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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y Taubin(采访记者):要说你的作品跟安迪.沃霍尔的之间不存在联系那是不可能的。你看过他很多作品吗?

  Gus Van Sant(格斯.范.桑特):我连The Chelsea Girls都没看过,但是我看过一些Screen Tests,因为他们现在都进了博物馆。我曾经看过一个Screen Test最初版本——既不是版画也不是录像——但是它很令人吃惊。他是用Plus-X反转胶片拍的,后来我用了同样的胶片在1985年拍摄了电影Mala Noche。这种胶片的明暗对比度特强而且丰富,尤其是在曝光不足的情况下。
  我看的他的第一部电影是Trash。那是在波特兰的Guild Theater上映的——大概是在1970年左右。当时有一个家伙在外面等着要进去——30岁模样,吸过毒的同性恋——他正在观察我们,他说:“你们经常来看这些电影?”我们则说,“不,不,我们没有。”这很像沃霍尔式电影的桥段。如果说电影本身对我产生了影响,那么可能就是因为它给了你在别的电影里看不到的东西。早在20世纪50年代,当他还在画画的时候,沃霍尔就给你展示了那些你根本想不到的绘画素材:科克托式的阴茎画,海员图片。我猜那时肯尼斯.安格尔是地下电影的顶峰,他有着类似的感觉。
  当我开始尝试拍电影时,尽管,我写的剧本类似于John Cheever的小说,说的是跟我生活的地方有关的故事——上流中产阶级、高尔夫、乡村俱乐部。那些吸引了我,但是我从来没有把他们拍出来过。Alice in Hollywood是我的第一部电影,它是对生活在好莱坞的一种反馈。它做的不是那么好,因为它是一个喜剧但是却并不好玩。因此Mala Noche就像一次重新排演,从头再来过。设置和主题可能有着沃霍尔式电影的某些东西,但是技术却是来自Schlesinger或者Betolucci又或者Carol Reed。在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午夜牛仔》、《巴黎最后的探戈》和《第三人》,这三部电影我反复地看。
  
  我常常想到帕索里尼……
  
  它倒像是帕索里尼缺席了——因为它说的是同性恋,一个街的故事,而且用的都是非专业演员。然后对于我而言,帕索里尼太过粗糙,不够准确。现在我尝试那类素材——像是退步了。

  为什么你认为现在人们对沃霍尔有着那么一股子兴趣?

  那是一种疯狂,当那个时代其他的艺术家都陨落了的时候。没有人想再去了解William Burroughs,但是沃霍尔在死后却引起人们更多的兴趣。我认为这就是他的能力,他所做的工作跟今天这个时代密切相关。他的视觉艺术就像是挪用的一个加强版,而且挪用在当代艺术领域的影响颇深。在后来众人所知:其他人也像Lichtenstein一样做连环画,但是他们做的是更清晰的版本。然后他转移到——它是一次巨大的跳跃,当你仔细想时——Campbell汤的标签上。从我所读过的,那不仅是他的母亲给他Campbell汤,而是她本来想用罐头制成什么东西——把它们裁剪成花——因此在对汤罐头碎片进行创造的时候他更靠近他自己的生活,靠近他自己。

  不同与大部分电影,他为什么不在电影里用自己熟悉的人呢?

  要是你看到一个一直在斗争的艺术家突然变成了表征这一时代的艺术家,岂不非常之怪异。而沃霍尔的情况就是馆长Henry Geldzahler要把沃霍尔的作品放到Metropolitan博物馆里。一旦这些大博物馆和画廊有你的作品,接着世界其他成百上千的博物馆和画廊都会要你的作品,并且用钱来买你的作品。你甚至都没办法赶上他们需求的速度,因此许多艺术家创造环境,让自己能够憋出许多的作品出来,因为有市场要它们。我假设那并不是沃霍尔丝网技术产生的地方,但是它迟早会用的上。他拍电影有了经费:除非他把艺术卖了个好价钱,否则那些电影不可能出现。而且因为他的钱都是来自艺术作品,他不必操心电影是否赚钱,这让他完全自由,不用还要对观众负起责任。

  我经常想电影制作和流水线产品——他自己也进入了工厂流水线一天八小时的作业中——这是一种把人聚集到身边的方法,尽管会变得很忙碌但是他却不必直接地对付他们。

  我们电影Finding Forrester的服装供应商以前在Carnegie学院,正好Warhol那时也在那里。我们就求她跟我们说说情况。她说:“我不知道。他是一个害羞的人,我们都不跟他说话。”可能在他身边一直以来的一个环境和在班上他被看成是骨子里就是个害羞的人之间有着那么一种联系。
  在你可以列出的沃霍尔和我的众多比较提到我们拥有相似的气质。我从来没真正见过他,但是他的一些亲密朋友要我们改变自己。我想这就是我们行事和体验生活的方式——我们都很害羞,同时却又爱冒险。Lance Loud说安迪常常看上去好像他会跌跌撞撞地离开,而当我在俱乐部里我看上去就是那样,甚至是在我感觉不出那种路数的时候。
  因此某些艺术领域的相似点就是出自那。我的一个旧男朋友以前就点出每个人的个性会变成他们的风格,而且当在你40岁的时候你开始不那么严肃地对待了。就像害羞会成为你的风格——它是你做事的方法。因此我不认为这些你在作品看到的相似点是直接的——好像他的电影特别影响我的——但是更多的是我们在心理上的某些相似处,他们在作品上表现出来就好像是风格相似一般。在我最近的电影里我让摄像机不停歇地运转,像在My Hustler。在我最初看到它时我只是想用一种容易的方式来拍一部电影,但是后来这样做感觉很好:拍,不切掉,一直保持观看。

  我读了你新片“Paranoid Park”的副本,感觉像同性恋开头:这个郊区好孩子被这些来自另外一边有着一打犯罪记录的溜冰手吸引住了。性与犯罪之间的那种关系在沃霍尔那随处可见。

  你经常把你的生活经历提炼出来糅合在一起变成一件作品。而且你继续做下去,你在方法上就会更加讲究精确。通常我对艺术家的欣赏是他们在他们自己作品里的样子,但是同时你能感觉到所有的影响。

  你以前有写过关于沃霍尔的剧本吗?

  就在1989年拍完Drugstore Cowboy之后,Universal要Paul Bartel和我写一个关于他的剧本。我们参观了Factory,见了他的商业经理和遗嘱执行人Fred Hughes,他坐在轮椅上待在办公室里。墙上唯一的一幅画是一把沃霍尔电子椅。Fred想知道究竟为什么我们要拍一部关于‘他’的电影就因为‘他’是这个星球上最没意思的一个人。我们把剧本交给Universal,他们说,‘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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