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回忆一段爱情》

孙智正

<p>那时在夏天，赵非和涤非在路边喝扎啤，吃麻辣烫。赵非就是我。<br />我真的要找个女朋友了，涤非说，他皱着眉头痛苦的样子，看上去确实非找不可了。<br />我喝了口啤酒说，有目标了吗？<br />有倒是有一个，涤非说，眉毛展开了一点，他把夹在手里的烟往桌边弹了弹，这个女的啊，还不一定，不怎么理我。<br />我说，有一点点眉目了吗？<br />那倒也是有，涤非说，哈哈。<br />过了会儿他补充说，她的名字特别好听，叫丁当。<br />嗯，央视有个胖倒没什么主要是庸俗的女主持也叫这个名字。<br />接着是冬天，我往涤非家走，涤非住的房子离我家不太远，走十分钟，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现在十字路口堆满了车，中央是污黑的雪泥，我观察着红绿灯，看怎么样走一个折线过去最方便。<br />走进涤非的小区，路边的花坛罩着墨绿色的布罩，布罩上面的雪有人扫过了，只留下薄薄一层，残留着扫帚划过的痕迹。布罩底下有什么动物跑来跑去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想到可能是老鼠，就安心了点，不可能是一个人在布罩下爬，老鼠应该不冬眠的。<br />到了楼下，楼道门锁着，我等了会儿，给涤非发了条短信。过了两三分钟，楼道门开了，出来一个老太太，嘴巴尖尖，嘴唇薄薄，不过她热情地笑着问，是小赵吧。我也马上笑开了说，是啊是啊，是涤非的妈妈吧。她说，来来来，电梯还开着呢。<br />电梯女工在等着我们，我和涤非妈妈做出赶紧跳进电梯的样子，看得出来，老太太身体不错。她做出嗔怪的样子说，非非在画画呢，让我下来接你。我说，哎呀，早知道我多等一会儿好了。老太太说，不要紧的，非非太懒，懒得下来接，我跟他说，小赵在楼下等着呢，他不管，他就是慢性子，要急死我，我就下来了。我惶恐地笑了下。<br />电梯女工不时拿眼角瞄我们一下，涤非家在1107，可以打量我们11层，我也可以反打量，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抹口红，头发土黄色，穿着蓝条衬衣，外披一件军大衣，难道电梯里没有暖气的吗，不知道。<br />我们进门时涤非还在画，他朝我点点头，桌上摊着两张纸，一张是向日葵，他正在另一张纸上复制，我站在旁边看，说实在的，我不喜欢他的画，觉得他没多少才气。<br />老太太说，小赵饿了吧。<br />我说，还好。<br />老太太说，那我等会儿再做饭，他还得画会儿呢，你看看他这架势。<br />涤非没有抬头，笑了笑。<br />他的房间里多了座书架，我在上面找书看，书架几乎顶到天花板，我问，这个书架多少钱？<br />涤非停下，拎着笔问，嗯？<br />我重复了一遍问题。涤非说，要两千多呢，宜家买的。<br />还是打八折的，老太太在边上补充说，他还要一百块安装费，是我和涤非看着图纸自己装起来，省了一百块钱。老太太笑逐颜开。<br />我说，你们真厉害。<br />老太太说，这没有什么的，就是几块板拼起来。她坐在电脑前面，好像在打牌，因为她不断地说，我等到花儿也谢了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一只脚盘在屁股底下，脚趾从另一条大腿底下伸出来，她一只手摸着脚趾，一只手摸着鼠标，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过电脑。<br />我抽了本杂志出来，捧着绕到她身后，一边去看她的屏幕一边问，打什么牌？<br />双扣啊，她嘻嘻笑着，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我瞎打。<br />这是一个跟上时代的老太太。我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涤非在画，一会儿直起身来看看，再俯下身去画。窗户外面就是对面的一幢楼房，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融化在眼前的空气里。<br />老太太在边上突然叫起来，哎呀我又输了，我退退退，我就不让他们得分。<br />我说，呵呵，你逃的话，不是要扣分吗？<br />老太太咬着牙跟我说，我宁可多扣分也不要他们得分，这帮小孙子。<br />涤非说，这点分都快给你输光了吧。<br />老太太懊丧地说，是啊，这一下午都输了一百多分了。<br />涤非说，那你就别打了，给小赵做饭去啊。<br />行行行，老太太说，她去做饭了，涤非还在画，我坐到电脑前面，玩了几盘，打牌不好玩啊。<br />涤非画好后用唾沫把画粘在墙上，点上一根烟，勇敢地自我欣赏。<br />我站到他旁边看了会儿，向日葵开得挺艳的，那么黄。我说，这画你摹的吧。<br />涤非点点头。我说，我觉得你这张比你以前自己画的都好。<br />涤非喷一口烟出来，笑着作晕倒状。</p><p>饭好了，我们把一张玻璃茶几腾出来，四个菜，一个炒青菜，一个土豆，一个拉皮，鞣得又酸又辣，个人还比较喜欢吃，还有一个菜，叶子上缀满了水珠，放在一个塑料漏盆里，看上去是生的。老太太说，下午我去买菜了，北京的菜市场啊，真的没什么菜，我就买了这些个。<br />我说，下午这么大雪你还出去啊。<br />我想到，像这样的老太太，按照北方的习惯，我应该称呼“您”，嘴里接着在往下说，北京的菜确实不好吃，花样也少，豆角基本上都烧不熟。<br />嗯，涤非说，前段时间好多豆角中毒的事，听说了吗？<br />老太太说，是，小赵你吃吃这个野菜，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山上采的野菜。<br />我说，这么冷的天，河北那边还有野菜啊。<br />老太太点点头肯定地说，嗯，有。<br />她和涤非都在蘸着酱吃，可能是温泉边上长的。我吃了一口，不喜欢，把菜叶子扔在桌上。<br />涤非说，是，你们南方人不爱吃生菜好像。我说，好像很少这么吃。涤非说，是，丁当也不爱吃。<br />老太太听了在边上摇摇头，她问我，小赵见过这个姑娘吧？<br />她看着我点了头之后说，这个姑娘啊……她神情神秘得像要告诉我一个真理，摇着头说，不行，这个姑娘不行。<br />我说，呵呵。<br />涤非说，可能南方人和北方人是有区别，不热情。<br />也不见得，分人，老太太说，你看小赵就挺好，这个姑娘她闷，不会招呼人，脸上也没什么笑容，我问她星期天她去干嘛了，她就说，逛街，没第二句话了，也不跟我说说，看到什么好衣服了，买到什么好东西了。<br />我说，嗯。<br />老太太说，还有一个啊，她不会照顾人，不心疼人，都是咱们涤非在照顾她。<br />我说，呵呵，其实涤非应该有个人照顾他的。<br />老太太说，是啊，非非就喜欢画画，你也知道，我在家里就是不放心，就想着要过来看看他，在家里我反正也一个人……啊呀！<br />她突然惊叫一声，放下碗筷低头到沙发下找。拨拉了一阵，她拖出一个纸盒子，里面蜷着一条毛茸茸的小狗，眼睛闭着，看上去睡得很香。<br />老太太拨拨它的头说，哎呀，还没醒。<br />涤非说，你别碰它了，等劲过去了自然醒了。<br />老太太看了会儿，把纸盒放在脚边，我闻到了狗骚味，不时地看一眼那狗。老太太扑一声笑出来说，小赵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怎么知道啊，我不知道啊。）我们家小宝宝啊，是我以前一个底下的人送的，我心想要过来了，把它放在家里不舍得，也没人给它饭吃，火车上又不让带，我就怕它在车上叫，怎么办啊，我就给小宝宝灌了点酒，它不乖啊，不肯喝，我想那怎么办呢，我啊，嘻嘻，我就把酒拌在饭里，加了片安眠药。<br />你说你平时吃安眠药才几片啊，给狗就吃一片！涤非说，弄得现在都还没醒。<br />老太太嘻嘻笑了，捋着小狗腹背上的毛说，乖啊乖，小乖乖好好睡，咱们的小乖乖睡饱了就醒来。<br />涤非看着我笑了笑。老太太说，哎小赵，你给我们家小宝宝取个名字吧，非非说你文才好。非非又朝我笑了笑。<br />我说，我不会取，我养条小狗话就叫它小赵。<br />老太太和涤非都笑了。老太太说，咱们不开玩笑啊。我说，叫小兔兔、小猫猫这样也挺好听的。老太太又笑了，笑得抹眼角，她喘匀了气说，小赵你还真好玩，它是狗啊，你叫它那样名字它会不高兴的。<br />你这样叫，它可能真的长的像兔啊猫啊的了，那太恐怖了，涤非说。<br />我说，那真的太恐怖了，一条狗长得像猫啊狗的。</p><p>一个礼拜后，我回请他们吃饭，我在饭馆里等，说好是六点半，到七点了，他们还没来，我坐着喝茶，看店里的服务员和周围的食客，店门口站着一个人，她回头的时候，我看到竟然是老太太，看样子站了好一会儿了，我很吃惊地站起来，她也看到我了，就笑着走了过来。<br />你怎么不进来啊，涤非呢？我给她拉开对面的椅子。<br />她坐下来，撇撇嘴说，送那个姑娘去车站了。<br />我说，哦，本来我也想请她一块吃饭。<br />她说，非非也这样跟她说啊，说小赵今天请吃饭，大家一块去，她非得回去，还要非非送她，大冷天的，你说她都这么大了，会迷路还是怎么，非非也不争气，你知道他耳根子软得很，那姑娘一妖他就跟着去了。<br />我说，车站也不远，应该快回来了。<br />老太太有点暖和过来了，我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了口，缓了缓神说，你见过那个姑娘吧。<br />我笑着点了点头。她又做出告诉我一个真理的神情说，这姑娘不行，不行，小赵，你跟非非是好朋友我才跟你说，跟别人我不说，这姑娘不热情，不会心疼人，不会照顾人。<br />我说，嗯，南方人可能都这样，不热情，但心肠可能挺好的，很多就是地区差异。<br />老太太说，不是，这不是地区差异，就是人不行。<br />我说，呵呵。老太太没再说什么，一边喝水一边陷入了沉思，我想她确实应该够操心的。</p><p>过了几天，我接到她的电话，那时我正在网吧，网吧是个半地下室，窗台上的一层雪刚好跟眼睛一样高，网吧里信号不太好，我就听到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不断在说，我是你阿姨啊，我是你阿姨啊。我没有一个阿姨会说北方话啊。<br />我跑到网吧外面，外面的雪冻成了冰，踩上去唧唧响。我听清楚是涤非妈妈。老太太要我给涤非打个电话，因为非非去那个姑娘那儿了，他们俩在吵架。她把电话挂了，我找涤非的号码，一边找一边想，她让我给涤非打电话是要干嘛啊，好像没说。我把电话拨回去问。老太太说，你就给非非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啊，看他在那姑娘那儿会不会有没有什么事情，懂了吗？<br />我笑着说，好好。其实我有点不高兴，她最后这句懂了吗让我不舒服，不过我还是打非非电话了，我跟他说，你妈让我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情况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涤非说，没事没事，我马上就回来了啊。我给老太太打电话，跟她说，阿姨，涤非说了，他没什么事，马上回来了。老太太说，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是让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有空过来玩噢。<br />我想，玩你妈啊。我说，好啊，呵呵。<br />我没心情再玩，时间也差不多了，下机回家，我住的院子里也有狗，两条大狗，一条他们叫它大黄，另外一条我叫它大黄的老婆。过了一些时候，大黄和它老婆叫起来，在它们的叫声中夹杂着涤非的叫声，我出去开门，按着大黄和它老婆的头，让涤非安全地经过院子，闪进我的房间。<br />涤非看上去有点心情不太好，歪倒在床上，没说什么，先点上一根烟。我想问他怎么样。他手机响了，他不管，我好奇地看了他几眼，第二次响了好多声他才接起来，轻声细语地说，嗯，我到了，到家了，在小赵家玩呢，嗯，嗯，嗯，他站起来，一边嗯着，一边示意他要走了，我猜是丁当打的电话，他好像不方便说点什么，我护送他出院，看着他接着电话在巷子里越走越远，转个弯就不见了，虽然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p><p>大概过了两三个礼拜，涤非给我电话，声音惶急，要我赶紧过去一趟。那时大概五六点，天已经黑了，我尽快往他家赶，刚下了场大雪，现在还飘着点，路不好走。在电梯打开的时候，我掸掸肩膀，鞋底在地上擦了擦，这是我做给那电梯女工看的，我不希望自己让她不快。<br />到了涤非家敲门，涤非的脚步声噼噼过来了，在门背后停了一下，门猛一下开了，他直接带我进他房间，地板中央摆着个纸盒子，好像特意向我展览似的，里面放着一条狗，狗身子太长了，脖子搁在纸板上，头耷拉在外面，嘴巴咬着好长一截灰白舌头。看上去这狗死半天了。<br />我说，怎么回事啊？<br />我也不知道啊，涤非在房间里转悠，声音里有股惊慌的冲劲，我一回来就看到狗死在门背后，舌头拖得老长，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说还死在家里，可能就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就是一直把它锁家里，它什么时候出去的啊什么时候，怎么办啊现在，我妈还不知道呢。<br />我蹲在死狗旁边看看，它的双眼紧闭着，嘴角还有涎水，身上的骚味似乎淡了不少，我尽量不看那条舌头，但这是不可能的。<br />这也不一定死于食物中毒，我家养过很多条狗，到青少年的时候都这样咬着舌头死了，我妈说这是狗在青少年时必须要过的一道槛，这道槛方言里有个专有名词，不过我不知道普通话怎么说。我没跟涤非说这些。我说，赶紧把狗拿下去扔了，就跟你妈说走丢了。<br />涤非说，你说扔楼下，扔哪里？垃圾桶？<br />我点点头说，那还扔哪里？<br />涤非说，不能扔，扔在那里就给野猫吃了，你不知道我们小区里有多少野猫。<br />我靠，这太恶心了，不能想象一群猫吃一只狗的样子，我想到那些被罩在花坛里的动物可能不是老鼠，是涤非说的野猫，那要找个地方埋了，我们到花坛里找个地方，快啊，你去拿把刀。<br />涤非去厨房了，我在房间里找塑料袋，想等下跟涤非说，叫他别摹向日葵了，不如画画这死狗。<br />不能说我根本不知道涤非妈妈什么时候进来了，我听到门响了，还愣了愣，好像没听见似的，还没来得及把纸盒子完全踢到沙发底下，老太太就进来了。<br />她看见我愣了下，展开笑容说，噢，小赵来了啊，坐啊坐啊。<br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在我旁边坐下来，换鞋。涤非已经从厨房回来了，站在门口，拿着一把刀，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我本来打算用刀掘坑埋狗的。<br />老太太的手在沙发下摸索着，她在找鞋，可能被纸盒子抵到里面去了，我和涤非对视了一眼，老太太的手摸到了狗，摸了摸，她低头一看，把盒子拖出来看，一阵静默，突然尖叫一声，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死了啊。她看看涤非，看看我。<br />涤非张了张嘴，我猜他嘴唇抖着。老太太喊，怎么死了。<br />涤非说，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药死了。<br />老太太愣了下，回过神来说，那你还把狗留在家里，有细菌。她回神真快，端起盒子，走到窗边拉开窗，连盒子带狗扔了下去，拉上窗赤着袜子走回来嘴里还说着，有细菌，你傻啊你我的大儿子。<br />在电梯间，我听见涤非在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在电梯里，我抖得厉害，下楼后跑回家，很怕踩到狗尸。</p><p>接下来就是在春天，就是现在，春天的天比冬天的天长些，我坐在一家串吧里，玻璃墙外面飘着好多杨花，跟下雪似的，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丁当打来的，是的，我有她的号码，不过我们从来没打过电话。她说，是小赵吗？我说，嗯，丁当啊。她好像听不太清楚，又重复问我是小赵吗。我提高声音说，是啊。她说，嗯，打扰了。我觉得她太客气了。她说，嗯，涤非在你家玩吗？我说，没在啊。我的语气是带着疑问的。她说，那……打扰了。我说，嗯……我还没想好再说点什么，电话挂了。她找不到涤非了吗，他就坐在我对面，刚才紧张地示意我噤声。</p><p>2007.6.21</p>

黑天才

看完了还是有所期待。<br /><br />这个未出现的女孩描得很好。

邱每木

很舒服。

硬硬的还在

那姑娘一妖他就跟着去了。<br />呵呵。

六点亡羊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黑天才</i>在2007-09-07 01:19:08的发言：</b><br />看完了还是有所期待。<br /><br />这个未出现的女孩描得很好。</div><p></p><p>有同感。</p><p>老太太输分懊恼强退，很可爱；最后一段，有感觉。</p>

tutulong

好读。

姚常伟

<p>她找不到涤非了吗，他就坐在我对面，刚才紧张地示意我噤声。</p><p><span style="font-size:10pt;color:black;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ahoma;mso-hansi-font-family:tahoma;mso-bidi-font-family:tahoma;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cn;mso-bidi-language:ar-sa">这个句子很喜欢。<span style="font-size:10pt;color:black;font-family:宋体;mso-ascii-font-family:tahoma;mso-hansi-font-family:tahoma;mso-bidi-font-family:tahoma;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cn;mso-bidi-language:ar-sa">这个方法常常用。</span><span lang="EN-US" style="font-size:10pt;color:black;font-family:tahoma;mso-ansi-language:en-us;mso-fareast-language:zh-cn;mso-bidi-language:ar-sa;mso-fareast-font-family:宋体"><br style="mso-special-character:line-break" /><br style="mso-special-character:line-break" /></span></span></p>

酒童

除过娴熟,我啥也没读出来

冯与蓝

一种被控制着的气息，似乎在制造一种“有劲儿使不出”的感觉。而这场控得有点儿过，不够舒张，越寻常越淡就越憋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