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枪手之死》和《老无所依》探寻美国西部存在的危险
Roger Deakins, ASC, BSC（ASC,
BSC即美国电影摄影师协会和美国电影摄影师协会）从《神枪手之死》和《老无所依》探寻美国西部存在的危险
Stephen Pizzello 和 Jean Oppenheimer采访
Stephen Pizzello 和 Rachael K. Bosley编辑
与Kimberly French（神枪手之死）和Richard Foreman（老无所依）合作摄影
——《美国电影摄影师》2007年10月刊
Roger Deakins,
ASC, BSC并不是坐享其成者。由他负责摄影，目前在影院上映的两部影片获得了5项奥斯卡提名（《神枪手之死》和《决战以拉谷》），还有一部下个月上映（《老无所依》），另外一部正在后期制作中（《革命之路》）。近日AC（指《美国电影摄影师》）去他在Santa
Monica的家拜访时，他当时正从机场直奔家中，行李袋就扔在门厅，尽管他已经为拍摄《革命之路》工作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仍然坚持继续接受了我们两个小时的采访，讨论活泼，内容详实。采访结束，他就要同妻子和James开车前往好莱坞参加他以前大学同学Laszlo
Kovacs, ASC的追悼会。第二天他们两夫妇要飞往德国，在那里他要开始为他下一部接手的片子《读者》做准备。
下面是Deakins关于他在头两次尝试西部片类型的一些想法：Andrew
Dominik导演的《神枪手之死》，是一部宽荧幕西部片，该片从视觉上最大化地利用了时代布景；科恩兄弟的《老无所依》，则是更为现代的故事，该片重整相似西部主题用来制造戏剧场面和悬疑效果。布拉德皮特扮演已经成为美国符号式人物的大盗Jesse
James，其命运似乎注定是悲剧性的，注定要死在他忠实的仰慕者，梦想能一朝成名的Robert
Ford（Casey Affleck扮演）手上。根据Hansen历史小说改编，庄重的叙事并结合出色的摄影，造就出具有感召力、且不详预兆的调子。另一部《老无所依》是科恩兄弟的力作，这次他们选择了Cormac
McCarthy的小说，讲的是一个因为一包毒品交易的钱而被卷入麻烦中的寡言牛仔Llewelyn
Moss（Josh Brolin）和追踪并要无情杀掉Moss的孤僻杀手Anton
Chigurh（Javier Bardem）之间的存在对决。
美国电影摄影师：你喜欢西部片吗？
Roger Deakins, ASC, BSC：哦，是的。我觉得《老无所依》可能是最接近peckinpah风格西部片的一部现代电影。《比利小子》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还有《日落黄沙》和《惊天动地抢人头》（这些都是peckinpah的电影作品）。他们的故事远没有讲述他们故事的电影多。他们有许许多不同的主题，但是我觉得《神枪手之死》和《老无所依》在风格上跟他们是一样的。
《神枪手之死》里面有一些镜头也能唤起人们对约翰福特电影的记忆——利用宽荧幕的画面构图突出了特殊的视觉元素。
Deakins：Andrew Dominik我们就此探讨了很多，因此我一直在寻找那些机会——将摄影机移动穿过门道，利用窗户和其他场景元素来打破宽的画面。我们还有大量镜头是通过移动摄影车从一个人物旁边经过来拍摄。我通常用一台移动摄影车来完成那些镜头，因为一般来说我不喜欢使用变焦镜头，除非非用不可。
两部片子你都是用的超35毫米拍摄的。为什么你要选择过度失真的（拍摄）呢？
Deakins：我更喜欢超35，因为用它你就能使用短焦镜头。我也喜欢其格式比例——亲密——和胶片颗粒的纹理。在一些拍摄过程中我发现失真会让画面变得简直是太干净了，完全没有颗粒，而且质朴。
《神枪手之死》是发生在西部旧时期的故事，《老无所依》的故事是发生在现代西部，但是影片所提到的主题似乎很相似。
Deakins：确实有意思。Andrew Dominik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在Ron
Hansen传奇小说的基础上就Jesse James他做了很多功课，这本小说描写栩栩如生，让人身临其境。Andrew常常说，“我们基本上是在创造一个维多利亚式的西部。”Jesse
James的西部可能与你看到的关于那个时代的绝大部分电影不一样。时代在改变，很多东西都变得越来越现代。《老无所依》在主题上有相似之处，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正因为都是说的改变中的西部。Sheriff
Bell（Tommy Lee Jones扮演）感到迷惑，因为犯罪世界变化的太多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一点都搞不懂。我想James和Bell真是一对平行线，因为他们在现代世界毫无作为。他们正在老去，他们思考死亡，他们正在努力的去理解发生在他们周围的一切。
《神枪手之死》是你与Dominik的第一次合作，你同科恩兄弟已经合作过很多次。跟他们合作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Deakins：太不一样了。我同科恩兄弟有十分长的合作关系，所以在做好准备工作之后，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就每日的安排多费口舌。如果我们要讨论，那也只是拍摄的顺序而非拍摄本身。有一次我们摆好摄像机，不是Joel就是Ethan提了他自己的一些建议，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基本上已经知道我们要如何拍摄这个场景了。他们的画面分镜头剧本无所不包，而且他们一丝不苟。最后我感觉他们的电影就像是一类画册展示。
而Andrew无论是拍摄前，还是拍摄中，直到我们拍完，都要花大量时间去考量种种。他真的是在思考和苦恼。（笑）要想得到你想要的要通过更为激烈的方式，到了当天更多的是出于本能。就是说，我们为某些重要的拍摄做了很多的计划。
你们主要拍摄地点都在哪里？
Deakins：《神枪手之死》大部分的拍摄都是在Calgary、Edmont和Winnipeg进行。找起来是个累活因为这部电影需要很多不同的场地。某些场景我们需要雪，在拍摄过程中我们常常为了适应这样的情况而调整工作时间表。我们要找一处与众不同的景观，而且这些地点中有一些相距甚远。只有在Calgary和Edmonton这些看上去有点像迪士尼乐园建筑的历史城镇才有我们要的城市街道。它们合适我们对某些内景和小的外景的需要，但是Andrew真正想要的是创造出现代维多利亚街的感觉，因此我们不得不去Winnipeg寻找。在电影结尾的时候我们还按Colorado的Creede的样子在洛基山造了一座小镇。要去找出所有这些地方又麻烦而且未必完美。
《老无所依》的麻烦是另外一种。我们大部分时候都是在Santa
Fe、New Mexico进行拍摄，并不是因为故事就发生在那，而是因为有减税优惠。我们去了Santa
Fe东边的小镇Las Vegas拍摄，大部分都是夜景，但是要找到跟Texas的Eagle
Pass相似地方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们在Texas的Marfa拍了一个礼拜只是为了确定环境的感觉。我们真的不得不到处去找合适的地方，因为Santa
Fe看起来并不像Texas。
《神枪手之死》开始就是一场发生在林子里的火车抢劫，似乎差不多所有的光就来自火车的车头灯和演员们手里拿着的提灯。这段你是如何拍的？
Deakins：我们在Edmonton拍摄的，这个保存完好的小镇有一小段环行铁轨和一个小火车。Andrew想弄个大的多的火车来，但是费用太高。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保证我们可以在拍摄上面下工夫，能让火车看上比实际的大。Andrew一直叫它“Thomas
the Tank Engine”，要是你在大白天看到它，就会觉得它实在是小的可怜！现在，即便如此，他却认为它看上去真大。
当你在处理当时的那种情况时，你第一想到的是照亮所有东西的技术挑战。必须要让火车劫匪看上去只有提灯给他们照明。当然，如果你贴近看那些拍摄，他们看上去完全不真实，因为太亮了！不过，我们的方法很管用。Andrew一直想要黑暗的效果，当然，如果你从来没有跟一个导演合作过，你就会想知道他要的“黑”是什么样的。在林区James帮正埋伏着等火车来，我之前把一些灯安在秃鹰身上，让它们穿过林子，这样你就能在火车来之前对这片林子有一些印象。但是在我们开始拍摄的前一个小时，我决定不用它们，而只是往林子里弄了一些气体。幸运的是这里没有什么风，所以我们可以让空气中总是有一层低低的烟雾悬浮着，并且只用火车的头灯照明，给出一个大体的周围环境。拍火车到来之前没有进行过任何彩排，但是出来的效果正好。整个场景里唯一的照明不是来自火车就是这些劫匪手中伶的提灯。提灯里面安了300或者500瓦的灯泡。有时我保留了火焰，把灯泡置于火焰后面。我们把小块的金属薄片放在灯泡和火焰之间，这样摄影机所拍到的都是小小的火焰。在抢劫的其他时候，我们就只把灯泡放在提灯里——两个灯泡挨在一块，渐暗下去，有时是非常安静地闪烁着。为了近距离拍摄，我们增加了提灯的数量，有时我也会使用加热的Tweenie金色点状纹反光板反射光线。
火车前面灯光的延伸度令人信服。他们以前肯定会在火车前面装灯，但是他们不会像我们用5KPar这么亮的！在火车下面我们还放了一些gag灯——裸露小灯泡发出昏暗的光——来照亮蒸汽并制造出火车下面红光的效果。我们装了一种特效装置在火车上，它能够制造出火花就好像火车开始刹车一般。有一个镜头是火车朝着你们开过来，好像撞到摄像机上，并且把摄影机撞倒在了铁轨上；在铁轨上，我们立了一个摄影机台架子，同时架子上还装了一个又大又软的缓冲器，所以火车实际上是撞在台子上并且推着它往前。
在这个特殊的镜头里你真能看到火车下面灯泡发出的光。我们还放了一个小的银色反射板，它可以反射一些来自火车上5K灯的光，只有反射光才能让人们看到火车前部——其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照亮它。火车上我们放了一个蒸汽机，所以它停下来的时候，就会产生一大团蒸汽云，Jesse就消失在其中。
剩下的镜头，包括室内场景，基本上靠里面装了电灯泡的假提灯来照明。火车里，所有的油灯顶部都有一个锡制小盖帽，油灯里面有银箔片和5个围成一圈的300瓦灯泡，依靠摇动发电机发出昏暗的光。从荧幕上看效果真的不错，但是如果你凑近看就没什么意思了，因为光不是来自灯，而是来自锡制盖帽。我和美工组一起选定它们，因为我知道Andrew想要拍一个Frank
James（Sam Shepard扮演）在火车里穿行的持续移动镜头。
只有一次，我们当时跟着劫匪们从山上下来冲向火车，这段镜头我们用了传统的电影灯。我们设想这些劫匪看上去像是被火车前面的灯照亮的，于是我想我们要用10K灯通过白板反射在蒸汽中制造出那样的效果。最后我们拍到火车车厢，你可以透过玻璃窗看见乘客们在金光的包裹之中。这些光是来自许多175瓦蘑菇型灯，我们把这些灯泡安装在一条10英尺长的条板上，然后把条板安装在车厢里面的天花板上。当我们在火车里时，我们可以靠我们的假灯照明，但是拍摄外景时我们必须要考虑如何在空气中制造出亮光来。
拍摄乘客镜头的灵感来自Andrew摄影资料其中的一张，而且我认为它是这部影片中最成功的镜头之一。当我们在拍的时候，尽管，它让我很担心，因为我担心这种照明只会烧掉乘客，画面看上去会很白痴。
《老无所依》开始的场景提供了有趣的比对，因为你要对付的是空旷的沙漠盆地，现代小型货车的车灯只能照亮极小一部分。
Deakins：灰心丧气是因为整个情节——当Moss（Josh
Brolin扮演）晚上回到这样一个犯罪现场，接着被毒品交易贩子追赶——必须要经过黑夜直到破晓，然后进入完全的白天。我搅尽脑汁想怎么拍，因为我们要在满是尘土的大盆地里一个半英里的空地上拍摄。在它周围我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在这个地方上方斜坡的顶上打出一大束光，因此我在上面放了三个Musco灯来制造出月夜的效果。我并不想那样做，但是没有其他可能。在我们支好Musco灯之后，我意识到我们还需要更多这种灯，不过我庆幸我有三个。
为了制造出从黑夜到黎明的过渡，我们把太阳升起的地方选在Moss停货车的地方，当毒品交易贩返回时，他们把车停在同样的地点并打开他们的车头灯。我们尝试在车子后面打光来制造出破晓的效果，但是好象太阳比我们的要先升起。我们弄了8个18K灯，准确说只是为了照亮天空，让他们与其他东西区别开来
。它们就照亮了空气里的尘土，并在车子后面制造出暗淡的光。
我们地方也选错了，因为太阳每天升起的地方刚好在我们布置的左边，而且在我们后来拍摄Moss逃跑的主要镜头那天是一个多云的早上。这真人让人失望，因为如果是一个晴朗好天，我想我弄的照明和实际的黎明会搭配的非常好。正因为这样，你看到黎明就是真格的黎明，而我弄的假黎明在那些云的前面！这真让我沮丧，但是我们只有两天时间拍摄整个情节场景，所以我们不能再打道回去等到接下来的一天再拍。
《神枪手之死》里面有大量镜头都有一种像梦境一般的边框晕影。你是怎么弄出这种效果的？
这个完全是通过镜头用摄影机实现的，现在称之为‘deakinizers’。过去我用这个gag，在那里我把一个小镜片放在50mm镜头的前面来获取类似效果。
我去了Otto Nemenz，想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更灵活，在更好的焦距下弄出同样的效果。技术员建议摘掉9.8
Kinoptic的前面部分，还要把老式广角镜头上的镜片装在一对Arri
Macros的前面。Otto现在出租三台Deakinizers。去掉前面部分，镜头变得更快，而且还有很棒的晕影，边框周围还有淡淡的色衍。我们使用不同的镜头，发现相比其他的来说有一些更极致的，或者要稍微长一些。有时我们用[Kardan]
Shift & Tilt 镜头来获取类似效果。
那类镜头大多用于过渡时刻，这种想法给人过去摄影机的感觉。我们并不是想怀旧，但是我们想让那些镜头有感召力。这个想法源自Andrew喜欢的一张老照片，我们做过很多尝试去模仿这张照片的感觉。Andrew有大量摄影资料供这部电影视觉需要参考，主要是电影摄影师的作品，但是也有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图片，《天堂之日》的剧照，甚至还有Polaroids拍摄的外景照片，看起来古怪又有趣。他把所有这些都挂在制作办公室的长走廊上。这个想法很了不起，因为每天我们都要经过直接表达出他想要的电影基调的（图片）。
（未完待续）
英文原文地址：http://www.ascmag.com/magazine_dynamic/October2007/QAWithDeakins/page1.php
翻译过程中遇到一些疑问并未完全解决，感兴趣者可参看英文原文，望不吝赐教。
翻译／边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