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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有暖风,内心藏繁花。
又一次的逃票成功令我以前总爱紧张的心终于像见惯了大场面那样开始不动声色。脸不红说话不再结巴,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检票员要我出示车票是对我的不信任,但不管怎样,我以一张最慢最慢的票进到了最快最快的动车室。
吉他它在背上遭受注视,但这回它必须跟我同行,那么只好听着音乐假装自己是个冷漠孤独的人,我将之视为拒绝被打扰的态度,哪怕同时拒绝这一路可能出现的偶遇与交谈,事实上我再不觉得这是件什么新鲜的事。我最后一个上车,等前面的人迫不及待地去找寻他们的位子,将空空的过道留给我。我知道往里走一走极有可能有那么个位子属于我,但我不愿意,那样显得贪婪。
钟立风的音乐我总挑略显忧伤的听,这真正让人可以安静到底,令人在火车的过道里安静到底,别以为《节日盛装》可以给你带来节日的快乐。对面的人已经随意地坐了下来,这让我站着觉得不自在,俯视与仰视对峙的感觉很不好,我试着蹲下来,翻出一份报纸,最后也坐了下来,这时候我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像是仅仅为了让自己更安心。我又想起那一次,还是同样的车站,在上车的队伍里看见的那个人,他后来坐在我的身边。要是没有音乐你们要如何开始一场陌生的谈话。对面的人对着我说了句话,因为带着耳机我没有听清,我摘下一个重新看了他一下,他只好又说了一遍,这回我听清他是问我去哪。在回答他后,出于礼貌我问了同样的问题,他告诉我是去上海,接下来我便不想再多说话,这全然不像那天的我。我们以音乐打开话题后并没有聊下去,而是像模像样地说些切身的现实的东西,这从来就是我避谈的话题在那天显得很宽松,他要是想知道我的一切我想我应该不会拒绝告诉他。后来我告诉他我把这称为情感的奇妙。
每首歌都在提醒着我们警惕一切可以称之为奇妙的东西,否则你必将受伤。《时间一枪打在我身上》是一句不错的警告,但我仍爱坐着火车去往每个要去的地方。最近经常想的是我能跑得更远么,我能不受约束地跑向每个想象着到过的地方么,这是我一上车总会出来侵扰的问题,而一旦下车,我那些固定的地方便会绊住我替我赶走所有的想法,在我试图接受的现在,我以为这也成了件好事,反复地动摇终将成就永久的信念。
出站并不如以往那样顺利,检票员严肃地站在出站口,脸上不带一丝笑容,他们的眼睛扫描着每一张已经剪过的票,我想他们此刻正需要抓一个逃票者娱乐一下,我把票递过去,他们果然第一反应地支了一个人把我往不远处的小办公室里领。
我心里在想,幸好我已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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