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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font size="3"> <br /> <br /> 小娜娜和爸爸来到北京——第九次！下了火车小娜娜吵着要自己走……前几次，小娜娜捆绑在爸爸身上，以后小娜娜会走了，爸爸不放心，一根绳子拴住小娜娜腰，一走远，爸爸就在后头拽绳子。现在——你瞧！小娜娜自己走，完全不必担心走失：盯住脚尖要跨出去的路面，脚后根一使劲，一蹦一跳，像只起飞的小鸟……小娜娜走走停停，瞧瞧后面一个一瘸一拐的人上来——爸爸自己走路都怪费事的，爸爸是残疾人，小儿麻痹症后遗症，两条腿畸形：一条长，一条短……经常过颠簸流离的生活，身体非常虚弱。小娜娜看爸爸站稳，手杖往前伸出去，身体重心靠上去，腰一扭，两条腿迅速往前甩……<br /> <br /> 来干啥？上访呀！爸爸是画画的，就因为画毛主席他老人家像多画一撮胡子，给打成反革命，遣返回乡，妈妈生下她不久下地干活劳累过度而永远离开她！<br /> <br /> 天安门古老，沉重、灰暗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小娜娜顿时心里“呯呯”乱跳……高大的红墙围绕的宫殿，小娜娜仰起脖子才能看到探出的枝叶，小娜娜心里常常想：要是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龙袍……爸爸和小娜娜多次走过故宫，中南海，爸爸用手杖“梆梆”敲着地砖，“哼！”久久不肯离去。<br /> <br /> 天安门广场静悄悄，父女俩来早了。小娜娜在空旷的大道奔跑一阵，等着一瘸一拐的爸爸上来：“爸爸！”叫一声，扑到爸爸身上，父女俩互相依偎着站一会休息休息，来到金水桥。<br /> <br /> 温暖的太阳驱散积蓄一宿的寒气，洒满广场每一个角落。小娜娜拿出手巾，走到金水桥下：静静的河水倒映出小娜娜稚气的脸蛋，眼神里一丝迷茫……是呀，过早的艰辛生活给她留下烙印，小娜娜自己洗脸，洗完使劲拧干手巾给爸爸擦一把，做完这些事，父女俩又上路了。<br /> <br /> 国务院“信访办”挤满了人，有些人小娜娜看了都脸熟，他们个个表情沉重，满脸委屈：为什么不答应他们，让他们高高兴兴回家？小娜娜对“信访办”的叔叔阿姨非常不满意！难道你们没有委屈，没有烦心事？没有事爸爸和我一次次上北京来找你们干啥？爸爸都快累死了，你们怎么就不可怜可怜……“为什么不解决！”爸爸又生气了，用手杖敲地板。“我们已经把你情况反映给地方，你回去找他们解决。”“把我打成反革命是中央精神，我要找到中南海评评理，看他们还讲不讲……”两个乡下庙里恶煞似的大汉上来架起爸爸推出门外，小娜娜赶紧上去扶住摔倒在地上的爸爸：“爸爸，我们回家，他们不讲理，我们以后不来了。”<br /> <br /> 父女俩一个下午都坐在天安门广场，一愁莫展……小娜娜和爸爸一天都没吃东西没喝水，小娜娜不饿也不渴，小娜娜不会吵着问爸爸要。天色已黑，广场上到处是往家赶的行人，小娜娜心里想劝劝爸爸：回家吧，我们还有两间破草房的家，村里的婶婶大爷都喜欢我，我乖，我听话，我以后长大……爸爸从包里拿出纸来，在上面写……<br /> <br /> 华灯初放，广场一片明亮，行人惊奇的发现放在小娜娜前面写好字的纸，马上就有人围上来：“卖孩子！‘……实在无能力抚养小娜娜，好心人收养她吧！’”小娜娜听着陌生人大声读出来，根本没有想说的是她，围拢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用责备的目光投向爸爸，小娜娜紧紧的抱住爸爸：不许你们这样看爸爸，不要再伤害我爸爸！父女俩抱成一团……<br /> <br /> <br /> 1980年春我路过青岛，来到海边，一个小女孩向我跑来，手中拿着一张纸：我叫小娜娜，五岁，爸爸是残疾人，妈妈……她侧过脸去，有点腼腆，好像说:非常不幸，这是真的。不远处，一位残疾人拄着手杖，向围拢的游人诉说什么？他站的非常吃力，摇摇晃晃，有人劝他坐下来，他倔强的摇摇头拒绝，继续控诉……<br /> <br /> 我强烈受感动，拿出身上零钱，送给小娜娜。小娜娜拿着钱朝爸爸跑去，残疾人大声问：“小娜娜，谢过吗？”小娜娜马上转过身，又朝我跑来，端端正正站好，鞠了一躬：“叔叔，谢谢！”<br /> <br /> <br /> <br /></fo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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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6 09:3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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