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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山头之作《相对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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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8:2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头一回来，发一个长的开头，仅作拜山头之用，敬请达人斧正.除了阳光没有什么可以笼罩世界除了雨没有什么可以画出彩虹除了雪没有什么可以洁白大地除了风没有什么可以吹动树叶  你有没有看见手上那条单纯的命运线你有没有听见自己被抛弃后的呼喊你有没有感到也许永远只能视而不见你有没有扔过一枚硬币选择正反面——汪峰《硬币》 头一回听到这歌的时候，我正趴在唐爻身上用劲，床头的喇叭叫得烂响，伊跟着一起哼哼唧唧。我忽然有些愤怒，说你能不能职业点，做事的时候不要哼歌。伊眼睛红红的，潮乎乎地挤了几颗眼泪出来，说：“明天就离婚，你管老子。”   1。1早上刚踏进办公室，才泡的茶叶还未烫开，徐胖子就象鬼一般地闪了进来。我说这么早跑来作啥？开工的时间还没到，拒绝接客。胖子笑得贼忒兮兮的，说你早饭一定没吃，我请你到肯德基。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营养，大清早就吃垃圾。伊就骂我巴子，说现在那里有粥卖，你懂不懂。我立刻反击伊：“你怎么老想着吃呀，都长成这样了还吃，干吗不多想想工作学习，你那么爱吃是不是属猪啊！”伊大约懵了有七秒钟的样子，忽然吼一声：“你逼样不也属猪嘛！” 胖子说得对，我也属猪。自从和唐爻离婚后，我的心情每况愈下，经常精神恍惚，焦躁不安，对谁都敢发脾气，而且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大难临头的感觉特别强烈。胖子说我得了青更，就是青春期更年症。我心想：“更你奶奶，半年不碰女人你试试。” 我们公司对面就有一家肯德基，中间躺着老大一片绿地，平日我坐在办公室就能看见。八月的上海夏意正盛，大清早就热气烘烘。马路上塞满了行行停停的各样汽车，刚沉淀了大半夜的空气才有些清爽的感觉，转眼又泛起了臭兮兮的汽油味道。跟着徐胖子走到鸡店门口，伊忽然停下来，嘴里冒一句：“晚上告诉你件重要事情。”我一楞，伊就歪着头奸笑，“另外再帮你介绍个美女。” 徐胖子是我的小学兼中学同学，一条弄堂里玩大的出窟兄弟，大名唤作徐剑侯，现在另一个身份是我公司的客户。据伊讲，伊出生的时候老爹阿奶曾请过一位颇有些名气的道士给伊相过面，那老道左看右看瞅了半天，说了句，这个小囡不是块读书的料，令当教书匠的父母郁闷不已，好在老头最后补充了一句：虽无文状元之命，但有武探花之运，假以时日，可在刀剑之中取王侯。终于让家人落个心理平衡，于是给伊起了剑侯这个名字，虽然读起来有些拗口，到底还有些气势。 徐胖子每次说到自己名字的故事就一脸光芒，最后还总忘不了加上一句：命这东西，不得不信。一副尘埃落定的模样。我一直认为相面一说纯属徐胖子胡编滥造，如果确有其事，那牛鼻子不算神仙也至少是个半仙，因为徐胖子现在以卖假瑞士军刀为生，而且赚了不少黑心钱。 徐胖子约我见美女的地方在金色池塘，上海滩一处著名的大浴场。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部经典电影，不过两者间扯不上丝毫关系。唐某人有段时间酷爱看文艺片，看后还特爱浮想联翩，有次说到《金色池塘》这部片子让凯瑟琳.赫本成为影史上唯一的四届金像奖影后获得者时，非缠着我答应等有钱了也去买套带池塘的小屋住。那时候我正在打入党申请，对伊的这种资产阶级情结嗤之以鼻。 六点五十赶到金色池塘，过了半小时也没见到徐胖子的影子。拨通了手机，铃响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伊气喘嘘嘘的声音。我说你怎么回事，现在都几点了还不到？伊连说三声对不起，说车在高架上堵了，立马就杀到，让我在门口等。我听到电话那头有细声细气的女人声音在胖子边上嗡嗡叫唤，接着又是啪的一响，很象是手拍在屁股上发出的动静。然后电话就挂了。 烧了支利群，我站到门一边。夏初的夜暗得慢，四周就显出一抹浓重的灰色，巨大的泛光灯打在外墙上，整个建筑就显得特别妖魅。我用力吞了一口烟，然后吐成一圈一圈的，一些面无表情的脸孔就在烟圈里忽隐忽现。浴场前停满了各种牌子的铁皮盒子，一些找不到车位的车主边骂边在保安的指挥下把车开进对街的弄堂内。我忽然就生了一些感慨，心想他妈的现在有车族真多，什么时候也让老子发笔横财，弄个BMW5开开先。 对于人民币，我一直树立着勤劳致富的农民观念，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买彩票中五百万而一夜暴富。只有在每个月往银行存钱还高利贷的时候，才会指天赌咒这辈子不赚个千把百万誓不为人，但屁股一转什么都忘了。徐胖子曾推断这是我和唐爻离婚的真正原因。“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安全感。安全感哪里来？就一个字，钱。你一个月清汤寡水的四五千，去掉房贷两千多，还剩多少？是个女人就不会有安全感，被唐爻蹬掉是早晚的事。”胖子一句话把我呕得面红耳赤。 我也曾向徐胖子打听过发财的秘诀，伊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人活着就得有信仰，有了信仰才能发财。接着就说这几年伊笃信佛教，凡能排得上号的寺庙自己都去烧过香，所以自己赚的钱都是菩萨恩赐等等。我说一把香十块钱，不如买包烟烧孝敬自己。伊就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嘀咕着仁慈的菩萨，原谅这无知的人吧。我听了差点笑倒，心想伊一定把释迦牟尼多当成了耶和华的表兄弟。去年大年初一胖子约我凌晨到到龙华寺撞钟，完后咕哝了句：“3000大洋才撞一下，比老子在金碧辉煌骑两只女人还贵。” 我正盘算着啥时候也到庙里去碰碰运气，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侧过身，看是徐胖子，边上还挨着个女的，不认识。胖子说你傻站着干啥，装鸭呀！我给你介绍下，这是VIVIAN。说完就哈哈笑。我礼貌地说声你好，眼睛就上下打量，那女的穿一件白色的CK短衫，下身一条露半截的低腰牛仔裤，胸部挺得老高，罩杯的轮廓若隐若现。从脸上看，妆化得巨浓，分辨不出真实年龄，感觉很象是鸡。“这是凌放，我最好的兄弟。”胖子指了指我说，“这可是我的财神爷，你得管他叫哥。”那女的就甜腻腻地叫了声：“阿哥，侬好。”听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三人走进大堂，胖子买单，换了拖鞋领了钥匙，男左女右分开走，胖子回头唤住那女的，“宝贝，快点洗，洗完三楼餐厅等。”声音里夹杂着浓重的猪油味道。拖着木屐嘀哩叭啦晃进更衣室，里面灯光昏暗，刚找到箱子打开门，不知从哪里闪出一张笑容可鞠的脸来，说先生您换完衣服后记得把箱子锁好。我被吓了一跳，看是服务生就点点头，抬起头却没了人影。脱光了衣服和胖子一起往澡堂里奔，里面雾气蒸腾，哗啦哗啦的声音此起彼伏。许多条白花花身影在水雾中晃动，许多双朦胧的眼睛游移不定，我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急急找了个人少的池子一跃而入，顿时水花四溅。胖子就骂，你妈的见不得人啊？你是来洗澡还是是来烫猪？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变得敏感，学会了睹物思人。记忆成了一把把锋利的钩子，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会牢牢抓住眼前的景象，然后把我拖入无尽的回忆之中。那片开满鲜花的草地，寂寞的秋千上是否还坐着美丽的少女？黄浦江畔的潮湿空气里，是否还弥漫着情侣的窃窃私语？还有校园里那些灿烂的笑容，是的，结婚前的唐爻也曾经如花朵般地绽放。我看见蒸腾的热气里，唐爻羞红了脸轻轻对我说：“傻坐着干吗？还不快来帮老子搓背……”我努力想去忘记一些东西，一些东西就愈发清晰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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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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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8:21 |只看该作者

1。2胖子用手撩了撩水，坐在池边抠脚皮。我骂他：“你有病。”他奇怪地看着我，说：“我怎么了？”我说：“你要给我介绍美女也找个象样点的，就这种……”“滚你妈”胖子恶狠狠地打断我，“那是我的女人，不是给你的。”我噢了一声，不再说话。胖子抠了一会儿，也翻入池子，忽然冒了句：“生活真他妈的欠操。” 徐胖子在我眼里一直是幸福的，老婆孩子房子车子票子样样都有，而且样样都比普通人高上几个等级。伊老婆叫孙丽，在区建委当副书记，属于区里一线培养对象，人漂亮能干不说，还烧得一手好菜，龙井虾仁的水准几乎与楼外楼的大师傅不相上下。有回我到胖子家吃饭，吃到兴奋头里对着孙丽开玩笑：“丽丽，哪天胖子不要你了你就跟我过，我立马就把唐爻休了。”胖子笑笑没答话，孙丽却一脸的庄重，说：“别胡说，他真不要我了，我就自个带着孩子过，不嫁人。你要好好疼你家的爻爻，千万别当陈世美。男人活在这世上，要懂得责任二字。”一番话说得我无地自容，几乎是带着刚犯完罪的心情逃回了家。后来每次看到孙莉总觉得她头顶有一圈光环，始终熠熠生辉。 水里躺了有二十多分钟，热得几近晕厥，我用脚踢了踢胖子，说都烫熟了，我去冲水。胖子跟着艰难地爬起身，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我忽然想起早上伊说的话，就问：“你不是有重要事情告诉我吗？到底什么事？”胖子摇了摇湿漉漉的脑袋，回了句“哦”。我说：“哦个屁啊，快说事。”伊就冲我笑笑，说：“你们公司要卖了。”“什么？”“什么什么？我说你们公司要卖了。”胖子放大音量说。我从鼻腔里哧了一声，骂了句神经病，不再理伊。 对于徐胖子说的事，我一般根据打三折再去掉零碎的比例去认定，用<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高老">高老</personname>先生的话说就是：胖子口中的假话，就象海绵里的水，要挤总是有的。我们公司第一风骚小娘裴洁对伊的评价更客观：猪猡的话千万不能全信，最好完全不信，否则要死人的。伊口中的猪猡就是指徐胖子。说到卖公司的事到并非完全捕风捉影，前几年区里就有人喊着要剥离一部分国有不良资产。有段时间还经常有人到我们公司考察，可一听两个亿的报价，大多也就没了下文。有几家傻逼公司愿意谈，最后也总是卡壳在职工处理的问题上，结果自然都杳无音讯。所以对于徐胖子说卖公司的事，我的兴趣早已经接近零点。 冲了水，抹干身子套上浴衣裤，胖子喊了声爽，拍拍壮观的肚子说快饿疯了，就急吼吼向三楼餐厅奔去。那个叫VIVIAN的女人已选了靠窗的一张桌子坐在那等，自顾自喝着红酒。除掉厚厚一层老粉，伊其实还算漂亮，我着实纳闷到底是这个女人品位有问题还是胖子的品位有问题。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的眼光只停留在桌上另一个女孩身上。这女孩应该刚到，没有换浴场的衣服，一件紫色的连帽背心，胸前没有太多凸出，身材纤瘦，很象是甘蔗的近亲。但伊眼睛却明亮得叫人兴奋不已，我的胯下立刻一阵骚动，所幸浴裤宽大，没有被人发现。看到徐胖子，女孩站起来，甜甜地叫了声：“侯叔”徐胖子乐呵呵地回应道：“凝凝，来啦。”然后朝我眨眨眼，轻声问我：“漂亮伐？” 走近落坐，胖子就向我介绍，这丫头是伊公司股东的女儿，一个人在上海工作，老爸不在身边，就托伊这个当叔叔的照顾。我噢了一声，说外地女孩一个人在上海不容易。胖子就拍拍我肩向女孩介绍我：“这是我的哥们，百货商场的大经理，以后买东西直接找他。”“是不是可以打折呀？”女孩扑闪着大眼睛问。我笑笑，说小事一桩。心里却邪恶地想，以后换我照顾你，等把你照顾到床上，别说打折，送你东西也小事一桩。“我叫尉迟凝”女孩微笑着伸出手。“尉迟啊，很少的姓哦”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十分柔软。说，“我叫凌放。”“你以后就叫他放哥吧。”胖子说。我说滚蛋，管你叫叔叔管我叫哥，明摆着揩我油嘛。徐胖子就嘿嘿乱笑。“那我叫你放叔吧。”尉迟凝说。我说算了，我没胖子那么老。你就直接喊我名字吧。伊轻声念了句：凌放。然后抬头盯着我，笑着说：“你的名字很不错，以后你也可以叫我火柴。”“火柴？就是头大身子细的火柴？”“呵呵，是啊，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我说真巧，我也有个外号，和你的名字还挺象。尉迟凝好奇地问：“是什么呀？”“火柴盒子”我说。伊一楞，接着就哈哈大笑，露出编贝似的一排小白牙，颗颗闪闪发亮，照得我心动不已。 02年的春天，唐爻汗津津地趴在我身上，边用手指弹我的脸边命令说：“快给老子讲个笑话。”我问：“有什么好处？”伊说：“把老子逗乐了老子就嫁给你。”我故意装无所谓：“那算了，谁说过要娶你。”伊一下子坐直身子，换成龙爪手一把一把地抠我脸，把我抓得嗷嗷乱叫。伊咯咯地笑，忽然就停了下来，眼泪跟着一窜窜地掉下来。我一把搂过伊，说：“老子的身子都让你占了，不娶你娶谁呀。”话音刚落唐爻就哇一声大哭起来。我轻轻拍伊的肩，说你别嚎，我给你讲笑话。伊抽抽嗒嗒地说：“你，你欺负人……加条件，加条件。”我问加什么条件呀？伊说笑话不能超过十个字，超过笑了也不算。我想了想，忽然记起徐胖子讲的一个荤段子，赶紧搬出来救场：“我是锄和，你是当午。”伊大概花了有三秒钟的时间过脑子，然后就扑哧笑出声来，接着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乳房乱颤，嘴里还乱叫：“我才是锄和，你是当午，你是当午，哈哈哈哈”我捧过唐爻的脸，看到伊鼻子边还挂着几颗晶亮亮的水，心里忍不住一声哀叹：娘的，想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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