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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
《夜色温柔》
“‘你们在旅行?’迪克问道。
他们笑起来。王子随意地不停地拍着汤米的后背。
‘是的,我们在旅行。不错,旅行。我们周游了整个俄国,真来劲。’
迪克期待他们做出说明。麦吉本用两个词做了回答。
‘他们逃跑。’
‘你们在俄国成囚犯了吗?’
‘这说的是我。’基利切弗王子解释说。他死鱼般混浊的眼睛盯着迪克。‘不是囚犯,而是躲了起来。’
‘逃出来遇到很多麻烦吧?’
‘有些麻烦。……’
……”
这是《夜色温柔》里那许许多多零零散散的对话中给我留下印象的一段。
到南方去
七月底时,向正南方向移动,像一团懒惰和燥热的空气。
到南方去!“南方”这个字眼散发芬芳,南方的街道上堆满了新鲜饱满的水果和姑娘,南方空气干净如水,水量充沛,水下酿着阳光。——我们自己哼着高调子,其实我只是想在那儿找到我用来睡觉的姿势。
我每天有两三个小时被混乱的梦蒙古骑兵那样长驱直入占领了的睡眠。梦在睡的时候显得冗长,像烧熔了的金属可以一直延展,偶尔还有金属的汁液滴下来,在半空中变成小小的、坚硬的珠子,落地便滚远不见了;醒时它却是死挺挺的、可怜巴巴的一小截,就像砧板上的一段一段的鱼。
我吃不准会不会因为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睡姿而不得不当个失眠艺术家,我可不想那样。好像有个零件掉了,或者是坏了,我就只能那么摆着,等着被慢慢飘落下来的细小灰尘埋掉。这时候我听到来历不明的他们中的一个说:“那个零件是配不到的。”简直绝望死了。另一个比较好心的说:“到南方去试试。”旁边一个没有语气地说:“‘他们逃跑。’”头一个年纪可能稍大、有些严厉的说:“照这么说根本不该去什么南方,她该回大市场去,她刚从那儿逃跑。”第二个说:“然而那回情有可原……”
不然就是发呆,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也似乎随时都可能呆上一阵。有天我在麻雀山上的广场上呆了足有二十分钟,什么也没想,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开着的车,风也没有,云停着不动,鸽子伏在草丛里像灰色的石块,直到我回过身来往前走,前方街上的才有车像续上的水流一样往来行驶,百灵鸟在地上滚来滚去。时间真不值钱啊,再呆一阵一辈子就过去了。
我原打算哪儿也不去,我抱定这个主意,我抱定我莫斯科的窝,此时爆炸高过往日,密探猛增至熙熙攘攘耳鬓厮磨,草木火一样怒绿,害我跟人聊天时不留神说出“熊熊大海”这样的话。
抱着窝不放,飘到南边去。从北边的海,到南边的海。见过的海和没见过的海,海水混到了一起,见过的和书里写的、画上画的混到一起,像稻草灰和烟灰降在烧着的陶土上,或漂流过去,变成奇妙的颜色,海青色,冰玉的白色,发暗的浑白色。大风吹着的浮着的薄冰,和几百年里被征战的马蹄踏得匝匝实实的土地。
从火车上看见了顿河,岸上白色雏菊、紫色牛蒡。沿途卖大黄杏子的很多。
顿河畔罗斯托夫
罗斯托夫是高加索北大门,总让我想起到过的很多中国的地方,常常觉得像。包括在这儿我还是第一次在俄罗斯见到“老军医”广告招贴,纸张大小、贴的方式位置跟国内的一模一样,一目了然,大标题只用一个字眼。
道路狭窄,高低起伏,树木高大茂盛,太阳耀眼,无遮无拦地洒落。路边张贴了几张要犯的肖像。
中心市场喧哗喜人,到处放着的音乐一听就是在南方了,尽是热烈、欢快、风骚的曲调,像柔软丰腴的中亚女子扭动腰肢,浓重又灵巧的、黑白分明的媚眼四处飞舞(这个夏天Panjabi MC的歌也正大热);撩人的还有烤肉的烟和香味,姑娘们都美极了,妙曼生动,皮肤褐色,四肢修长,笑起来则灿若春花。紧挨着市场是一座圣母教堂,屋顶上的金色仿佛要淌下来似的。
我住在一家叫做“老罗斯托夫”的两层楼的公寓式旅店,窗外便是闹市后巷,越过市场屋顶,教堂金顶也近在眼前。有脚手架搭在窗口,一直搭上去。我坐在窗台上和粉刷工人大叔说话。下面那条街在长长的斜坡上,两侧都是样式古旧的略显破烂的两三层的房子,路上开着卡车、拖拉机和光鲜得令人吃惊的漂亮老爷车,卷得尘土飞扬,像电影上看到的墨西哥。
穿过本城的顿河显得不够宽阔,面貌稍嫌平凡。就这个样子的父亲河要不是那些从大桥的那一头走过来的年龄各异的美男子们,我多少会有点失望。他们从河的南岸游泳回城的这边来,穿着最朴素简单的衣服,身体温润有光。
河北岸都是林荫道,一家家露天的小吃松散地挨着,每家摆五六张圆桌子,一两个当垆的姑娘,一两个烤肉的赤膊大汉。沿河泊着游船和酒吧。晚上便乘一条船往上游郊外转去,船上有吃有喝,还有迪蹦。船行得把船尾夕阳也拖下水面不见,四周就黑了,河两岸已看不见房子或黑暗中静静不动的钓鱼的人,只有连绵的黑色的高大芦苇和芦苇后更高的树林,天地间幽寂一片。唯有在这条船上吃酒跳舞,乐声喧嚷,光影错乱。过一会儿远远开来了另一条酣歌恒舞的船。其余一切都沉到冰凉的黑暗里去了。我时而想起:这就是哥萨克的故乡。
每个街口都有卖克瓦斯,我喝了一肚子。
白天忍不住去顿河游泳。一个人去游泳,初有些不自在。像我这样去商店买东西也会感到不自在的人,怎样的不自在也没什么分别了,反正总是需要克服的。仰躺时,眼里尽是蓝天白云绿树,耳边是风一样的水声。顿河水流平缓。顿河水是厚厚的蓝灰色的。
后来顺流而下坐快艇去亚速途中才见到了顿河颀人俣俣貌,河面相当开阔,真真正正的“天空、树木和沙洲”,是《乡村女教师》里大声念的诗:“挺起了胸膛向前走,天空树木和沙洲”,跟着张楚唱:“我们穿着新棉袄”,忽然一阵心花怒放。
亚速
船行四十多分钟到亚速途中经过两三个小村子的码头渡口停下,人上上下下,那些河边的小村子翠绿翠绿的,开满小黄花,赶路的缘故,没法下到一个去逛逛,可是知道沿途有这些小村子,就叫人高兴。
亚速这个在世界地图上也找得到的城,论规模顶多是个镇子,出码头有座小山坡,坡上是古城墙和铁炮,临河的半边都是落在山坡上的野花般一丛丛一簇簇的小木房子,另半边有才些小城市的样子,车站上和车里都贴着反恐安全指挥部发的告示。
不知为何亚速的白云看起来比莫斯科的要松软娇俏。
坐长途汽车往西南走,约四十分钟后下车,下车的地方是一片广阔的葵花田。朝海的方向徒步走上一个多小时(为什么我会知道海在那边呢?现在想来也是不得而知),灰白色的海面终于在山脚下和树林背后出现,起初是那样的一条淡淡的线,离着还有颇远的路。走过去时我还是有力气的,但心里在嫌回去的路太长了。有上下坡的路走起来累,而且关键是骄阳似火。
之前的路很长,走到那儿却突然就来到了海边,这个“海边”说的是海浪跟前,因为几乎没有谈得上像样的沙滩,穿过那些树林和房屋,一下子就走到了水里。地上尽是白色碎贝壳,很扎脚。
亚速海很浅,这事不再只是一句“世界上最浅的海”。离开海岸一直走,可以走出去很远很远,远得远超出预料,我估计了一下,但没有确切估计出等于直着走过了几个足球场,直到逐渐连他人的的嬉戏和欢闹声都模糊了,这时猛的感到一阵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漫过胸口,没过脖子,水下还有一阵阵冰凉的潜流穿过,或被我穿过,它们像柔软的长矛,偶尔有鱼发出“咕嘟”一声。伴随着心慌意乱和欢欣鼓舞,双脚离开地面,仿佛纵身跃出悬崖,但是却没有往下坠,而是飘了起来,安静、舒缓,感到爱与安全,传说在上古时候人失去的飞翔的能力被辽阔而温存的大海所弥补了,于是我们被安慰——“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突然想起这句话,想起要教会那人游泳,顿时雄心万丈,一口气游出很远,简直可以游到乌克兰去。
海面上漂浮着一些青翠的虫子般的藻类,还有真正的虫子,比如蜜蜂的尸体,我不禁揣测在它溺水死去之前,那是怎样低空飞行在一场晴空万里下面的暴风雨中,无线电讯号中断,仪表盘被惊涛骇浪击碎,它忽然有种前所未有地镇静,时间好像无比充裕,它从容地观察和思索了自己的境况,随后便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进入海水,像撞上一堵高墙一样,附近的海面被火焰映红,接着它还在无比的明亮与冰冷里静静地漂了一段时间;还有七星瓢虫,乍一看以为仍是尸体,我用手指接它起来,它却迅速在我手指上爬了起来,它让我抬着手停在海中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好,离岸太远,是用单手奇怪的姿势游回去把它送到岸上(尽管可以,可我一点也不想把它放在我的头上),还是随便就把手那么一放下,让它继续听天由命顺水漂流呢?后来我决定把它带回去。在我游回去的路上它有两次被水冲走和我分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又把它找到了,我说:你自己也要努力啊,它很争气,顽强地活着,我也不免有些怀疑,因为先头的失散,这也许是另一只容貌相似的颠沛流离的七星瓢虫。因为这一带盛产瓢虫。
爸爸
回到罗斯托夫,因为没有去伏尔加格勒的车票而被迫滞留一晚。旅馆的前台夜里会下班这样的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俄罗斯遇上,也见怪不怪。值班的女人领我到值班室边上一个房间说让我住一宿,收我三百卢布,次日晨六点半前离开。我累得要命,没有力气换一家旅馆碰碰运气,就点头同意了。
那间破旧的屋子有一盏粉红色仿绸灯罩的枝形壁灯,使大半间屋子充满着像个韶华已逝的三流歌女的目光般的光——发自内心中掺着矫揉造作的温柔、感伤、艳俗、小里小气,灯边有一幅小小的瓶花水粉画,它们下面摆着一张茶几两张椅子,这个角落使我进房间的第一刻就不排斥住在这里。女人替我把沙发床打开,在上头铺了白床单和大红毯子。
后来听到她在隔壁接电话,说这个旅馆四个月前就已经关门了。
花了很长时间仔细读了在亚速一个很小的商店里买的《亚速周报》,然后想好歹是要睡一会儿。
睡到五点左右的时候梦见我爸爸,那人长得倒完全不像我爸爸,反而有点像黄秋生。他说:“你还好吗?”我说:“好啊。”他说:“我很想你。”我冷淡地说:“嗯。”这时不知怎么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死了,激动起来,他又问了句什么,我没听清,随便答应了一句,他又说:“男朋友好吗?”我说:“好啊。”他不知道在说谁,我也没在说谁,反正在他心目中我随时我总有很多男朋友,他们是在我和爸爸冷酷无情地疏远的关系里的一些符号罢了,有时我软弱无力,有时是他,我们换着各种各样的筹码,时间,力气,信心,此消彼长,最重要的也许是时间,也可能时间也是无关紧要的。接着他和我拥抱了一下,我因为觉得他死了,就抱得很紧。跟着就醒了,我在世界上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感到一阵仓惶与凄凉袭来,面对墙壁躺着,说:“我爸爸死了。”说出声来,但没有人听见。
我记得小时候,大约是上幼儿园以前,我和父亲在凉席上睡午觉,他背朝我躺着,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后背,他背上有几个红点,我试着把它们连起来,勾成一个什么图形,像儿童画报上常有的那些游戏。随后我便突然想到有一天他是要死的,这可能是我生来头一回感到人要死,至于死是什么,不像后来说的那么花哨和模糊不定,只是同样的仓惶与凄凉,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想到爸爸在MSN上还是被阻止的,可能因为他说来说去都是那么两句,有时听着有些陌生,难以接受。他老了。他原本不是那样的,他对玩很在行,玩什么都很在行,他轻松随意地用一只手教了我怎么玩,跟着用另一只手和我比谁能玩得更猛走得更远,然而现在他却摆不起那副什么都不在乎、嬉戏到最后时刻的架势了,他低垂着脑袋,向所有可能接受他的求和的人求和。原本你觉得醉生梦死,最好就不要醒,天亮前的凌晨时却冻醒了,多尴尬。爸爸,他坐在楼梯上面已经苍老,已不是对手。我也害怕有朝一日,我像他一样。
大清早走在街上,不禁狭隘又自私地想,要是所有的街上走着的都是这样对我来说面目平庸、千篇一律的人,那这个世界还真是够糟糕的,不如趁早结束,大家长眠不起。
我想我是太累,好好吃上一顿饭,就不会成天不琢磨一点儿好事。可这个点儿大街上找不到一家开门的店,只好待在高尔基公园的长凳上,看一群精力旺盛的野狗在花园里玩命地追逐,像绿绒桌面上的撞球。
亚速周报
7月31日出版的《亚速周报》,共16版。
头版头条是海军纪念日。
有意思的是所有的广告,从上面可以知道人们都在干什么。
第六版有一个八月月亮历,详细写着对菜园和花园来说的“宜”和“忌”,还有几种辣椒及其烹调方法。
第八版很有意思,除了一篇关于到2008年联邦财产私有化的文章,还有:
教堂勤休表;
一周星座运程,水瓶座财政吃紧,但会很快解决;
美元、欧元同卢布汇率,分别是30.00,30.40和34.30,35.30;
启事:10对新人,9个孩子诞生,我把他们的姓名都念了一遍,这张名单可同诗歌媲美;
逝世,21人死在七月,1人在六月,最年长的09年生,94岁,最年轻的56年生,47岁;
天气:上旬,多云,局部地区雷阵雨,东北风转东南风,温和,雷雨期间骤然剧烈一阵,气温最初夜间13-18℃,白天23-28℃,后面几天夜间15-20℃,白天25-30℃,雷雨后会较凉爽;中旬,东北风转西北风,温和,气温夜间10-15℃,白天20-27℃,雨天低些;下旬多云,个别天有雷阵雨,东风,温和,夜间11-16℃,白天21-26℃。
十五版有售房广告,十几二十万左右人民币可买一套单元或一幢二层小楼房。还有一个兵役动员,35岁以下男公民,兵种有:步兵、机枪手、手榴弹手、БМД(不知道是什么)、驾驶员、无线电报员、无线电站指挥、通讯班副手。报酬5500р以上,出差15000р以上,年薪12000р以上。管吃,医疗保障(600р补助,及每个家庭成员300р),每次跳伞100-160р。安排住房,安排家属,及关于发生意外情况的承诺。
十六版整版招工小广告,分成23类:主管,经理;会计;专门人才(机械师、工程师等);代理;医护人员;驾驶员、机修工;建筑工人;细木工,木匠;售货员;装卸搬运工;车辆护理工人;工人(其中包含副业、非全职,园丁、海滩男孩、厨房、冷冻车间工人、包装工厂、护林人、加油站、餐厅招待、温室(限女性)、砖厂);工程师;教员;保安,警卫;看守和打扫院子的人,清洁工;厨师,点心师;其它工作(柏油与混凝土浇灌工、包装工人、收银员、质检员、理发师、草坪修剪工、锯木工、仓管、分包员、粉刷匠、洗涤工人、测量员、堆垛工人、畜牧专家);裁缝。(一口气列数一大堆词真舒服。)其中代理与教员暂无虚位。
设想一下在亚速或是像亚速的海边小城的生活。
伏尔加格勒
伏尔加格勒,即斯大林格勒。
伏尔加河到底是雌性的,哪一段、任何季节,都非常漂亮。
正午的河边有三个男孩,一个大概五六岁,一个大些,一个更大些,他们从堤上往下跳水,很快爬上岸,再跳。我坐在边上看,中间大的那个孩子眼睛滴溜溜的,问我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告诉我说他叫瓦洛加,那个小的虎头虎脑的叫谢廖沙,少年叫巴沙,他有点儿腼腆。我忍不住帮他们出主意,换着姿势和花样跳,越想越复杂,直到想出来一个离谱的,只有最小的男孩努力试了两次都不行,爬上岸来认真地跟我说:“那是不行的。”其余两个就笑了,瓦洛加笑得挺欢,谢廖沙就不高兴了,我想办法让他高兴起来,小家伙很倔,就是不理我。我站在堤上比划姿势,瓦洛加说:“你刚才说你会游泳,是真的吗?”我说:“真的呀。”话刚说完瓦洛加就把我推下去了。我浮出水面,看到巴沙笑得咯咯的,没完没了,就冲上去一把抱着他又跳了一次。后来巴沙问我:“你是乐意下水的,是吗?”我说:“是呀。”他微笑着说:“我想也是,刚才我本想替瓦洛加道歉来着。”我就想,这个城市的伏尔加河养育的男孩们都有这么好的性情和体格,打起仗来怎么打得过。
伏尔加河水是这样的:如果你在水里,则永远觉得远一些的地方比你待着的那里要蓝,所以总是游不到最蓝处。
河里水草摇曳,中午看起来很美,太阳快落山时,碰到这些水草会带来不好的感觉。
这些天都吃的大块烤肉和生腥蔬果,喝水(吃肉都吃得快晕过去了,所以不用喝酒),很舒服,有肤浅的浪漫小说里的绿林气。
斯大林格勒战役博物馆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博物馆之一。城北的马马耶夫岗(名字来源于蒙古军队的拔都汗西进时在此扎营)上立着51米高的祖国母亲雕塑,怒容,一手高擎宝剑,姿势有点像画里的贞德,在她脚下是烈士纪念堂。看见父亲带着儿子照相,远处树下并肩站着一对男女,长久地望着祖国母亲雕塑,很是感人。
整个城市建造成了一个簇新的花园,清洁明朗,和罗斯托夫很不一样。
我住在马马耶夫岗下来一直往河边走到头的旅店,旅店外观挺气派,房钱却很便宜,这个旅店有苏维埃气,服务员都是上了些年纪的妇女,态度不错。九楼的阳台上看河也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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