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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迟钝地伸出手。手挡住强光。眼睛眯起来避开光。不然的话他会感到针刺般扎眼。还好半明半暗能捕捉到轮廓。左三步右三步试一试身体行走的平稳性。不过于依赖视力。听一听嗅一嗅还可以触摸。始终半明半暗这世界南北光夜有序。一只脚在此一只脚在彼。没有什么来干拢。干扰这只手摆动的弧度。手心紧攥着光。通过温热暖暖冰凉的手。嗨!有人在吗?他捶了捶几下门只因为他疲惫了要睡眠。忘了带钥匙而屋里没人。依靠站立先踩住睡意。耐心等一等。等X来开门。耐心开门然后再耐心埋头就睡。站在门外他孤芳自赏。始终无人来开门引进他。晕醉在阳光下他忘了只是一个人。这一个人蹲坐在楼梯又站起再次蹲坐下去。他强忍住倦意继而在口袋中四处摸寻钥匙。掏过来翻过去。谨慎一点千万别丢失其它东西。在口袋中摸到钱包、手机。钥匙?没有。只是一道门。一个锁孔。出来容易进去难。为什么?另一支钥匙在房间内。他丢了自己。沿楼梯一级一级向下扫视。钥匙在哪?总之它不翼而飞。步履晃荡他晕眩于半明半暗中。而目光先于脚步奔向——开锁人。
  刚开始他辗转难眠,翻过身、侧过脸,把皱巴巴的日子压在身下。手抚摸额头,发烫,连额头上那道皱纹都烧伤,一抬起头,睁开眼,它就松松脆脆。他一个人,躺在这,发烧,慢慢熬,连时间都藏在墙角咳嗽,他双手抱住头,嗡嗡声,随后嘀哒声,左耳进,右耳出,双手捂住双耳。手凉,身体冷颤几下,双手抱住双膝,蜷缩一团,姿势意外地逮住温暖,就这样,闭上眼,一片宁静、一片空白。他喉咙干渴、鼻涕黏漆、气喘吁吁。他从床上弹起,倒一杯温水,一口一口滑入喉咙,重新躺在床铺,他承受到一股重量镇压在大脑,一直往下沉。他再次从床上弹起,煮一碗莲花峰汤,一口一口滑入喉咙,重新躺在床铺,盖上被子,就这样,闭上眼,一片宁静、一片空白,下一秒,尘埃落定。
  穿过荆棘小花园,牡丹花、玉兰花、百合花、玫瑰花;蓝色、红色、紫色、白色、橘黄色,斑澜地映入眼睛。小孩手中攥住一朵百合花,沿着砾石小径左右好奇地嬉耍,嗅一嗅牡丹花,芳香入鼻,小孩爽朗地一笑,他仰起头,被光沫浴,一圈圈小图案洒满一地,他伸手向下拾掇,它们溜走了。它们?正是它们,使他心有所属地追随、捕捉。凉风阵阵,吹拍树叶、掠过湖面,被障碍物挡住,叉开几股风流。小孩伸手去摘一颗芒果,摘不到,捡起一根小树枝,借助石登椅的高度,用小树枝拍打芒果树叶,一连抽拍几下,啪咔一声,一颗芒果随同几片绿叶掉落,芒果首先落地,翻滚几下,停留在砾石小径旁草地上。小孩从石登椅跳下,跑过去捡起芒果,擦了擦芒果皮,咬上一口,酸涩感使他脸部颤抖一下,吐出芒果,伸出石头,最后喷出几口唾沫,扔掉手中那颗缺一角的芒果。他四处张望,左、右、前方,斜瞥上空,只见茂密枝叶遮住了天空,而地上的阴影和光晕图案交相辉映,明暗无序地晃动(他回忆此刻这个振动点)。小孩不时地蹲在沙石边堆砌石塔、捡起几片大树叶绑在一起当手风扇,用树叶当小舟载着一只蚂蚁在湖面游荡,甚至淘气地挖一个小坑,在上面铺盖树叶、树枝条。父亲站在小花园呼喊他回家,小孩手中仍攥住一朵百合花,一路小跑,低着头,不敢看父亲一眼。父亲瞅着那朵百合花,把小孩叫到身旁,夺走他手中百合花,扔在脚下,一踩,责骂小孩:以后不许再到这边玩,回房里呆去。小孩只是点一点头,眼睛湿红,奔跑回家。
  他藏在暗中,抽着香烟,回忆袅袅奔腾而上,不管手抱住脚,或者是脚缠住手,同样不可缺一,后背倚靠墙壁,他找到依赖、支撑,眼睛却徒然地失焦,一大片空白。他挪一挪后背,双手垂放在地上,嘴唇叼着烟,这块阴影正适合他冷眼旁观,静静把岁月搁置一旁,不算太老,也不算太年轻,经不起摩擦。注意他右脸颊伤口,涂上药膏,仍然青肿,为什么会这样?……暂停,疑问太多,他不肯透露实情。彻底走出疑问,倔强地扔掉年龄、面孔,冷冰冰地扫视左边褐色桌子、右边黄色床铺、墙角橘黄色衣柜……停一停,眼睛疲倦,他揉一揉,做眼保健操;随后他拔通手机打电话给她,嘟~~~~~没接听,放下手机,开始哼一首歌曲: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他拒绝沉默,旋律迎合节奏,快——慢,高——低,有时混淆,快——高,低——慢,他的手在半空挥一挥半椭圆,刹住声音,笨拙地手势指挥再次垂放,手掌撑地,依靠双腿蹬起,他心不在焉地站起,拽了拽衬衫衣角,斜向跨出这片阴凉区域。他走近窗前,白色玻璃窗映照失落的面孔,眼睛闪过不远处,幽蓝的港湾阔然在目,海水鳞光前涌后荡,目光滑落到海面上,此刻目光捞起一朵浪花,收一收,泪花与浪花,都藏进这面玻璃窗。他迟疑地凝视,默默过滤泪花,手推开玻璃窗,暖风吹来,拂动窗帘,双肘倚撑在窗框,静静眺望,眺望海港,海水缓缓流淌,流淌到彼方,流淌到耳边~~~,刹住声音,双肘离开窗框,侧身斜向跨步走到另一片阴影区域,他环睨房间,收回了一个人的宁静。
  你离开。抵达哪?一意端详着人行道两侧小树,每十步间距一颗小树。清晨,洒水车一路从东厦南路向东厦北路往花圃浇水,你停留在公共汽车站,等候公交车,四位路人左顾右盼,和你一起准备搭乘公交车,无论他(她)们年老(年轻),都一样,无非上车后往投币筒投下2元人民币。你口渴,先在食杂店买一杯果汁喝。2元钱(老板在搅拌机搅拌一杯芒果汁,盛到塑料杯递给你)。你慢悠悠从吸管啜吸芒果汁。你疑惑等候了十几分钟,共交车仍未到达,其他(她)候车者心急如焚(准备上班?约会?出席某邀请?)。都有可能。你无所谓这消逊的十几分钟,你想解释:油价涨高,公交公司延长每一趟发车时间,以减少公交车用油量。你站在他(她)们背后,不敢肯定是否愿意听这无谓解释,是否会瞪大眼睛瞧你这位陌生人。陌生人甲侧转左脸部,往左方拉长视线,不时地睢一瞧手表,不耐烦地自言自语:神经,这是为什么?陌生人乙侧转左脸部,左手梳整发型,愤慨地睁大一双浓妆眉目。陌生人丙弯着脊背,咳嗽几声,脸上的皱纹缠缠绵绵,由于苦等十几分钟,双腿开始麻痹,晕头转向地站立不稳,陌生人丁伸出手扶撑丙,小心谨慎地让丙身体平衡,站立平稳,丙道声谢谢,丁温文尔雅地面对丙微微一笑,对迟迟未到的公交车抱怨一通,比如此刻,丙苦等未果站在烈日下晕眩,候车者焦虑不堪。你究竟该把这现象归错于油价升高或者公交车行业?你一律接受、适应变化,悠闲地啜饮果汁、抽烟,一杯果汁总会呷完、一根香烟总会吸完、一辆公交车总会驶来,在你字典中:一切变故总有底限,自然而然、该来既来。你瞻前顾后的猜想:公交车半途出现事故?司机开错路线?……对表,北京时间13:27,公交车行驶到这个分站,排烟管直冒焦烟,你捂住脸,硬耸起眼皮克制疲倦,该搭乘公交车与否?你犹豫不决,往哪?没有确切目的地,你从口袋掏出钱包,取出一张2元钱人民币,跨上车槛,往投币筒放进这张2元人民币,环瞟座位,已经坐满了乘客,你只好站立,右手攥紧扶手吊环,脚步扎稳。司机踩油门,拉档,车厢内所有乘客的身体往前倾,你调节好重心,转头回望窗外,汽车、摩托车、行人、骑自行车者,一一从东南西北汇聚而来,又一一无序地分散到东南西北。司机急刹车,车厢内所有乘客都向前倾斜,站立的乘客惯性更大,要不是他(她)们攥住扶手吊环,难免一窝蜂扑倒在车厢内;乘客抱怨,司机沉默地斜瞄一眼后视镜,所有乘客安然无恙地坐稳、站稳,司机才踩油门、拉档启动。金湖路段车流、人流繁忙,难免不遵守交通瞎闯一位路人、一辆摩托车、一辆汽车。你全盘否定其他(她)乘客对急刹车意外而指桑骂槐,谁负这次小小意外的责任?——司机?红灯?绿灯?瞎闯者?天气闷热?你闻到一股汗骚味,车厢内乘客拥挤,挨身靠背,空气流通不畅,你气喘吁吁,头晕耳鸣,一旦到达下一个分站停车,就决定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场。首先再忍一忍几分钟呼吸困难,阿拉伯数字容易朗读,不容易中断数字的连贯,一秒、二、三……,你挤到靠近窗口位置,不在乎距离下一分站所剩时间长短,呼——吸、呼——吸、呼——哧、呼——哧,借用窗口这扇渠道,向外喘息。你听到“请让一让”“别挤啊”“谁碰我”“小心……”——高音、低语、粗厚、润圆、娇柔、急燥,波浪般灌入耳朵,你左手揽住支撑杆、右手捂住右耳朵,嗡嗡声在耳边轰鸣,无数小黑点在眼前荡秋千。晕眩?你摇一摇头,只为清醒一下,甩开小黑点,甩开高低无序的声波。当播音系统提示:下车的乘客请注意,东厦北路到站。……你挤到下车出口,车门一开,你坚决地迈出一大步,深吸一口空气,几秒,甚至十几秒,让呼吸不再急促,慢慢地、平缓地,心脏张缩有序,缩——吸,张——呼,你控制韵律,左一步,右一步,走到树荫下纳凉,你慌乱的影子一进入树荫,你既刻分不清南北。
  你对南北一概置之不理,直线走、斜线跨、横线跳,拐弯,奔跑,停住。你把视线投向小巷尽头,再次奔跑,跑到附近一家饮食店,狼吞虎咽地吃下一碗面条,结帐后径直走出饮食店,悠闲散步,左一步、右一步……左转弯,左一步、右一步……你左大腿抽筋,一瘸一拐?你停留在路旁一块草坪席地而坐,猜测自己的年龄?年龄毫无意义,回家参照身份证,时间还早,再搭公共汽车去海滨路吹吹海风?你拒绝同一天晕车两次,时间还早,你打算拜访一位朋友,就在附近,去朋友家坐客——喝茶?下象棋?不说多余客套话,预备倾述近况,不算好也不算糟,你一路散步一路假设(走错方向)。假设他苍老了、假设他容貌仍然朝气蓬勃、假设这些假设成立、肯定这些假设是假设、假设两者其中一种假设并非可能假设,可能他不在家,你疑虑不可能答复了这些假设。
  你沿另一条小巷踱步而行。改变主意不去朋友家中坐客。零点零几秒就彻底令你忘乎所以。一颗小树折断后横倒在小巷。没人清理。很长时间。你跨过去(谨慎地避免被枝桠勾破衣物)时不时左右环顾。弯下腰、双手拖走小树往墙角搁置。你出于什么动机而清除障碍?无需理由。手掌沾上树屑。左、右手掌来回轻轻拍擦。以后呢?又如何?你连续咳嗽几声。然而你自信地抬高视线。捕捉光晕。忽上忽下。自信地锁定某个灵感。最初一声啼哭。从开始会发声算起。灵感藏于一个卷舌音(辅音?元音?)。随后沉默了。一直沿着墙壁钻入阴影。你同自己的影子吵架。它往北、你往南。你半眯着眼睛疲倦地确认路线。不止一次迷途忘返又不止一次半醉半清醒。半明半暗。半冷半暖。
阳光轻盈地斜向铺洒,一片白茫茫光晕,陆续轻贴到瞳孔,我约你,在花园,就在这儿,可能你会失约,不来这儿。柳树袅娜地垂展、摇曳,它们凌乱地盘缠,偶尔风梳理柳树,就算柳树怎样飘曳,始终会恢复到向下垂展。砾石小径左侧50米左右,一涧小湖泊呈椭圆形,湖水蓝绿,反照出倒映物[倒映物被一波凸出的水波所褶开],阳光滑行于湖面,光斑引诱一群小鱼从湖底游移到湖面,黑色鱼影敏捷地奔上窜下,消失在湖底,或者浮现在湖面。靠近湖岸堆满一排鹅卵石,橘黄色、灰色、白色、深绿色、靛蓝色……一条警戒线提示观光者请勿过于靠近湖泊,鹅卵石光秃秃,无论是阳光照耀,或者是湖水反光,鹅卵石既刻在某个侧面与其闪光遥相辉映。(这片花园?我曾经来过吗?)我步履轻盈,随砾石小径弯弯斜斜而散步。牡丹花、玉兰花、百合花、玫瑰花,蓝色、红色、紫色、白色、橘黄色,斑澜地映入眼睛。前方十多米,两位老伴侣一路同行,低语着、搀扶着。迎面走过一位中年妇女,发鬓盘起,身穿黑色运动休闲服,脚穿运动鞋,大步而行。她目光斜瞄地面,来回往返花园,步履轻捷(每天她都会来这片花园健身吗?),她早已习惯箭步穿过陌生人背后,不回眸多望一眼。小男孩捡起一根小树枝,小心翼翼地站在石椅,用小树枝拍打芒果树,一声啪咔,芒果坠落,随后落在花园翻滚几下。小男孩从石椅跳下,欣喜地跑过去捡起芒果,擦了擦芒果皮,扳开果皮,咬上一口芒果肉,他乐滋滋地馋吸芒果汁。小男孩一路走一路咬嚼芒果肉,在一个转角处拐弯,失去了踪影,随之一片短暂空白,取走了身体内某一部分,一个疑问悬挂在嘴唇(小男孩是……),总之他只留下小小形象,一个复制品,供我揣摩。
  我将会在花园中等待。现在。一直。你可能会出现。可能不。季节漫不经意地偷渡。慢慢将花叶染成棕黄色。这道光?来自哪?我凝定花叶。与其它无关。与你有关。花叶弯斜摆动。花叶静止。黏停在枝干上。我将摘取花叶。花叶还未被我摘取。我迟疑地伸出手。只是碰一碰花叶。鼻子靠近嗅一嗅。芬芳诱惑鼻孔。差点壮大胃口咬掉花叶。晌午或者是黄昏?并不在意。然而你迟到。在晌午之后出现。在黄昏之后出现。在迟到之后临时出现。错过季节冷暖错过花园明暗。唯独不能错过遇见……。接受潜语。拒绝感叹。或者相反。声音易碎。声音储存在身体内部。被分解被新陈代谢。我容身于这片花园弯过砾石小径不急于离开。始终未遇见一张符合你腼腆的面孔。应该不会是那位小孩。假如正是小小孩那又如何?都一样。我不急于离开。固执地沿砾石小径小碎步。以为容易把这个季节收入怀中。心中却不容置疑地否定那个季节。把四季从眼底倾翻。有什么来代替出现?没有什么可以代替你出现?连季节都不可以。考虑多几秒我将选择离开。不是现在。不会一直。尽快攥住时机。时机在前。脑袋在后。
  仅仅是绿青或者是褐黄阻碍了视线继续延伸,究竟哪一种颜色包裹白色?十米远,应该比十米更远,它们纠结不清。测量山峦的坡度,坡度凹凸不平,容易使目光起伏不定。我不准备攀登这座山峦,恰好石椅离我左侧两步距离,我蹲坐在石椅——膝关节曲弯,臀部往下沉,直到石椅支撑身体的重量,而重量集中在臀部,往下压,压在石椅。反复回流。腹部响起咕噜咕噜闷声,从下往上升起,耳朵接收了咕噜闷声,从腹部往耳朵,响起之后截止到接收之后,不足一秒。而填饱一秒之内的饥饿却不止耗费一秒之外的精力。持续地,目光锁定前方斑白的反光,耀眼,接下来是黑白颠倒、旋转。脑袋低垂,阖上眼皮,大部分黑幕,一小部分白点,凝黏在深深空旷中。从空旷中离开,走向另一片空旷。睁开眼,绿青或者褐黄,仍然纠结不清。另外呢?黑或者白,闭上眼验证,对它们入迷,迷恋眼睛,迷恋嘴巴。
  开始离开花园终于离开这个通口。非要转身一小步缓慢地抖一抖鞋上的沙尘。我蹒跚而行乐此不疲,一小步一小步,不急于离开街道,不急于抵达某个位置。双手插入上衣口袋取暖。脸呢?藏在风霜,无遮无掩,并不温暖。现在无需温暖。以后需要温暖,烘干湿冷的脑袋。街道上只有风霜,没有雪花。雪?雪应该湿软,我从没摸过。以后呢?以后之后,或者以后之前,或者以前之后。如此再三。确定这个问题的附加答案。反复斟酌。斟酌附加答案。刚才是关于手,现在换一换脚,关于脚。怎么关于?一只脚坚决地朝前,另一只脚犹豫殿后,好不容易两脚同步,处于同一起始线。停留了。之前犹豫的那只脚先坚决朝前跨出,之前坚决朝前的这只脚却犹豫不动。出现一些意外。不算惊喜。与次序无关。与同步有关。不算太远不算太近,高空一束烟花快速膨胀,花火从四面八方喷散,填充一双瞳孔,迟缓地,抵达脑袋。

 

 

【论坛讨论】

酒童:
  还说16日前我没事干了。。。
  我一路读下来,这样喃喃自语却一点也不神经质。《明强》我说过是个尖头朝下的大锥子,这篇却是一张网。好。

后安:
  被某些如诗的小句子引着往下读……
  雪应该湿软,我从没摸过。
  童年时应该摸过的,只是,你还没长成这样,还不需要它
  最大的坏处就是
  读来容易白天入梦,也跟着胡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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