片吉祥,而大海静谧
              如同钟表,我们又可以还乡。

              是啊——看上去已无可怀疑
              悠闲地渡过余生,好像不难
              就像故事写道,“他们从此”:

              那两个脑袋,侧影倚着船帆
              当然是在亲吻,美好的一体,
              还有瘦子傻瓜,也有形有款

              老忠仆的指甲,洗掉了污泥
              皇族的旅客,比起乡野村夫
              毫不逊色,也许他们更有益

              因为说话很实在,不像村夫
              对尊贵的乘客们,横加指责。
              是的,我的兄弟,你的分组

              效果好到极点:只需要几个
              缺角的道具,在晴暖日子里
              奏一点音乐,你就大功尽克

              在甲板上散开,顺民们嬉戏
              或者打瞌睡,他们各守本分
              听信你的话,因为足够满意。

              可我安东尼奥,却狂笑难忍
              好兄弟,看你攻向你的伟大
              就像儿戏!但魔杖变回原身

              折断又有何用;被海水冲刷
              或者烧毁,魔法书也会重现
              一页都不缺:只要我愿披挂

              我的锦袍,无论你如何打扮
              披的仍是法衣;只要我还在
              你的圈外,那魅惑人的意愿[3]

              就仍然存在。只要我还存在
              你必然会被否定,被迫复原
              做伤感的导师,骄傲的老派。

              在舞台中央,你将不得清闲
              时间走下去,一切都已和解,
              你却永远回不到童年,而且
              那幽隐的绿原,将与你无缘。[4]

              你的一切都有局限,兄弟,
               我的意志,都属于自己:
              你有爱的需要,但这跟我
              无关:我是我,安东尼奥
               独自一人,并自愿如此。[5]

注释:
  
  [1]安东尼奥的发言大部分用但丁式的三韵句( terza rima )写成(最后两节除外)。奥登认为,安东尼奥对应于《奥赛罗》里的伊阿古。普洛斯彼罗的魔法(即艺术)让他自愿变成恶魔,他的失败在于他无法宽恕别人对他的宽恕。

  [2]在《奥德赛》里,女巫喀耳刻把人变成猪。此处借用这个典故来讽刺洛斯彼罗的魔法。

  [3]指魔法圈,魔法师在其中做法。约翰·德莱顿和威廉·戴文南特在他们改编的《暴风雨》的开场白中说,“但莎士比亚的魔法无法模仿,/ 除他之外,无人敢在圈中行走。”

  [4]来自奥登最喜欢的一句波德莱尔的诗,“那孩童之爱的绿色天堂”(《恶之花·忧伤与漫游》)

  [5]戏仿《亨利六世》中葛罗斯特的话,“我没有兄弟,我跟兄弟们都不一样;被老人们奉为神圣的‘爱’这个词,人人有份,他们是同类,但我却没有!我是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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