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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胺氧化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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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POST-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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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6 18:04:5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当我从客厅里穿过，去冰箱里拿饮料的时候，我看到电视机屏幕里，那个叫威尔·史密斯的黑人演员正戴着墨镜，在蔚蓝的天空下乐观地扬起头向白色荒滩远处的一群人招手。这是十年前最卖座的美国电影《独立日》中的一幕。 这个黑人演员将和这部电影一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为人所知。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然而在我去倒水的这一刻，他对我而言是如此微不足道。 夜里，海明威坐在椅子上，继续和我聊天（我更想和他多聊一点写作的话题，但他似乎对此避而不谈）。今天他问我，我和他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说：“我们的区别是，有很多陌生人知道你、认识你，而知道我的陌生人没有那么多罢了。” 他没有说话。房间里太暗，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想了一下，马上有了更多想表达的话，我说： “但是真正了解我们的熟人，也就都是那么多，是有限的几十个人。而我们真正了解的人，也一样多，也许更少。无论有多少陌生人知道我们，我们都同样不认识、不了解那些陌生人。就是这么回事。我们都不过是生活在很有限的那么点空间里。” 那些陌生人认识我们，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意义不大，等我们死了，就更没意义了。 说完了这些，我就想问问海明威，他一生干过几个女人。人生苦短，我觉得只有生命本身的体验最重要。能快乐的时候，要尽量快乐。但我没能问出口，我觉得直接问这个问题对一个长者未免太不尊重。也许他会高兴地回答我，但也许不会。他和我坐在一起也出于无奈，在内心深处，我们不在一个高度上。如果他不屑于和我多说什么，我也完全能理解。 我低下头，又开始想自己和几个女人发生过性交。每次总结这个数字，都使我有成就感。虽然和我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不超过10个。我一个个想这些女人的音容笑貌，为她们气质、容貌的不同而感到满足。 其中一个最年轻的，那里很新鲜，是粉红色的。其他的大都是深色的。不过深色与否，我完全不在意。还有一个人，我并不认识她。她是个夜晚工作者。她的身体很结实。第二天早上她还给我看了她的身份证，并送给我一个手环（就是那种廉价的、戴着玩的首饰。有好长一段时间它被我丢在单位的抽屉里）。另有两个，是公认的美女。很多男人想和她们…… 我为我有这样幼稚无聊的想法感到自责。但既然是自己内心里想想，也没有所谓。 我只是感到麻木了，我为我缺乏过去那样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而感到痛心。但就连这痛心也好象很轻微。或者不如说叫厌倦，或者厌恶，或者厌烦。这时海明威离我很远了。近乎于透明。我重新躺在床上。四肢下面的床单被体温寤热了。被窝里不再是凉丝丝的，而我又没有困意，这使我感到难过。 除了生理需求得到满足后的快感外，我渐渐丧失了一切的兴趣。这是最使人扼腕的事。 有一次，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警察，几乎是板上定钉我可以和她上床了——她甚至在视频里为我露出了乳房，并替我揉了两下（虽然她后来说那天她那么做，是因为在回家前在外面和同事一起喝了酒）——但是我最终没有和她赴约（她约我在区公安局大门对面的路口见面）。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她的老公也是刑警，我不想为性欲而招惹太多的麻烦；第二个，那时我刚刚和一个女孩分手，和其他的女人发生关系，会使我自己的内心感到难过，她有个儿子，十几岁了。她给我看过她的照片，是典型的北方女人，个子不高，很结实，模样也比较粗俗。从照片上看，头发应该是又粗又硬的。 她给我讲了很多惊险的故事，是关于她自己的工作经历。聊得多了，她也感叹起来，她说她们的工作很艰难，不为人们所理解。她说做一个警察的妻子，也很难。不过想到她在露出乳房前，紧张地向屋门的方向看了又看的样子（她儿子当时在家），我又觉得很快乐。 另有一个少妇，她也乐意让我和我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和她享受床第之欢。但也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能够做成。这都让我感到遗憾。如果我们三个一起脱光了躺在床上，是会很快乐的。我和我的朋友都见过彼此的裸体，我们并不介意。 一年以后，我又给那个少妇打了电话。她的号码没有变，只是她的声音变得很冷淡了。她问我叫什么，她想起我是谁了，不过当我提出要去看看她时，她很冷淡地拒绝了。她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看没这个必要了。” 只有当我想到这些女人的时候，我才觉得内心变得充实了。我希望这个数字能尽快突破10。数字本身意义不大，重要的是每个要不同。 我渐渐意识到我不是那类放荡的人。因为我缺乏下流的狠心。这不是辨白。也许就是辩白。无所谓了。无所谓。 结构！请注意小说的结构！我想起来，有好几个比我年长一些的写作者这样提醒我。 “你小说里的这些忧伤算什么？终究不过是少男少女式的忧伤。你要真正进入生活、进入社会。”可是我越向前行，就离生活越远。 我还曾在一辆汽车里和女人做过。 我和那个女人最开始在她家的小区里闲逛，是晚上。她最早不让我和她一起回家，可我还是坐上她的车，一起去了她家所在的小区。我们在小区里聊天，我把我知道的最可笑的笑话讲给她听。后来我说我累了，我们就一起回到汽车里。最性感的是，在我强吻她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轻声放了个屁。我们俩都笑了，她很不好意思。这样我就占了优势。车里空间不够大，很难受，但很刺激。她好湿。我第一次知道女人会这么湿，弄得我大腿上都是。她所住的小区比较高档，停车场和楼之间，种植了很多树木。有那种叶子很小，树干也很细的石榴树。还有树叶对称生长，像含羞草叶一样的合欢树。那种树，在七月里会开很多浅紫色的呈扇形的花。还有修剪成方形的冬青。还有树干光滑、典雅好看的法国梧桐和玉兰树。一楼人家院子周围种的是桃树。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油松，它覆盖的面很大，能遮蔽别人的视线。它也最能使夜晚看起来像是梦境里的迷宫。 我翻了个身，我想，有机会的话，我还要尝试在房间之外做爱。我喜欢那种感觉。建议别人也要试试。可是，该建议谁呢？ 我终于还是睡着了。我梦见我在读一本书，那本书的开篇是这样写的：“阳光普照在山坡的树丛之上，一切就此拉开帷幕” ……我看到阳光强烈的下午，野外的山坡上的景象，我的视线仿佛航拍那样移动着，我看到花草，树木，一切的一切，都只在枝叶的下面留下一点点深色的阴影，其余的地方，全部是被阳光照射着的无限明亮的样子……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一切都是那样的行云流水。 而作为这一世界的对立面，死亡。它则是一种被储存在铁筒中的液体。如果将某一种油性药物搀杂在其中，向草地上倾倒，它们就会流淌，粘稠的液体流下面是那黑色的死亡的油脂。海明威又出现了。他在一旁向我解释，这是水溶性的液体，所以才能和油一起倒出来。最后似乎海明威也被它们所融化，一起在阳光明媚的山坡上流下去……我究竟想表达什么呢？一切都已经被遗忘了。但有些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我真的接触过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得到并非来自于黑暗的夜晚的、而是来自于明媚阳光的昭示。      20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