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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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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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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11-3 10:18:2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类   猫 阿童木钥匙扣在身上荡来荡去，它睡在午后稀薄的阳光里，在我双腿盘成的窝里，带着呼吸起伏。耳朵贴近肚子能听到它体内的动静，刚开始的时候淅淅簌簌，像蛀虫啃噬老屋的房梁。最近发展成咕噜咕噜，像条柔韧而贪婪的软管一边在吞噬一边在排泄。宠物医院冰冷的器具闪着寒光，听诊器碰到它腹部的时候它急忙逃窜，蹭落玻璃瓶子，酒精和消毒药水的气味顷刻弥漫，从敞开的窗口跳了出去，隐没在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中。那天下午，我买了整条三分之一熟的带血的猫鱼，在灌木丛前走了半天，直到太阳掉到我曾经住过的精神病院后面，它才懒懒散散地撑开枝叶走出来，带着几分歉意喵地叫了一声。猫鱼已经散发出让人厌恶的腥臭，苍蝇这种令人反感的生物，一股脑地亲吻着猫鱼黏稠的体表，鱼眼上搁着乳白色的膜，浑浊了。我将它扔向垃圾堆，猫弓背跳了出去，像狗衔住飞碟一样自然而然且精准无比，它正细细啃着，鱼头，鱼眼，鱼身，等不及掏出的内脏，很快，它成了一副骷髅。主治医生显然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猫给他带来气愤、孤癖、伤感、憔悴以及开药物器械单子的麻烦。猫的胃口越来越大，除了正常进食之外，还从我这里讨到形形色色的猫零食（宠物食品店的女老板果然是个大好人，五折卖给我的猫零食美味可口），但还能听到从它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响，那么那么幽深的洞口。猫的口味也大异于从前，在我的纵容下和我争吃一颗冰凉的薄荷硬糖，吞下隔夜凛冽的菜刀声。食品满足不了它的欲望，猫沙里多了来历不明的东西。几颗坚硬的刨冰状的蓝色颗粒，过些天变成十几颗，几十颗，现在阳光照到的时候，几分之一的猫沙闪着迷离的光。猫的体形也在发生变化，毛色柔润光泽，腹部一天天地往下坠。我抚摸着它，先是头，挠挠猫耳朵，梳理修长坚挺的胡须，慢慢地移至腹部，手心感觉到寒气以针的形式扎过来，一肚子狐疑，它还是那么乖顺，我有足够的勇气再把耳朵贴近仔细聆听，没错，是那种奇怪的声音，变本加厉，汹涌澎湃，快要撑破肚皮。猫晒太阳的时间越来越长，居然像人睡觉的样子，脑袋朝后枕在地板上，双腿伸直，双手护在肚皮之上。一天我在阳台上陪它晒太阳的时候，瞥见隔壁窗台水养的植物，猫沙里的蓝色颗粒真相大白，那是种水养植物的基质。我着手收集猫沙里的蓝色碎石，用水淘洗，竟能填满刚刚买回来准备养鱼的高脚玻璃杯，外婆多次劝我不要尝试陌生可疑的事物，我还是把宽叶金边吊兰种上去，黑暗里会发出幽幽蓝光，吊兰长势良好，叶子宽厚光亮。猫沙里的碎石越来越多，我一遍遍收集一遍遍淘洗，把所有的玻璃器皿都拿出来养花，修长错落的金边吊兰，生性宽厚的虎皮兰，欣欣向荣的冷水花，太多，摆满了半个房间。最后碎石完全代替了猫沙，我也就随它去，让猫在上面解决，它从未向我抱怨过。老朋友把我的几盆水养的植物带走，站在天桥里依然是光彩照人，他打发着从前午后的时光，到现在，单身，与猫为伍。再次，我们玩起了心理测验，题目从一个网站找来。你对狗的感觉是什么？对猫的感觉是什么？接着是玻璃杯，是森林，荡秋千。我的答案来得如此之快，小时候以让人畏怯的速度吃完课间餐，他忍不住提起了这件事，说你一点不变。饱满的想象使我比他走得更远，精确的记忆却令我羞于和他面对往事。他把餐具摆好，说我们慢慢进餐，我的猫和他的猫在一边玩耍。他说，一点也没错，狗小时候可爱无比，长大了就讨人嫌，猫是我们的挚爱，玻璃杯干净而易碎，不同的是你认为森林充满安宁而我却觉得它杀机四伏，你怎么能觉得荡秋千危险，它是那么那么的刺激好玩。饭后用网络寻找答案，意象分别代表自己（女性的伴侣）、女性伴侣（女性自己）、爱情、死亡、性爱。哦——呵呵，小时候看动画片三个火枪手，那只淘气胆小的鹦鹉叫什么？达尔达尼昂最后成为火枪手了么？红衣主教披着迷离的面纱从天而降，路易十四（十六？十几？）究竟是怎样成为铁面人的？你回答不上来吧？可想而知，记忆不总是那么可靠的。你说我小学吃课间餐的速度太快证据何在？我留下一堆措辞，抱着我的猫与他告别。自从离开精神病院后，我搬了家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过起新的生活，只有老朋友他知道我的地址，他对我的精神病史缄口不提，我把我在医院所处的常人难于理解的错乱世界编成故事讲给他听。我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那个恐怖的中秋之夜，那天晚上我被亲人接回家过节。我从下午就开始祈祷月食，天狗却迟迟不肯出现，月饼已下肚，估计第二天会原原本本地排出，让厕所保持二十四小时余香缭绕，兴致好的时候，扔一枚自制的榴莲手榴弹，这样整座公寓就会笼罩在昏黄美妙的胀气中。撕下一块皮肉，在打火机的前端炙烤，在胀气中享受美食带来的快感。孔明灯远远地升起，超级玛莉奥在花丛中演绎什么动人的故事，空气中飞来飞去的长小腿的斗鱼如何捕捉花蚊，董存瑞舍身救列车和欧阳海托起炸药包是何等需要勇气，前年被我丢弃的苹果核是否已长成葱葱果树，肚皮贴地爬行的孩子还在寻找妈妈吗……脑子里尽是些胡思乱想。我躲过亲人朝着孔明灯升起的方向走去，一路的安静一路的黑蓝的树木，颤颤巍巍的细脖子老人神出鬼没，汗水瓢虫一样，用光滑的背部在我背脊上快乐滑行。整条路的路灯彻夜通明，清一色的昏黄，像旧宅深巷十二点之后起床解手时点的煤油灯，伴随着老人艰难而黏稠的咳嗽。路灯下面的垃圾桶旁边堆放着一层又一层的垃圾，是早先聚会回去的人留下的。一个老人模样的孩子，伸出长勾勾的瘦弱的手，用指甲轻轻地娴熟地翻动寻找。他的脚边，平躺着一堆眼窝深陷的塑料娃娃。在他累了目光移离那些废品的时候，我看到他也像那些娃娃一样眼窝深陷，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寻找他的眼珠。我回头一看，“××故居”几个红得流血的字和石碑前暗色的花卉，隐约感觉到清明烧香时夜幕四合的山野。她站在那里，笑容诡异，孔明灯从她手中升起，摇曳的火焰使她脸上闪烁的表情在我眼里晃动而变得模糊。本来就昏暗的江边，在徐徐上升的朱红色孔明灯的映衬下，披上迷离的外衣。一群（或许是几个）断手断脚的人，站在江边或者倚靠在树下，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上升中的朱红色孔明灯，却在我走进她们圈子的时候冷不防地盯上我一眼，嘴角流出幽幽绿色的笑容。很晚了，对于习惯早睡的我来说，过了夜里的十一点便不是我该清醒的世界。珠江边人也越来越少，虽然有些迟迟来晚的人兴致未消，但往回走的人居多。一些笑容暧昧的人，招手邀我同他们一起燃焰火。意识里快速搜索关于他们的记忆，总觉得和他们像隔着一块毛玻璃，处于认识和陌生的状态之间。我走了过去，从一只柔软的血色顿失的小手中接过焰火棒，她想帮我点燃，我却打住了。我仔细地瞧着她的面容，像清朝深闺中的少妇，扑了过多的白粉染了过多的胭脂，嘴巴像是画上去的，猩红的樱桃。我又突然想到日本的艺妓，染上不干净的疾病，靠着厚重的香粉来掩盖身上腐肉的尸味。我意识到她的脸色跟手背的颜色及其相似，怀疑她的容光是用油脂涂上去的。停尸房里刚刚被推进来的女人，忍受不了寂寞，自己化了妆，出来参加聚会。火焰在焰火棒的顶端喷薄而出，是一种惨绿色和蓝色糅杂在一起的颜色，她像个孩子，快乐地甩动焰火棒，火焰在她的控制之下旋转起来。我有些担心，害怕一些不听话的火会蹦到她脸上，点燃她的头发和整个面孔。尽管很多人在说话，但感觉像是声音被罩在玻璃钟里，人在钟外只能模糊感觉到嘤嘤嗡嗡的声响。我把这种感觉归咎于我平时早睡的习惯。孔明灯在这个时候又被点燃，她带来的这盏灯，青色的玻璃纸上面写着一行字：我希望年复一年地重复我的大学。孔明灯已经与她的手分离，稳稳当当地往上升起，像守灵人持的灯笼。足够晚了，江边的人越来越少。坐在树下，空气微凉。当她的手指触到我的胳膊的时候我打了个寒战，随即猛地一缩。我对自己的敏感而感到不好意思。她却轻轻地说：我要回去了。她的手指向侧面前方，江面漂流着些粉色的灯，荡悠悠地像人在钢丝上行走。江边是她的朋友？那些放完灯准备回去的女孩子。她说：我要走了，不然她们就丢下我了。她把灯笼里的蜡烛点着，在暗地里看过去，像太后车前的侍女。她向我招手，走在那群女生后面，却不跟前面的人搭上一句话。我也往住处的方向走回去，黏稠的月色卷不去拂还来，总觉得在我后面，在我身边，不只走着一个人。在某些时候我还会惦记当时的时光，与记忆中的真实世界作比较，讲给他听。问他，我当时是个好青年，对不对。他总是说没错。反正我已经能将我的经历编成故事反复地讲述了，那段时光曾经再让人心寒也伤害不到我了。 水养植物生机勃勃，猫却慵懒无比。毛色一天天油亮起来，肚子已经明显肿大，哐啷一声，我早该想到我的猫怀孕了呀！宠物医生有了戒备之心，“你把它抱住，抱稳了。”猫在我怀里安静听话，没有反抗，任凭陌生人带着橡胶手套抚摸检查。“它怀孕了。”“它怀孕？真可笑，一只去势的母猫，如何怀上小猫。”它有一个血流不止的子宫，我把它抱到医院，医生在一年前帮它做去势手术。天啊，我遇到它并收留它，错误以为它是一只臀部被扎伤了的小猫，小猫长大成为大猫，摘除了的卵巢和子宫莫非又长了回来？医生要剖开它的腹部，强咽口水的护士把器械放到桌子上，我的心脏在沸水中跳动，猫看着我。第一只小猫死于鼠药尸体僵硬，第二只小猫绕着我的脚蹦跳被我踩中腹部上吐下泻死于当场，玻璃杯的脆弱不过是猫的腹部，森林之于猫危机四伏，当野猫带着儿童的哭声藏匿于屋顶秋千之上的时候，这只猫以无性猫的身份蜷伏在夜色微辛“猫寓”中。它离群索居它何曾快乐过？如今却身染怪疾！“到底做不做啊？”医生逼迫着我。手术失败了怎么办？猫暴毙了怎么办？外婆的多次劝阻难道我不该听她一回吗？“不做。”我的心脏已经被煮熟了。猫趴在“猫寓”里，两天了，不进食，我怕它会死去。夜落的时候，朋友打电话来说从我这里带去的水养植物有了奇怪的变化，那些幽幽蓝光成倍加强，叫我快点过去。带上我的猫（我是一刻也不想和它分开了），熄灯后，屋子里蓝光熠熠，玻璃容器里的蓝色碎石被点燃的鬼魂欣然起舞。奇怪的是，从楼下往上望去，蓝光可以透过厚实的窗帘，而隔壁窗台的养花基质却依旧是黯淡无光。“你看你看，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天然矿石吗？”朋友大惑不解，我已经感到这些蓝色碎石跟猫有着某种关系，甚至与它持续肿大的腹部有关。它待在“猫旅行箱”里，此时躁动不安，不停地抓着箱避，蓝光通过间隙从箱里透出，丝丝凉意。朋友往后退了一小步，表情诡异，仿佛箱里暗藏杀机。猫的世界危机四伏，随时死于非命，人何尝不是如此？“怎么回事？”长时间的心理铺垫让我更能适从于猫此时的变化，带着猜测，我说：“那些蓝色碎石是在猫体内生成的，恐怕猫它此时也有所反应了。”我的手靠近箱子，企图打开它。“到天台上去。”朋友打住我并把我带向天台。月色姣好，空气沁心，猫躁动不安。“打开吧。”他说。我又经历了一次犹豫，最终快速打开箱子。猫伴随着蓝光与寒气飞扑出来，落地之后又快速跳起，朝月亮的方向飞腾，霎时间越过围墙，脚底空旷十八层楼高，达致制高点后会做自由落体运动，却不料在此时稳若蜂鸟，长出两对蚱蜢一样的蓝色薄翅，扑打起来。猫——我大声地喊它。它转过身来，却依然原地不动。我唤它过来，它喵地叫了一声。它的腹部大且蓝，慢慢地变圆变满，天空中出现了第二个月亮，蓝色的，长着翅膀。它快速地转动起来，蓝色继续变大，一下子已经分不清头跟尾了。等到它停止转动的时候，它彻底变成一个蓝色球状的东西，飞到我身边绕了一圈，我把手伸出去，它并不停落下来，那么轻盈，我想触摸，它又溜走，嗖的一声，如流星远去。一个月后，我被路人强行送入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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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桐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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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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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7-11-3 14:48:46 |只看该作者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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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丁

345 主题	14 好友	5508 积分

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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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7-11-6 04:27:36 |只看该作者

不错的小说，有些有意思的细节。叙述时空转换的地方有几处不太自然，显得突然了点，技术上只是用隔行来实现。结尾那一段去掉也许更好。

朱颜日复少，玄发益以星。
往事真蕉鹿，浮名一草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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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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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级会员

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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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7-11-6 14:28:35 |只看该作者

写猫的都还好，其他地方像突然改了说唱，没慢下来最近看的几个小说都让人觉得不过瘾，《那是些什么树》、《社戏夜》、《邮筒先生》。。都给人缺少野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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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39

133 主题	0 好友	2528 积分

论坛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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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07-11-6 15:22:32 |只看该作者

我觉得因为在一些本应该素净的地方没直截了当的施力反而折损了小说中阴郁的抒情部分，譬如在“我又突然想到日本的艺妓，染上不干净的疾病，靠着厚重的香粉来掩盖身上腐肉的尸味。”，如果是我可能就会直接用“阴虱”这样的病理名词代替形容词结构的“不干净的疾病”，日本艺妓等载体很容易唤起柔美感，而辅之以更为直白恐怖的词会更浪一些吧。不过这个小说在以第一人称描述一位精神病患者的短暂内心史时气氛挺浑然一体，譬如个人也满喜欢超级玛丽和董存瑞那些，但气质上有些贫乏，因为即便使的是绵力，也最好能化骨才更值得让人称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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