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窗前，把目光投向窗外，你看见了一群鸟。你看见它们飞来飞去，发出啾啾的鸣叫。
最开始，你并没有十分地注意它们。它们不过是在飞行罢了，你想。
过了一会儿，你才发现有点异常：竟然有那么多鸟儿聚在同一个水塘周围，做着那样奇特的飞行。
这事发生在春天，对生活在这儿的人来说，这似乎不是一个好季节，道路潮湿泥泞，空气阴冷窒闷，人们阴沉不语。即便是到了周末，你也无处可去，到处都萦绕着水雾，它们渗透进你的睡眠，让你做着浑身大汗淋漓的梦魇，醒来时却只觉得通体冰凉。
一个春天的下午，你从睡梦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梦影萦绕不去，你看见了一群鸟。
鸟在飞，你想，那种急速的，闪电一般的飞刺，带着种种旁逸斜出、无拘无束的姿态，那些无名的野鸟在这个巨大的绿色的滑板U池里翻飞腾跃。
你定睛一看，才看见那不是一个滑板U池，那只是一个绿色的水塘，你在刚才的梦魇中陷得太久了。
许多鸟儿围绕着同一个水塘飞行。它们都是同一种类的普通的野鸟，或许不止一种，但你是个近视眼，你看不见。不过，即便你戴了眼镜，你也可能看不清——它们飞得太快了。
你看着绿色的水塘，像看着一个梦境（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这样的情景就像梦境一般短暂）。你很快明白了它们在干什么，但你并没有太在意，你更喜欢看它们飞行的姿态，而不是探索这种飞行背后的原因。
那个下午你摆脱了梦境，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一群鸟的飞行。
你走到野地里，靠近那群鸟儿。它们好像不怕你，只顾飞行，用了各种各样的姿态，从你头上掠过。每次飞掠都给你带来一丝凉意，从脖颈滑过。你抬头看它们的身影，不明白它们何以如此迅疾。它们的身影进入了你的脑海中，留下一个个刻痕，层层叠叠，互相交错。到最后，你的眼里没有了鸟，只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刻痕。
你醒了，但你觉得还是像在梦中。那块野地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和鸟。汽车从不远处驶过，像一头头怪兽，呼啸和震动清晰可辨。但在这里，却还是鸟儿的天下，以它们喜欢的任何姿势在飞行。而你看着它们，看着它们的每一个姿态，每个姿态都有各自的美感，但你最喜欢的，还是疾飞的群鸟：嘈杂声起，杂乱无章的鸟儿突然从各处起飞，在天空中聚集成群，变成黑压压的一片，急速地掠过远处的建筑。
它们是一群飞行的野兽，不知为什么长上了翅膀，飞行在天空。
你只是看着它们，不去思考，这样就够了，它们飞得实在是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