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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结

  2009年元月3日,登顶鳌山(西太白)未遂。上午10点,在海拔3400米的小石庙附近,30岁的强驴大白鲨擅自离队,偏于13名同行驴友正北25度夹角,朝十点半方向的小苏沟走去。此时的气温是-25℃,晴,阵风。此间,穷极视野广袤范围,积雪深达50厘米,低洼处1~2米。据收队的山友称,“大白鲨说要整整雪套,让我先走......”。随后的几个小时里,其他12位山友在不同的下撤路线上等待,但,大白鲨一直没有出现在同行者期盼的目光中。一切迹像表明,这几乎就是一次山难的开端。
  此后四天,西安户外先后出动200多名山友救援,但,终因极端天气未果。元月7日上午10时许,大白鲨满脸鲜血,独自一人,出现在太白县宾馆大堂,立即被左侧几圈沙发中缓神的救援队员认出。其时,大白鲨神志清醒,有问必答。
  下面是本次登山活动中,自2008年12月31晚7时,至2009年1月3日晨8时,同帐的驴友逆行王者对大白鲨的印象:
  “魔鬼与天使之间的人。第一印象不好,体育场集结时,为节省体力,他把帐篷放到郭哥车上(与郭哥并不认识)带回家,却和我共用一个帐篷。第二印象很强,第一天来到23公里处,面前急拔高他迅速跑到第一,与我距离有1000米远,体现了极强的一面。第三印象有点怪,当爬到山顶,同行的晴雪说景色很美时,他却说像地狱。第四印象很专业,很有想法,他全套军用装备,专业指南针,食品精炼,高能量食品(但从来不吃),大哥大也夸他的炉头是全队最好的。第五印象很善良,在山上和我一个帐篷挺勤快的,看到我肚子胖穿鞋弯不 下腰,为我系鞋带,帮雪套。第六印象很阴险,几天以来全吃我的,自己的气罐从来不用,第三天晚上吃的大饱6点入帐篷不出来,早上我把饭给他做好,看他吃饱了,我又为独舞做了一锅麦片粥,一回头又被他喝光了?出发前我还问他,留四个饼为何?他说还会有用的。平时收帐很快,出发时突然说:“你们先走我再收拾一下雪套,一会儿就追你们,我很快的......”
  1月7日,贴在古城热线“欢乐谷”论坛里的这个帖子,对大白鲨的为人,作了一个表象上的注解。似乎,大家明白了些什么。救援的4天中,在论坛上,亦有众多接触过大白鲨本人的网友,陆续发帖,指出该驴友在以往几年户外活动中的凡此种种。这些言论表明,从2002年至今,在大白鲨身上,不止一次发生过炫耀自己是强驴的行为:“2002年某月,与队友走脱,独行山间几日......”“几年前,本人参加过一次救援,寻找的人就是这个大白鲨。”
  大白鲨的姑姑,于2009年1月7日10点45分,在太白县宾馆,当着其躺在担架上侄儿的面,对疲惫不堪的几十名救援队员说,出院后,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火烧掉刘X(大白鲨)上万元的户外装备。“妹子,这是第二把火了。不瞒你们说,02年底我就烧过他小子一次了。”大白鲨的二叔说。
  大白鲨本人目前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他的情况还算乐观:左手无名指折断,脚板冻皴龟裂,极度虚脱。
  据第一个询问大白鲨“刻意”离队走脱后情况的救援队员讲,“孤胆英雄”在某日下午(英雄说他在后来的几天中,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因体力不支,从20米高的石壁上滑坠,所有装备散落在半崖上,能看到,但无力攀爬,夜里仅裹着一块彩条布蜷缩在石缝里......
  一段时间来,我的身体不太舒适,加上地震频繁,惟恐山中有大小石块滚落(我觉得乒乓球大小一个东西,大约就能解决我此后数十年的吃饭问题),08年,一整年没有走强线,无心关注论坛里较大一些线路的出行帖,没参加这次户外活动。
  在论坛里,在几天中围绕这个事件的讨论中,我在某版主的论题里跟了几句:“没有再辩下去的必要了。每个人,包括经历了这次事件以及观望者,都该在自己内心总结、沉淀一下这几年的户外过程。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思考:作为领队,你的私欲与爱好之间的平衡,酬劳与付出的价值比率,说白了就是这事值不值做,这钱值不值赚;作为同行山友,思量你是否合适与人同行,是否合适以“户外”的名誉旅游、探险、交结同异性朋友;作为社会人,你对周遭的承诺和义务;作为家人,你该尽的那份责任。说白了,该思量的只有一个问题:你玩户外的目的。内心深处,你真的快乐吗?此外,你带给别人的是快乐,还是尴尬、拘谨、痛苦?任何事不外落脚在一个精神或物质的平台上——其核心价值观。
  表面上看,我是这个事件的局外人,其实不然。我心戚戚矣。
  至于大白鲨本人,一直没有在论坛里露面,也没有托任何人发表一句半句的声明。所以,他脱队时的想法和4天中的思维纹路,是西安户外爱好者最近这段时间里,一本打开的“白皮书”,其内容,尽由各人书写,作为备忘,记录在各自的脑海。有一点可以肯定,有这种“结”的“英雄”,远不止大白鲨一个人。
  
  2009年1月8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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