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得到“黑蓝文学奖”,怀着“平静的喜悦”我接受它以及它所包含的一切。
这么说,不是指我获得这样一个奖项是理所当然,我还不至于无知到这种程度。在此,应该感谢“黑蓝文学奖”评委们的垂青,你们的推荐语无疑属于有感而发,真正的同行(不言自明,“真正的”三字其实应该去掉)自然相亲,我欣慰于它们的诚恳、真挚和富有见地;同时,你们的认识和认同对我也是一种促进,使我以我之外的角度省察自己的写作。
  我写小说快十年了,在黑蓝发小说也已经有些年头,我相信我不是那种讨厌某个东西却又和它不离不弃的人,我在黑蓝便意味着对它的认同,我认为在气质上我和黑蓝有可以呼应之处。只是,我所能给予黑蓝的微乎其微,也许应该说是什么都没有,而黑蓝为我提供了展示、交流的平台,我还认识了若干朋友,现在则是这个奖。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奖(不仅对于获奖者),通过时间的作用,这一点将会明确地显示出来。在“写作呈现”艰难的今天,黑蓝面向未来、有所担当的举措令人敬佩,黑蓝值得尊重、信赖,所以要向你们——黑蓝运作团队致以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写作者的那种绵薄而由衷的谢意,这是你们理应得到的。
  现在来谈谈我的写作。对我来说写小说既是道路,也是归宿,它就是我的天地。作为一门技术,必须像一个农民对待他的一亩三分地那样,而耕作便是人力所能及,便是一切,一切但愿在耕作中解决、在耕作中形成——或不形成(如果是这样,也得接受,依然像一个农民,像他那样站立在自己的荒年);此外,这事发生在你的生活之中,它是生活中与你休戚相关的部分,是你必须紧紧抓住的东西,就像一个溺水者,不可能将它放开,放开便意味着沉沦,应该老实地承认这一点。由此,我想说的是写小说不是一种业余爱好,不是爱好,不应是一种与利益相联系的职业,它是一种活着的方式,一种天赋、命运。
  具体到我的作品,它们书写了一些个人之事,也仅仅是个人之事(还能有什么事,被你所写就成为了你的事,也必须是你的事——但这“事”不是什么“事件”,叙述事件的小说时代已经过去了,不过,事件还是有着它不可或缺的作用,事件就像是我为放上我的书所选择的一个书架——往往它会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来到,“给我一点点事件,我就能支起我的小说宇宙”),我写下它们,一年一年,它们累积成形,仿佛在那里进行着我的另一成长(我感受到这一点,这有点神秘但也就是一个写下它们的人能感到的那种神秘),我和它们在此意义上形成了同行,并且,这必然的有一种自我教育在其中,写作作为梳理、廓清以及矫正,不仅进入作品也进入了写作者的生活。明白这一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又是多么的平常)。那么,感谢写作本身,感谢这世上有写小说这样一件事,这就是我所做的事。
  顺便问候喜爱写作认真写作的朋友们,这也是我写作《同行》的一个意思。

  司屠
  201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