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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枝红杏出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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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6 09:37:2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枝红杏出墙来     长久以来，我一直回忆不起。我的母亲是从何时开始拿训斥朱抒情作为人生中唯一的乐趣。然而至于朱抒情是我父亲的事实，我是刻骨铭心的。     用后来我那已经心力憔悴，可怜楚楚披头散发地蹲在墙角的母亲的话来说。我跟朱抒情留着同样的血。正是这相同的血，让我母亲年轻时水灵灵的大眼睛变得暗淡无光。总之我的母亲是不幸的，而这不幸直接来源于一个跟朱抒情父子俩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年轻女子，现在我可能要花点时间去想一下那个女人的名字，自从我母亲死了以后，我的记忆一直都不好。很多时候，如果邬娜不提醒我的话，我甚至会忘记吃饭。小时候，家里的饭都是父母合力而为，那时候他们做的糖醋排骨比饭店里做得要好吃得多。整整一盘，除了我谁都不会去动一筷子。朱抒情有时候想吃肉，我的母亲就用筷子打掉他偷偷摸摸夹起的排骨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大肚腩。     朱抒情不配吃肉，就冲他那姓朱这一点，我的母亲就剥夺了他吃猪肉的权利。猪和朱同音，可能是因为自小受到母亲的影响，上初中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分清“猪”和“朱”的区别。那时候我的语文老师就叫作猪逢春，因为无法分清朱和猪，所以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个挺有诗意的名字，不像我的父亲，真不知道那个朱老三是怎么给他儿子取这么个可笑的名字，“朱抒情”，我都不好意思告诉那个刻墓碑的石匠我的父亲叫作“朱抒情”。没办法就委屈“抒情”同志和我那个到死方休歇斯底里的母亲共处一室了。他们生前如此，死后也如此，这就是命运，有时候我对邬娜说。每个人命里都有这么个克星，他就跟狗皮膏药贴在身上一样甩都甩不掉，等到哪一天，你狠下决心，连它带皮的揭去一层，最后还是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粘在了你的鞋底。     等一下，邬娜是谁？莫非是我的母亲？可我母亲不姓邬，她最后的一个姓是蓝，我在她39岁生曰的那天给她取了个蓝姓。为此表示庆祝，我特地还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做蓝蓝。由此可知，邬娜绝对不是我的母亲。也许是某个跟我有乱七八糟关系的表兄妹或者堂兄妹之类吧，谁知道呢？可就算我知道邬娜是谁，又能怎么样呢？这毫无紧要。因为我母亲死了，这个死去的女人在死的那天诅咒他的儿子和男人永远泡不到妞。每当我回想我妈死时候看我和朱抒情的恶狠狠的眼神时，我就软的像条泥鳅，大汗淋漓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其实这是遗传。                                     （一）蓝蓝是在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邬娜的。那天朱抒情是从后面用双手揽住邬娜的腰，他的阳具在那一次出人意料的高昂着头顶住了邬娜的屁股。抱在一起的他们就像是成语故事中的“狼狈为奸”一样慢慢得走向蓝蓝。当然，“狼和狈”一开始并不知道十岁的蓝蓝正躺在卧室里酣然大睡。按照常理来说，十岁的孩子在初夏的某天应该安静的坐在学校的课堂双手背身的注视黑板。但是实际上已经49岁的蓝蓝那天就这样错误的躺在床上，直到朱抒情的前腿迫不及待的在客厅里扒下了邬娜的短裤时，蓝蓝还沉浸在深深的睡梦中。看着蓝蓝的遗像我猜想那天蓝蓝的梦一定特别美丽，十岁的孩子是傻到鼻涕冒泡的。蓝蓝,这是多么动听的名字啊。十岁的蓝蓝正在梦里庆祝自己的美名十周年。不用怀疑，邬娜是出了名的大嗓门。这一点我可以证实，她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嗓门太大。她平时很少讲话，你问她一句，他也不一定搭理你。我跟她第一次的时候，我就问了她好几遍是不是处女，她也不回答就睁着大眼睛望着你，此处省去少儿不宜字数一千字。如果你知道了邬娜是个大嗓门，那么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我甚至不用跟你解释，睡梦中的蓝蓝是如何被吵醒的。当她睡眼惺忪的只穿着内裤途径客厅去往厕所的时候，当她看到了本来昨天才弄整齐的沙发被他们又弄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她的嗓门在那一刻显然比邬娜大很多。此长彼消，我相信邬娜那时候的嗓门肯定像极了一只饿瘪了肚子的蚊子。至于朱抒情，我都不想再提起这个前腿出奇的短得男人。他那时候就跟现在的我一样，像条泥鳅一样趴在邬娜的身上。    我其实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胆小的男人。很不幸朱抒情就是，所以从小我就很看不起他。隔壁张叔跟我爹正好相反，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家的小媳妇被他打的不得不戴墨镜去上班。张叔其实挺瘦的，从侧面看像只澳大利亚的袋鼠，他的老婆看起来就比他胖很多。我爹朱抒情跟我娘却正好相反，我爹人如其名白的像只被开水烫过的死猪，我娘从远处看还凑合，那张脸挺漂亮的，这点我必须承认。很多人都说我要是长得跟我爹一样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我娘瘦，除了那个缩不回去的白肚皮，但是胖子朱抒情见到我娘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四条腿立刻都软了。这世界就这么怪，我后来问邬娜怎么会看上朱抒情这样的男人，没钱不说，还是老男人，大肚腩耷拉下来就跟怀胎十月的女人一样。邬娜说，我就是爱上了他肚子上的妊娠纹。她惨兮兮地说她幼年死于车祸的父亲留给她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一个大大的啤酒肚。                                        （二）      一个大大的啤酒肚，里面到底能装下多少箱百威呢。这是我年轻时一直思考的问题，后来我发现这是个挺诗意的命题。我认识一个诗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诗人，反正长得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诗人。这哥们要是两天不剃胡子就能跟张纪中媲美，艺术家啊。我是个挺信命的人，我相信很多人是带着点使命来到这世界的。比如说我刚认识的这个诗人，假如我不是个虔诚的男人，他很可能就冻死在火车站。但是所幸的是我也懂点行为艺术，他那天袒胸露乳的站在武林广场结冰的喷泉旁边，我就知道这家伙绝非等闲之辈。果不其然，他说他会读诗。我说行啊，你随便来几句吧。然后他就像条听话的狗叽哩哇啦唱起歌来，都是些“行行好吧，大哥大嫂心肠好啊”这类的唱词。诗歌诗歌，即便是现在的我也坚信最棒的诗是唱出来的。我爹朱抒情生前给我妈买了份人身保险，我给我爹也买了份人身保险。我爹和我妈死后我现在有的是钱。我对他说，你来我家洗洗衣服吧。       邬娜捂着鼻子说：“这什么味啊？”然后她就看到了诗人光着膀子走了进来。“你谁啊？”邬娜的大嗓门震耳欲聋起来，“你怎么进来的啊。你是不是贪图我的美色。你要是真这样想的，我就叫了。不过我实话告诉你，这周围没人能听见。所以我决定放弃抵抗，不过事先你应该去洗个澡。不过也不勉强你，我还从来没尝过你这种男人的味道呢。”然后邬娜就直挺挺的像具死尸般躺在床上，双眼圆睁。我从门后闪出来说：“得了，别玩行为艺术了。他也是搞行为艺术的，不吃你这套。”诗人笑了笑，有些腼腆的说：“我just一个精神拾荒者。”那一刻他跟邬娜四目相对。     事实上，诗人并没有在我的盛情相邀下定居于此。不久以后，诗人就穿上了我的帆布衬衫匆匆远行了。送别诗人的那天邬娜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一直等到诗人登上了西行的列车，我才看到从房间出来的邬娜哭红的双眼里布满着的血丝。再后来诗人在遥远的克什米尔给我寄来了他跟妻子站在木屋的照片，背景中的天空伏帖雪山仿佛触手可及。诗人就站在一片茫茫的草原当中，他的妻子是个有点蠢笨的黑胖妞，正骑在一匹瘦弱的马背上，腰上别了条又细又长的马鞭。诗人比以前瘦了，他在信里说他现在生不如死。自从他第一天进入克什米尔就被当地的妇女解放组织抓上了山寨，成为了土匪头子众多男宠中的一个。因为中国男人在当地最受欢迎，所以他每天都要忍受不计其数的女人的凌辱，以至于他现在疲瘦不堪甚至丧失了生存下去的勇气。在信中，诗人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向我娓娓诉述着他对邬娜所犯下的罪恶。我怀疑在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看了看邮戳，时间是2010年7月2曰。我开始回想我与诗人的一生交绰。5月8曰我从武林广场把他捡回家，到5月10曰他离开，时间是上午8点45。                               （三）    时间是上午8点45分，胖医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墙上的时钟始终是快15分钟的，于是她对站在面前的女孩说，你先去做个b超，我要吃一支乳鸽。说完胖医生就从裤袋里掏出了个鸽蛋，站在她面前的女孩一动不动，大粒大粒的汗珠滚下额头。胖医生看了看表，自言自语说道，还差那么几分钟才能吃。为什么，脸色煞白的女孩问了句。胖医生这才注意到在她屁股后面的那个女人还站在原地。你怎么还没走，胖医生又转过头剥鸽子的毛，连根带起的鸽毛上粘着稀稠的血。看起来挺恶心的，那女孩缴有兴致的看了会儿，然后终于忍不住一阵干呕，在此之前，女孩曾试图让自己对拔鸽毛产生些兴趣。“我怀孕了。”女孩怯生生的说。“谁的。”胖医生没砖头，仍然在摆弄光秃秃的尸体。“不知道。”女孩说，“从去年开始它就一直在我的肚子里。”“几个月了。”医生又问。“我说了，从去年开始它就在了。”“噢？”胖医生抓着裸体的鸽子转过头打量了下女孩问，“你随便说点什么吧。我正忙着。”     “我去年杀过人，是一对夫妻……”     “这事你该去警察局说，”医生打断女孩的话说，“我让你讲讲怎么怀上的。”     “真不知道，我还是个处女。”     “你是处女？”医生扶了扶花脚眼睛，把乳鸽的头放在嘴里嚼了嚼又吐了出来，“来这里打胎的女人十个有九个都说自己是处女。     “你真恶心。”女孩说。“你还没见过更恶心的，隔壁老李昨天吃了一只瘸腿的老鼠。”“他真变态？”女孩说“我倒不觉得，猫吃老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真幽默，不过我好像分不清你的性别。”女孩盯着胖医生胸前的两坨抖动的肉说。“你不该看我这里，这样不礼貌。”“对不起，我只是好奇心太重了。”“现在你的脸色好多了，”医生说，”有时候聊聊天远比叫你去开药做什么化验管用多了。“你从不给病人开药么？”女孩说。“当然，我可不是个骗子。”“如果每个医生都和你一样，医院就要倒闭了。”“那正是我所希望的结果，我已经在这医院吃了二十几年的生鸽子了。我受够了。”“不说这些了，我要打胎。”女孩说完就把衣服脱得精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那你恐怕要换家医院了，实话告诉你我不会打胎。”医生叹了口气，意志消沉的陷在椅子里。“什么，你不是妇产科医生么？”“可是二十年来我治的病人非死即伤。第一个病人是我的妻子，前几天有个算命的瞎子说如果我继续执迷不悟，最后一个死在我手里的病人将会是我的女儿。”“可是这所医院是这镇上唯一的医院。”“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医生打了个饱嗝说。                                          （四）“你过几天再把孩子生下来。”我摸着邬娜的肚子说，“他的父亲在克什米尔写信说很快就会回来。”邬娜摇了摇头表示无奈，她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他死活不同意我把他生下来，我已经劝了他好久。他说他宁愿一辈子都住在我的肚子里，也不愿意踏入肮脏世界。”“这孩子上辈子肯定是个哲学家，”我笑着说，听到邬娜生不出野种，我有些幸灾乐祸。“可是每天我的肚子都疼，我等不及了。”邬娜随手操起一把剪刀，用愚蠢的动作在胸口比划着。“那不是子宫，那是心脏。”我朝她喊，我可不希望有人命案子出在我家里，否则那些发不出工资的警察就会借口在我家大吃大喝敲我竹杠。邬娜没听我的好言相劝，继续在那里寻死觅活。我坐在客厅看电视，琼瑶的《梅花三弄》老戏新拍，故事背景变成了塔利班领导人本拉登与某国总统女儿的爱情故事。邬娜在我的背后张牙舞爪着，终于她累了，她气喘吁吁的躺在地毯上。我那时候对阿富汗的景色与风土人情看得如痴如醉，我已经决定去那旅游。于是我掏出邬娜的情夫在克什米尔写给我的诉苦信，我对邬娜说，他已经把你们之间的事都说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邬娜像只跳蚤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为了表示愤怒她像拍鼓一样的把她的大肚皮拍的轰隆作响。然后像变魔术般的也掏出一封信对我说，这是你还未出世的弟弟写给我的。我将信将疑的打开信，落款人的名字叫做朱下藤野。是个日本人的名字？我问。邬娜耸了耸肩说，谁知道你爸朱抒情怎么想的。我没再继续看下去，很显然她是在骗我父亲朱抒情的保险费。因为假如我有一个弟弟，那么朱抒情留给我的遗产至少要分一半给他们。幸好没人会相信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会给他的母亲写封信。“你这骗子。”我说。“我不是骗子，你也不看看这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邬娜指着窗外那个人工月亮说。我心想也对，不过去阿富汗的决心是坚决不会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