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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以为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碰到,碰到那种欧洲70年代的尖叫,在人山人海的隐蔽的角落和门背后灰尘下的阴影 地球表面有一个小孩子,感冒了吃药和跑步,学习钢琴和怀念野生动物的正常体味。早上6点的白色床单有罗马帝国的太阳味道,温暖的措手不及,成长着的他奏的缓慢的曲子不再深入人心。 如同往常一样的星期三下午刮起了莫名其妙的大风,下课铃声却突然变得麻木,夏天的荷尔蒙像梦游一样变得斑驳不堪,他应该有一个喜欢戴口罩和蛤蟆镜的女朋友。 一九六九年的少女们总是喜欢盲目追随青春期的纵容,我们坐在一个桌子的两端,我们一定说了很多话,不均匀的空气以稳定的速度旋转,可是首先,我记不起你的脸。 当地的日报不定期的寻人广告,你要寻找戴着红领巾的少年还是唯闻叹息的猫,你开始怀疑你那个喜欢戴口罩和蛤蟆镜的女朋友,她明天有一上午的课可是她一定对着电脑惨淡的光想念那种欧洲70年代的尖叫。 如果你决定以这样子的方式来寻找她,你也知道这里不是电影里的马达不是桃花源里的医院。就像我记不起桌子对面那张说了很多话的脸,你记忆里口罩和蛤蟆镜之外的信息也是一片空白。湿木头上点火的狂噪。 夏天的轻浮。 也许你怀念上午第二节课后的早操体育课后一元一瓶的汽水隔壁总是会碰到的邻居姐姐,你睁着眼睛在没有资本主义的压力里盛大地发热,六岁少年的尸体在高热的炉里燃烧的气味。朋友全都开始生病,春光从头上照下来,跟文艺沾边的孩子都要愉快地成长。 妄想成为碟霸和想要鲜花满楼都是脑海里暴力的记忆,街头的风向标开始吹起了复古的味道,也许一碗牛肉面来的比三叶草的鞋子美好。照片上的欢喜总是不如现实生活来的立体,最潮湿的哭泣总是一定要在很久很久之后突然疼痛。你抹杀了你的女朋友,投进四月无底的洞里,从此你不再与一团空气生活。 陌生的夜晚你听到从前的一张打口,那些木地板上看着门缝里奔腾的灰尘的日子,那些身边的人又都到哪里去了呢。一点一点死去,排着队的,某个冰川期与某个冰川期之间。 我也开始嫉妒各种东西,喜欢把跨裤穿得极好看的电线杆一样的男人,扁屁股和停止对你私人生活的奢望,这几年我埋藏了很多只猫,存在感在体内迅速膨胀,不再依赖气势汹汹的理想力量。鼻子是四处碰壁最坚实的道具,这以后它变得无限冰凉,你大概在不会因为要去那粉红的内衣店而装作迷了城市里熟悉无比的路。 如果你还急着寻找那个戴口罩的女友,在凌晨的街头跳僵硬的舞和活在记忆里的诗歌里,像鸡一样忙碌急噪,不知道未来长的模样,在温暖开始不能再被彼此拥有得很久以后,把无从掌握和希望一起埋葬在那个四月的洞里。 韶华不为少年留,无论我怎样说服自己,都想不起你的脸,你仰着头戴着红领巾的脸。如果你需要吸烟需要酗酒需要各种各样的朋友和场所,我依然相信你的单纯一如1969年满大街盲目的少年少女们。很多面孔开始变得畸形,漫长的光阴里有人为你落下泪来,流水一样,变成一团好奇心,日日夜夜渗进你流光溢彩的生活。 校园开始阑珊,夜幕开始阑珊,你穿过肮脏的斑马线,斑马线开始阑珊。只有冷水的水管开始阑珊,口罩和寻人启示开始阑珊。夏天荡然无存,迅速离开的是立体潮湿的气息,是摇摇晃晃渴望存在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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