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说有两类,一类是在看的过程中就很抓人,可以一口气地读下来,并深深为之感染。而另一类小说,你读它的时候,可能并不顺畅,在中途你得缓冲一下才能再去读。或者看了一半,它就把你挡在了外面。这类小说大概对阅读者的要求也高,读时的心境、环境都有“讲究”。当某一天你心无旁鹜地再读它时,这一次的阅读带你进入了它设置的“世界”,你体味到了它的节奏韵律和美妙之处。
  读司屠的小说对我来说就是后一种情形。这里想来说说自己读《顶峰积雪》、《新睛》和《我能感到你的痛苦》的一点感受。这三个小说像是一个系列,有着同样清冽的气质,语言跟情境布局融合得浑然一体(做的最好的是《新睛》)。这三个小说蛮有意思,第一个写爬山的事(《顶峰积雪》),第二个是走路的事(《新睛》),第三个是谈话的事(《我能感到你的痛苦》)。具体的设置就是让几个人在山间或草地上完成走路、爬山的各种动作,其间他们还必须得对话。插一句,我一直觉得写好对话是小说写作中最难的,而且是让对话来推动事件的进行。到第三个小说,是写几个人的谈话,就干脆把他们关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进行。第三个小说相较于前两个写作的难度更大。司屠的一个特点也是他的擅长,就是对景、物的描述功力,这一特长让他前两个背景在野外的小说具有了形式上的美感,在《新睛》那一篇,整个的像首诗。但到了第三个小说,环境移到了室内,而且大部分只能依靠几个人物的对话来填充。这对写作者来说意味着更大的挑战。这个小说我是直至看到“她去了卫生间”,然后在那儿有一段内心独白那块才进入的。这一段像一个乐章突然有了变奏,小说在这儿柔和了起来。但接着很快又调回到了原来的状态,貌似坚硬、冰冷,人物继续对话,对话。在形式单调的对话中,司屠又得使它们尽量自足。于是在后半部分,让屋里停会电,每个人说说自己的痛苦。说完了痛苦,又不能煸情,及时地掐掉。几个人就散伙了。再见,再见。
  在对小说的追求上,我感觉到了司屠的野心。像做一件艺术品一样,他写着自己的小说。愿他在自己追求的路上越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