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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旷野一望无际,天空在远处压得很低,阴沉沉地,只要不经意地走下去就能走到它的跟前并且能触摸到它,可是这种极其渺茫乃至不可能的不经意总没发生到我的身上,所以去触摸它的诸多方案我一直都没敢轻易实施过。有几只野兔欢快地在田地里跳跃,齐齐地嚼碎的植物茎杆细细地洒落一地,不乏夹杂在它们的粪便,泅湿的地方被爪子挠得七零八散,翻出来的土壤散发着泥香。电线杆里嗡嗡嗡地叫个不停,几根电线在空中垂落,鸟儿已不知去向,躲藏在深深的草丛中还是庄稼中了?妹妹曾自信地说嗡嗡嗡的声音是那里面藏着一个人日夜敲打所致。我做出一种难以预料的表情站在池塘旁,用石头敲打着池塘上的冰块,十分费力才敲出一个棱角分明的洞,下面的水开始向上冒气泡,倘若用手可以接住就可以装进瓶子中,第二年可以治疗心脏病,我尝试着,只是刚伸出手我的工夫就毁于一旦。后来,我丢掉瓶子围着池塘转了足足两个小时,为此母亲在一个迟暮的黄昏亲自动手,并抱怨自己的心脏病坏在我的手上。哼,凡是终要推到某些人身上,自己呢?一干二净。很多次,我和她当面对质致使我们最后的结果成了对峙,我钻进旷野的草丛中,呼喊着,任凭我如何撕心裂肺地求救,无外乎是几只天牛和蝗虫在我身边转几圈后飞走,我听着它们飞走的声音泄气地站在那儿发呆,有时候直到天黑。后来,我背着他们编织了几个网兜,套在一根光秃秃的竹竿上独自行动,并给自己的行动取了一个很悲壮的名字——自由的战争。可是捉了几个下午,都毫无收获,一次,妹妹偷偷地贴在我耳边嘀咕,“擅自行动是内心空虚的表现”他做出十分鄙视的目光打量我。我吓得跳了起来,她却继续暴露着那副参差不齐的牙窃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同情心。</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坐在院子中的角落里的祖母,迷迷糊糊地喊我过去,她把许多污泥用铲子贴在院子的墙壁上,说一来防贼,还可以让虫子们借机会爬过来。可能是她好久都没收拾了,眼角里长了一窝眼屎,十分有意味地坐落着,占据着两个原本已深深陷进去的小坑,她挣扎着强硬睁开眼睛后,告诉我:“夜里总是听到狼嗥,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我们已经搬到这儿起码有四个月了,总觉得是昨天刚来的,但是一望外面的草丛我就恍然大悟,我们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春雨,草刚萌芽,满地都是绿荫荫的。阿荣,你倒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完后,他惬意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我的回答。两个眼角的眼屎似乎只需一阵风就能吹掉下来,粘忽忽的,然而脸却是干巴巴的,仿佛即将要脱落一层衰老的皮。我知道她又把我和妹妹弄错了,她不止一次抓住我喊着妹妹的名字,有时候自以为是的不行,认为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贴在我的耳朵上大声喊呢,见我没有反应就下死力地拧我,每次这都令我十分恼怒。不过令我感到更奇怪的是她却从未把妹妹和大姐和二姐三个人弄错,她们走到一起她总能一一喊出她们的名字,而且十分地果断。面对这个衰老的行将就木的老人我却是束手无策。有几次,我只能大声做出回应,我是阿峰,然后甩手逃掉,她在背后说我认死理,钻牛角尖,死爱面子,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认。关于这些,每次我只能逃在荒野上,呼喊着,荒野上空无一人,让我的声音钻进蝗虫、赤眼蜂、瓢虫或者兔子和庄稼的耳朵中和体内,和他们住在一起每一刻我都有崩溃的可能。就拿祖母来说,她总拿出其不意的东西来吓我以此来标榜自己,宣布自己的胆量我们一家无人能及。起初,她指望父亲来颐养天年,谁知父亲转着骨碌碌的眼珠像只狐狸,说:“假如那样,我们还不如在地上钻一个地洞钻进去,冬暖夏凉。像一口井似的。”父亲边说边用双手比画井口的大小,且露出危险的尖牙吓得她不敢轻易地再递话了。</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我在家中的墙壁上画了许多种动物的头,惟妙惟肖,很逼真。有几次他们看到后吓得不轻,拔腿就跑,特别是胆小的姐姐,钻进厕所撒尿缓解紧张的精神,把尿桶弄得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待外面稍微安静后,她们鬼使神差地在墙角偷偷地探出头来,一上一下,判定事态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虚张声势地说阿峰太可恶了,迟早要教训他,太嚣张了,才慢慢地走出来。她们已经把衣袖卷到肘上了。刚画好那阵子,在夜晚我不厌其烦地在大家面前宣布终究一天,我将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可恶的地方,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总是提心吊胆地,战战兢兢,墙壁上那么多嘴巴中,舔着舌头蓄谋着一场可怕的诡计。夜间,我假装起来夜尿,听你们的动静,谁知道你们不是在磨牙、说梦话就是索性起来磨刀,嚓嚓嚓地响,嘴角还挂着微笑,似乎阴谋已经得逞的样子。姐姐们总是在床上挤来挤去、争吵、诅咒,就连睡梦中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妥协。我开始审问似地向他们发话了。“对了,你们可以坦白下吗?你们做这些举动出于一种什么状态的考虑呢?”父亲眨巴着眼睛开始数天上的星星,满不在乎的样子,边说边说这日子只有一种办法才能继续,要不然根本没法往下活,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在长着呢。他还自作主张地说出他的办法就是挖地洞,什么越深越好,避重就轻嘛。我已经烦躁得忍无可忍,痛苦地用指甲掐腿上的肉,后来一看,青一块红一块;祖母呢?她似乎更是技高一筹,丝毫不含糊地列举出一系列罪恶累累的行为,指责起来,为什么白天出门也将鹅赶出门;逮些野鸭子挂在树上风干,蜡肉似的,勾引着我的食欲,梦中都是垂涎三尺的样子;晚上睡觉时总在她的耳边喊些奇怪的名字。面对我的质问,他们总是躲躲藏藏,从不袒露一切。而我早已急得团团转。</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妹妹的眼角长着一颗痣,夏天她喜欢在树上采摘一些树叶和野果子,口中总是衔着一枚新鲜的野果幸灾乐祸地将叶子贴在那颗痣上,说什么可以将就一下,辟邪嘛,总得找个相对简便的方法,贴了叶子后的她,明目张胆地说自此以后可以出去见识世面了。殊不知,她那副尊容成了家人冷嘲热讽的对象,每次经过一阵奚落后,她气冲冲地钻进她的房间,把门摔得哐啷哐啷响,在房间内做出一种类似于惊天动地的举动,比如:摔简单的家具,跳到梳妆台上砸烂一面镜子,穿着鞋十分有力地在碎玻璃上踩,踩出唧唧唧或者吱吱吱的声音才罢休。反正是弄得通天响,这时父亲在外面阴险地笑了起来,踱着脚步走来走去,偶尔踩死蹿到他面前的虫子。然后,听到他在外面自言自语,夜间我将池塘中塞了许多大石块,是用力掷下去的,扑通扑通的声音像人跳河的声音,像极了,他总结似地拍着巴掌说长时间下去总会有些效果,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妹妹安静下来后,他警觉地逃跑了,趿着鞋,吧嗒吧嗒富有节奏地响起来。“哼!”妹妹站在屋子中傲慢地哼了一声。</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长时间以来,我除了逗留在房屋附近的池塘边时,就去荒野上或者后山上。一天,母亲有气无力地打碎了一盏油灯后,她告诉我以后后山就不要去了,那种地方常闹灾,狼灾嘛、蛇灾嘛……恐怕这世界满地都是灾难,她意味深长地告诉我并列举一些看似十分有说服力的理由来限制我出逃。这种生活简直令人发疯,我双手插进头发中烦躁地告诉她,头发已经油腻,粘在我的十根精瘦的手指上,我伸出来整齐地摊开摆在她的面前。最后,我开始了发问,来这儿都四年多了,可是我们都一无所成,看看父亲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有祖母以前不曾有过的诡秘神态,妹妹倒罢了,她积习依旧,谁也无法解救她,不可救药……我毫无底气地说了一通,面对母亲的时候,我言语的发动机马力十足,挟持着烦乱的思维开始遨游。从我第一次问她我们为什么搬到这儿已经不下三十多次了。</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那天晚上,我吓唬妹妹,我们睡在床上,我用一团光打在墙壁上,照在那张壁画上,显示的是一条蛇的头,我让她循着光线望去,会消除疲劳和防止夜间做噩梦。她果然中了计,吓得披头散发地逃之夭夭,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只穿了一件线衣,赤着光脚跑了一整夜,逃到门口的时候她惶恐地说,太可怕了,简直是魂飞魄散……一连串的罗里罗嗦,像个精神病人那样。妹妹逃走后,我清晰地听到父亲在隔壁的房间内得意洋洋地暗自窃喜,发出一阵唧唧唧的声音,像只俘获了食物后的小老鼠。我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接着父亲试探性地隔着窗子丢了一只拖鞋,吧嗒一声惊吓一院子的虫鸣声,顿时院子里寂静下来。我阵着听他接下来的举动,谁知他开始假装咳嗽,声音暴涨得很粗很干巴,还用脚在床板上猛磕,磕出嗵嗵嗵的声音乱响。首先忍无可忍的是母亲,她从睡梦中醒来,随手抓了一个铁皮罐子摔在地板上,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后紧接着是哐咚声,两个姐姐顿时发笑起来,笑得无所顾忌。在最靠前的房间内,她们两个总是为些琐事拌嘴,谁穿错了谁的内衣,谁夜间总是在被窝内打臭屁,谁私自用了谁的雪花膏……</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母亲说,她早看透了她们两个,一家之中属她们最卑微最粗俗,为什么有些人总是驮着个干巴巴躯体地混日子,净过些没意思没意境的生活,说老实话,一点境界都没有,哪儿还有什么活头呢?那倒是她们两个整天无所事事地,试问她们什么时候考虑过较高层次的问题了,肯定没有吧!有一次,我听她们两个私下争论得厉害,等我弄明白原来她们两个在为争究竟谁放的屁更臭一些而争执不休,当场我的后脑勺就像被榔头敲击了似的,浑身都是麻的。后来,我想啊想的,一直闹不明白这两个丫头想些什么。所以,只能说她们真够卑微嘛。那天,天色昏暗,我站在池塘旁,一条黑鱼从水底潜了上来,吐着气泡,黑色的鱼脊锐利地劈开水面,疾驰过来疾驰过去,不停地穿梭。夜间,我秉烛夜游,用几根不同粗细的碳棒在墙壁上重重地画下一条尾线。日后总能起些作用,不至于白费工夫。</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后来,失踪了的妹妹拖着两脚泥面目狰狞地跑了回来,两条腿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她的眼角上挂了一根狗尾巴草遮挡那颗抢眼的痣。那天,父亲躺在院子的竹床上,数着院子中还没来得及凋落的树叶,他反复地数着,后来据祖母说妹妹是在他第七次数到一百二十三的时候回来的,他美梦粉碎似地望着妹妹,痴痴地说不出一句话。他耷拉着两条腿顺势挂起那双拖鞋,端坐在床上,蓬头垢面,一言不发。倒是祖母开始了有完没完的喋喋不休,我总听见耳边有风声,特别是夜间,大群的蚊子从草丛中来袭击我的时候,狼的嗥叫声都听得真真切切,说句实话,我都想躲起来避一避,床下面也好,总不能过这种灾难重重的生活吧,弄得神经都麻木了,尽管这是一副老骨头,蹂躏嘛,简直是不可理喻。她开始用几张类似于卡片的纸张占卜,其中一张贴在屋檐下,说是防止这一带蝙蝠的夜间袭击,并用一只手反复地在墙洞内抠着,像掏鸟巢似地拉出一把发黄的碎棉花。</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我对母亲意味深长地说,每天晚上我都在失眠,听见低低的哭泣声,不知道谁在窗户前晃来晃去,搞些莫名其妙的动作,习惯性的动作是窗台上放着一条纤细的腿,好象是在很起劲地压腿来锻炼身体。不过我猜想她根本没有达到这种觉悟,锻炼身体?简直是个笑话。我判定那是妹妹,我果断地说,她最喜欢耍花招,净弄些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先前她喜欢隔着墙壁向我房间抛动物的死尸和小石子,有时候落在顶棚上咚咚咚地响。一次,她抛过来的死老鼠已经发臭,姐姐们正偷偷地躲在我的房间偷看我的画册,吓得她们魂不附体,丢掉手中的一切争先恐后地逃窜,自此她们再也不敢踏进我房间半步。母亲镇定地望着我,听着我的叙说,她端庄地坐在靠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像一个刚洗浴完后的圣女,脸上呈现出冷静的面容。我继续说,我扭亮电灯的时候,他立即蹲在窗前,收集地面上的小石子,我清晰地听到她手中的石子哗啦哗啦响,最后她不耐烦了丢弃那些小石子跑开了,我推开窗子看见远处是一片紫晕,顿时心里直发慌,总觉得远处潜伏着巨大的杀机,随时都有前来报复的冲动。半天,母亲底气十足地说,她多半的脾性都遗传你父亲,这么多年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两个,她十分不成熟,让人十分担心。母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叹息着发生在这个家庭诸多不可预料的事情。我像揭伤疤似地给母亲说,妹妹总是背着大家偷吃东西,弄得嘴中口臭味很大,当我当面指责她时,她龇牙咧嘴地说我太卑鄙,没有度量,还狡辩说自己夜间一醒来就跳下床刷牙,牙床都刷坏了,谁替她操心过,受灾难似地。自作自受嘛,我应答道。她暴跳起来,两只眼珠发红,像只受伤后的小狐狸。</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天气晴朗了,我在后山上采摘些野果,用一片叶子包好放在一个地洞中,手中举着两个跑回去。可是,我坐在院子时,父亲在我耳边恐吓似地说:“为什么不一起分享呢?我打算在上面抹些敌敌畏,省得被采光。”说完后就咂吧着嘴跑开了,一只手在下颌搓着,很窘迫的样子。后来,我把地洞的野果带回来的时候,他从墙角跳出来,突如其来,阴险地挡着我要和我平分手中的果子。他的身体很孱弱,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掀翻他,两条裤腿卷到膝盖上,腿上暴露出一股股青筋,像爬了一圈刚从地下钻出来的蚯蚓,他的眼睛像狼眼,觊觎着我手中的食物;他的脚趾像一张蹼,连接在一起;身子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上衣,洞眼十分显眼。我不屈服地望着他,想趁机从他的身边突围过去,还没等我行动他就开口说话了,一股酸溜溜的气味随之飘来:“夜间我不是在池塘边就是在抽屉中养虫子,那群家伙在夜间长得非常快。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总是这样地自由。抽屉中的虫子有一寸长了,我打算从明天起开始收集他们的粪便,用一支镊子在抽屉中一一取出装进小口颈瓶子,老花镜都要派上用场,躲藏在老花镜的后面我觉得安全极了,听说那些粪便可以治疗神经衰弱。只是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心里就发慌、焦躁不安,用一碗冷水放在心口才会舒服,我试图做过冰袋子,睡觉的时候耷在胸前,但是不是被阿荣用针扎个洞破坏掉就是被你母亲藏起来,他们故意与我做对这一点你有什么看法?当然其中包括你,骨子里清高,遇到一些事情不还是吓得屁股尿流地逃。前些日子,每天晚上我都躲起来向池塘中塞石头,一听到那些可怕的声音你母亲就神经错乱似的睡不着,惊恐地站在窗前躲在窗帘的后面。其实,为什么要向池塘塞石头呢?我只不过是吓唬你们的一种方法。我更想扮一只猫头鹰呢。”他人高马大地站在我的面前,十分诡异地说。</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我强行从他身边跑掉,并郑重地告诉他,以后别来纠缠我,生活在这个家庭我早就绝望了,要知道我们都迁移过三次地方了,每次面对一个新家我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绝望,这种递增的厌恶情绪时刻都缠绕着我使我无法活下去,对此你们总是抱着沾沾自喜、幸灾乐祸的态度来审视我。</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妹妹跑到我的房间内打碎了我的瓷壶并自私地藏起我的画册,并威胁我说想要回去就只能用虔诚的态度去向她乞求。她的口气相当决绝,根本没有退让的余地。面对碎了一地的瓷壶,此时我的心也碎了一地。望着她憎恶的面孔,我却失望了。后来,妹妹携带着画册逃到了后山,同时还带着防雨棚,撑起来藏在里面,不愿意出来。她告诉我:“我在这儿精心等待着它们,真希望成为它们的美餐。说实话,我喜欢它们嚼东西的声音,特别是骨头,嘎嘣嘎嘣响,它们眼中逼出来的光也十分吸引人。再说外面的光线太刺眼,让人浮想联翩。”说完后,舔着舌头眯起眼睛笑。她看见我脸色发青,两腿发抖,哆嗦地站在那儿才满意。“她为什么总爱表现出一副知足和安于现状的神态呢?但是这里边却又带些极强的占有欲,我真搞不明白。”我颤抖地告诉母亲,似乎像一场求救。</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你还记得以前我们的邻居吗?那时我们一家都还住镇子上,我说的是老金。”父亲思维混乱颠三倒四地询问我。他说的是个偷窃癖的老头,我的印象中老金长着山羊胡,喜欢在夜间出没,弄些古怪的声音,有时候像虫鸣、像狼嗥、像蝙蝠唧唧叫,那是他偷窃前掩饰自己的行为。他长得酸溜溜的,一副守旧的派头,还喜欢偷窃女人的内衣内裤,藏在家中陈旧的衣柜中,行踪诡秘,平日在街道上从不和人打招呼,在公共厕所一蹲就是多半天。父亲旧事重提,想必又酝酿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就走掉了。傍晚,院子里飞进来许多瓢虫和甲克虫,父亲教唆妹妹挥舞着扫帚在院子中扑打,自己则躲在水缸后面,啃着一只来路不明的猪蹄。上面毛还没褪干净,毛茸茸的。瓢虫和甲克虫的尸体掉在石板上,妹妹跑上去用脚踩在上面旋转着身子,滋滋滋地响。父亲爬出来的时候,举起两只油腻的手张牙舞爪,说这种机会以后多得是,只要保持和善的心态就可以大展鸿图。</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一场暴雨过后,池塘的水开始浑浊,我逃到后山上,有刺探妹妹防雨棚的意味,窥探它是否被大雨冲跨。山上湿淋淋的,我跌跌撞撞地跑上去时,地上一片狼籍,防雨棚稀巴烂地泡在水坑中,我惊惧起来,莫非妹妹被野兽吃掉了。我循着一些动物的足迹翻遍后山,始终没见妹妹的踪迹,甚至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没寻见。我带着惊恐跑回家时,妹妹却闲散地躺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东西,见我回来,她跑了过来笑着说:“后山的事情让你增长了不少见识吧!我早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我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捉弄人的小把戏。我委屈地怒气冲冲地钻进房间,发誓以后不再理会她的死活。在这个家庭中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有同情心呢。隔着窗户,我看见她用一根竹竿正在捅丝瓜秧纠缠起来的凉棚,边捅边说,一看见上面这些密密麻麻的洞眼,就没往下活的念头,总觉得浑身上下就好象有这么洞,像肿瘤的后遗症。突然,一只丝瓜啪嗒落了下来,贴在地面上。</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姐姐们躲在隔壁的房间,窃窃私语,嘘嘘嘘个不听,还搞些小动作,挺神秘地。我隐约听到,她们说那些并不是什么洞眼,全是蛇头,倒掉着的蛇头,当然有的人并没有这种觉悟,凡人才说那些是不起眼的洞眼。然后是她们爽朗的笑声。我故意弄翻衣柜,弄出一阵爆破声,吓得他们又齐齐地逃往厕所。妹妹见状,丢掉手中的竹竿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见她们不敢冒然出来,她顺手在身边的石板上摸了几个酸果子一口气吃了下去,涨得脸都红了。</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别理她,从小她就是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事后看笑话,说风凉话是她惯用的伎俩。他们两个都需要教训。”姐姐们在厕所里商议着。最后,她们走出来的时候,手中各自提着一根捅大便池子的棍子造势,臭气熏天。妹妹捂着鼻子像受威胁似地向后山逃去。她们两个胜利似地围着房屋转了几圈才把棍子放回原处。</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我暗暗下定决心逃离这个家,对这个家我早已心灰意冷。晚上,面对着墙壁上的壁画,我一个人躲起来发呆,他们都在院子中嬉笑、叫嚷、争吵、逮虫子;妹妹说父亲长着一双鸭子的蹼脚;姐姐们商议好打算从明天交换内衣穿;祖母说她的肠子内装满了蛔虫,走起路来沉甸甸地……我烦躁地拉好窗帘,岂有此理,简直是群居终日,言不及义,肤浅得不得了。我打算将这个想法告诉母亲的时候,父亲整整一天都在用木条封窗户,榔头梆梆梆地敲着,他表面上说是防止虫子飞进屋子,私底下说是防止我的出逃,为此姐姐们眉开眼笑,说终于让她们省了不少事,以后也不用再担心。干完活后,父亲朝窗户上吐了些唾沫,粘在上面,几天后就风干成一团白迹。</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要独立,就要想办法把想法付诸实施。”母亲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说完后,她的表情仍旧是从容、淡定。</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妈妈,其实他们早已看穿我的行动。以父亲为首开始百般阻拦,说话拐弯抹角,还有姐姐们尽说风凉话看笑话。轻浮的妹妹自以为是,从来都安于现状。谁知道她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呢?”</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母亲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她就看透他了,他整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一个晚上,出走一个月的父亲包着个头巾突然跑回来站在窗户前,假装问路。姐姐们吓得不得了,嗖地抛出两个枕头套摔在窗户上,并恐吓他赶快走,要不立即实施报复产生意料不到的后果。祖母用被子死死地捂住头,在被窝内颤抖。母亲戳穿了他的伎俩,在夜色发黄的院子内,手持一根竹竿像玩气枪似的瞄准他,让他如实报上名字,要不立即毙掉他。父亲点头哈腰地揭掉头巾,原来他出走半个月混得还穿上了冒牌时装,他谄媚地笑了笑就夺步跨进屋子。“他年轻的时候,喜欢天马行空,喜欢吹牛,在镇子上呆不下去,我们才来到这荒山野岭。与世隔绝最好,他这种人最不适合生活在繁杂的人群中,喜欢瞎吹,害得我们无法见人。那年冬天,他穿着一件黑皮衣,一穿就是九十八天,满身都是发酸的气味,我劝他好多次他才舍得脱掉洗一洗。关于这些我能有些什么办法呢?我从未把这些当做琐事对待的目的只有一个,等待有一天这个家庭有所好转,所以我们屡次搬家。”</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而我继续盘算着我的计划。父亲养在抽屉的虫子爬出来的时候,他却又失踪了,姐姐们用小铲子剁死了好多条,嘴中念叨着说这些祸害,看见它们就神经错乱。回来的后父亲鬼鬼祟祟藏在屋子的后面,挖墙根,难道他想通过一条打通的地道潜回来?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冲到屋后,他嬉皮笑脸地说,想挖出丢失的铁桶。他接着说即使挖出来的是只锈迹斑斑的铁桶仍旧是他心爱的宝贝,他仍旧穿着那套冒牌衣服,显得很阔绰。“我和妈妈早已看透你了,像你这种人容易患心绞痛死掉,你能不能换一副样子呢?你还记得吗?你在镇子上偷隔壁院子的衣服从竹竿上滑下来,屁股上都冒烟了,想必一定很烫吧,而你全然不顾,把衣服揣进怀中就逃了回来,我明确地告诉你,滑下来时你的裤缝都撑破了,那副样子十分狼狈。当场告诉你,你会崩溃掉吧。”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羞辱他似的讥笑他。他终于恼火了,举起锄头,说:“信不信我一锄头挖死你,让你脑浆迸裂。”两眼像狼眼一样逼出冷光。这种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和他对峙了一阵,他才放下锄头又开始挖起来。</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抽屉的虫子惨遭姐姐们的毒手,死了一大半。父亲在家中暴跳如雷,吐着舌头,眼珠镶嵌在眼眶上,扬言捉到凶手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我听见姐姐们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妹妹呢躲在衣柜中哭泣,是我头一次听见她的啜泣声。</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一个陌生男子来到我家门口时,吓得祖母躲藏不及,钻进水缸中,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男子走上去像提小鸡一样把她提出来,笑嘻嘻地说:“我是来找阿荣的。”说完后,谦卑地朝祖母鞠了一躬。“滚!”祖母费力地哆嗦地吼道。此时,妹妹跑出来拉着他走进屋子,男子坐立不安,急匆匆地问妹妹,准备得怎么样了。“怎么样?这些天,我只能睡在衣柜中,简直都要窒息而亡。那种地方怎么能是睡觉的地方,迫不得已,父亲不依不饶,整天围着屋子挖墙根,烦躁极了,说什么挖他丢失的铁桶,实际上他想毁掉这座屋子。哼!”男子突然脱掉上衣,说要洗澡,妹妹六神无主地望着他,姐姐们从屋子里冲出来骂道:“死乞白赖。赶快滚!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这种虚伪的人。”男子顺手在头上一揽,假发脱落下来,露出一个尖脑袋。姐姐们哈哈哈地笑起来,妹妹面红耳赤地用门帘裹住自己的身体,紧绷绷地缠了几圈。</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据说上次那个男子已经结婚,是专门来欺骗妹妹的,我们可以防着他。”姐姐们又开始头碰头嘀嘀咕咕。</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关于陌生男子的到来,他被举着锄头的父亲轻易而举地哄走了。“简直都要气死人了。”他咬牙切齿地骂起来。自从假发男被哄走后,妹妹一直藏在衣柜中,不愿出来吃饭。她还欺骗我们说,她在衣柜中养了一窝蛇,是报复我们而养的,说话时她冷冰冰地望着我们,只是眼神中带一丝绝望。</span><span lang="EN-US" style="mso-bidi-font-size:10.5pt"> <p></p></span></p><p></p><p></p><p class="MsoNormal" style="margin:0cm 0cm 0pt;text-indent:21pt;mso-char-indent-count:2.0"><span style="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mso-bidi-font-size:10.5pt">墙壁上的壁画开始脱落的时候,妹妹和那个戴着假发已经结婚的男人逃走了。院子里乱糟糟地,为首的是暴跳起来的父亲,还有煽风点火的两个姐姐,搅成一团粘稠的气氛。我找了一把扫帚清扫起来,包括床铺的角落,清扫完后,我在池塘旁辽望旷野,人迹罕至,远处仍旧是阴沉沉地。后山呢?我突然想起后山,是否又有顶防雨棚?我在他们的争论声中决定去后</span><span style="font-size:10pt;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mso-hansi-font-family">山一趟。</span><span lang="EN-US" style="font-size:10pt"></span></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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