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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密布,冷雨不断的2月缓缓滑向3月,虽然极其慢,但好歹过去了。一出太阳,时间就仿佛过得快些。对于客观的钟面来说,三根针始终作着冷冰冰的规则转动,而对于每一个生存着的个体来说,时间不仅意味着长短不一(根据心情而定)的消耗,也代表了未来的各种趋势和可能。在持续的倒春寒的雨水里,我不断想起荣格。一生中的最后一段时间,老人选择在苏黎世湖畔,默默地独立建造起一座旁人看来外观怪异的塔楼,亲身实践了人的身体、心灵与自然合一的宁静状态,他就在那里思考困扰人类已久的如何解决精神矛盾的答案。塔楼里到处都悬挂着曼荼罗,一种源于佛教的圆形图案。这是一个经历了磨炼,内心极为强大的人一生中最为丰富的时光。
有一出越剧,讲一个书生,娶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太太,他天天看着太太的美目发呆,没心思念书,为了让书生考取功名,太太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后来书生就真的考中了状元。关于置之死地而后余生的励志桥段,听上去像在为那些资源贫乏的人生寻找借口,但这何尝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呢?我们的感官建立了一个区别于客观世界的自我世界,它们塑造了我们,同时也干扰了我们。或者可以这么说,我们在寻求内心宁静与不断被干扰的过程中逐渐寻找出一条在夹缝中孜孜不倦的新路——许多人就是这么过来的。而假如有一天,通向外部世界的联结忽然不那么灵便了,我们的被五色世界宠坏了的感觉器官一夜之间失去了支持和目标,到那时,我们怎么办?过去的已经过去,徒留下记忆,那不是真实的过去,因此,过去已不属于我们;未来的尚未到来,我们无法预测一切,所以,未来也不属于我们,我们有的只是现在。现在,正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就是我打字的现在。现在是一个无法停留的变量,但唯有它真正属于我们——假如明白了这一点,那些已经失去或可能失去的有形物质又算得了什么呢。
即便是最富有想像力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正周而复始地做着毁灭、重生、再毁灭、再重生……的游戏。即便衰年险境,也不过是一个低谷,而万籁俱寂,魑魅夜行,正好是拥有智慧的人自我觉察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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