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Y的信
其实雨昨天就开始了，最后
一场台风已经离去，
那个未被接听的电话终未接通，
他还在我身边，呼吸，发出体温。
“这样的天气，动物也不出来了。”
走廊上搁浅了许多
糖纸船的遗骸。正对门口的位置，能
看到那一边的树木——
被踩碎的落叶，落入草丛的细隙
潮湿的、微腐的气味。它们还有
足够的水分，不至于被尘埃吞食。
四百里以外的河岸，变身回去
静止的景框，耳廓
无法触碰的风的温度。中午
开始，能看见阳光，
“今天夜间多云，明天白天
冷空气到，多云转阴有小雨，16到22度。”
雾气融化为水顺着窗户玻璃流下。
我还能听到自己踩在松软的，充满残骸
庭院里的脚步声。记得
房屋坍塌的部分，野芋
在房间里已经长得很大。
几乎被抽光的人工湖，
桔色的鱼在余下的绿色的水里啃咬白菜。
……“离中华永久墓园500米”
我愿带你去看最冷一天的海，
慢慢
碎裂
的堤坝趴着被烧过的死狗，老人
一截木炭，被水浸湿而坚实
的沙子上，长久地保留着各种痕迹：
轮胎，刮贝壳的耙子松的
形状长直的沙土，鲎的空壳，以及正在消失的泡沫。
它们变化，也许不比我更慢。
之前电梯里的人只留下了气味……
出现在阳光里，一瘸一拐的
美妙姿态，细细的左腿
裹在肉色的薄裤，（我几乎以为那是假肢）
右腿的肌肉如乳房似的跳动。
柔弱的花儿。她手抱她肩，她手环她腰，围成
半圆，像我稀薄的记忆说出了一个词
那是真正的冬天……没有日出，只有
贴近地面的风，
海面碎裂的薄冰状的云片。
晚上，我们散步，并看见
月亮，（云片溶化起来像棉花糖）
微弱而阴暗的橘红色。时而不见。
“双子座在哪里？”
“我的散光令我以为那是……”
眼角的余光里
星星更加明亮。建筑物延伸着
哥斯拉的快乐。
“那一天，一颗红色星球最接近地球，
此后，必须再有五百年的等待。”
看不见的魂在这个天台
夜里的流水中飘浮，
借助酒精，我可以比他们更加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