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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瓶中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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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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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3:4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在一个炎热、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夏日的午后，我绕到侧楼梯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毫无意外顺顺当当地躲过了房东。      住在一楼的房东是个独眼老太太，大家都叫她魏婆子。魏婆子年近七十了身体依然出奇的硬朗，并且永远都是一副精力过剩的神情。魏婆子老伴早亡（也许不能称之为老伴，因为他走的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众多儿子中只有最小的那个留在她身边——魏婆子再也睁不开的左眼据说便是这个儿子在偷她数目不小的存折被她发现时出于意外才失去光辉的。至于意外是如何进行的，有两种说法：一是被大多数人接受的，即魏婆子试图抢回存折被财迷心窍恼羞成怒的儿子狠狠推开，左眼撞上了桌角；另一种是魏婆子惊痛过度不愿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事实自己拿眼睛撞向桌角的，所幸右眼尚存。两种说法的共同根据是冲进去的邻居看到卧室中央的桌子一个角上布满鲜血，且不住地滴到地板上。持第一种说法的大多数人与其说了解魏婆子的小儿子还不如说了解她的儿媳妇，他们是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人。而持第二种说法的人基本上是一些老人，最年轻的也不小于五十岁，他们都见过魏婆子的丈夫，且知道他是怎么死去的。至于真相是怎样的，无从得知。就算是对着警察，魏婆子一家人也一致说是意外，当惨剧从没发生过一般，所以只好一了百了。其实他们真当它从没发生过，因为魏婆子一家以后的日子跟以前并无二异，好像这段记忆被强制性从他们脑中摘除一样，只留下魏婆子那只永远闭上的左眼，透过眼框，似乎述说着某种不平。这些事我租房子的第一天就听说了，从此每次见到魏婆子那过分明亮散发出不相衬的精神的右眼以及形状怪异近看不自然会有一阵恶心升上来的左眼，左眼有时会布上黄黄的黏糊脓状物同时会有暗红色的液体微微渗出，我都忍不住为之一颤，一种奇怪而又强烈的念头在脑中顿时产生：魏婆子的眼睛是自己撞瞎的。我每次都为这个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却又驱之不去。就如冷不妨飞进蚊帐里的蚊子，你想安静入眠，它却时不时绕在你耳边、眼前、头顶上，不断制造麻烦，如果不能直接拍死它或赶出蚊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头包在毯子里。所以我总是有意无意下意识深处躲着魏婆子，除非交房租，平时不幸碰上也不会与之寒暄一言半语，快步走过。虽然魏婆子从不无故主动与人搭讪，但路过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可以从她那幽幽的余光迅速捕捉出交谈的迫不及待的征兆来，她干瘪、皱巴巴的嘴唇轻轻蠕动着仿佛随时准备用自己临到尽头的一生的经历来与之于你交换，哪怕你只是个刚刚踏上人生之路的小学生。我就有几次看到过魏婆子一本正经神情专著地与背着书包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在交谈，谈话往往十分短暂，并且结果都是小学生慌慌张张面带搀杂着些许疑虑的惧色跑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我想象着那会是种怎样的景象，不禁毛骨悚然，避之不及。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近极力躲着魏婆子的主要原因，几次魏婆子问我要房租我都侥幸因急事走开了——绝不是借口，如果有钱付的话我何尝想让与魏婆子照面甚至是讲话的几率无规律地提高。虽然不知道魏婆子出于何种原因不主动与人搭讪，但基于细微无奈的经验以我天生的迟缓也察觉到她不会让与人交谈的机会像臭水沟里的流过的污水一样白白流过。魏婆子动作缓慢却出现诡异的身影让人不禁怀疑她余下的生命是因伺机等待这样的机会而存在的。我进到我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心底升腾起小小的庆幸来。这是一间不足三十平方常年阴暗的房间，阳光刚刚穿过只够两个人头伸出的窗户泻出一条斜线在桌子上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光亮，太阳便落山了。除了怪异地立在厕所旁的那个破旧书架是我的以外有条不絮地挤在房间里的家具都是房东提供的，每次我进厕所经过书架都感觉它向我投来不屑一顾的一瞥，如此滑稽又不可一世，虽然上面的书寥寥无几。整个房间狭小、肮脏和闷气，甚至吵闹——很多时候安静于我就如水之于鱼的必不可少，一股发霉与腐烂的气味时隐时现夹杂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驱之不散，特别是在这个漫长炎热的夏天这种气息通过呼吸道仿佛进到人每一跟神经直到心的最深处，使人不觉联想到死亡。一切都无法令人满意，我想我当初之所以选择这间房间完全是因为阳台的关系。阳台上面前任房客留下了几盆菖蒲花，时值七月初夏，紫色的菖蒲花开得无比妖娆。夜里站在阳台上，对着菖蒲花，点上一根烟，我就会忘了我自己。如今，菖蒲花开花落，我却很少站在阳台上了。我拿眼扫了一下整个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床上乱七八糟地堆着衣服，旁边桌子上有我的电脑以及一些完成和未完成的画稿。完成的要将它们撕掉，未完成的就等完成了之后再撕掉，长期以来我的工作就是这样不断重复和重复，毫无意义。我微薄、不稳定的收入延续的结果是交不起房租，同时累计到已计算不来可以忽略的吃泡面的天数像义无返顾向前爬的蜗牛一样坚定地上升着。其他的感受我根本没来得急感受便已彻底麻木了。我对这个并无任何怨言，就像那些它们的主人或许不是出于某种目的而表现出奴役性的拉磨的驴们对自己整天绕着磨转圈的行为不自觉一样。就算可以把遮眼睛的布解下来，再罩上去时驴依然不会反抗，用布遮眼睛的意义从不曾也不可能被领会到。咬着牙诅咒宿命和握着拳头誓言对抗转变的年龄，我早就停留过了，那属于记忆。记忆是否有翻开的一天？我已然十分疲累，盯着天花板由于渗水而呈现出发黄发黑的一块不规则的圆形印记出了一会神就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5-6 0:43:3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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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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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3:41 |只看该作者

开头房东老太太写的很好哦，不过到了小孩子跑掉以后，感觉就不对劲了．首先语言上显得累赘，冗长的句子带来很多杂感，不好．另外，进了屋子后，气息立刻不一样了，怎么抒情了呢？不是说抒情不对，是罩在抒情外面的气息没能和前面连贯起来．——除了怪异地立在厕所旁的那个破旧书架是我的以外有条不絮地挤在房间里的家具都是房东提供的，每次我进厕所经过书架都感觉它向我投来不屑一顾的一瞥......这个拟人用在这里显得幼稚，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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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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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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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3:41 |只看该作者

许多长句子都明明可以有逗号的呀,没有的话就像说话急得唤不了气一样地不舒服而且,这是连载吗,要快贴二呀,不然那个叫欲望的旋涡的版主要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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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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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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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3:41 |只看该作者

对哦，怎么没看到呢，开头就标了（一）嘛，那么小，地方也不正，你这人不厚道，不该这样发帖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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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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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游民

主体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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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3:42 |只看该作者

我不高兴了

eat me,drink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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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乐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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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7:59 |只看该作者

(二)我出生在一个小城市的普通家庭中。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他的父亲和祖父让人惊讶地都是以教书为生——这个毫无生气的职业被我父亲无半句怨言光荣地继承了，并且一代惨淡过一代。在年仅二十岁的那年他娶了一位外地的女孩，那个遥远的省份我只在中国地图最偏僻的西北角落里瞥见过，想象不出那里的树跟南方的树有什么不同。我母亲是随她漂泊不定毫无责任感的父亲因为饥荒漂到南方的小城市来的，没多久我那位外祖父就彻底摆脱了他作为父亲的责任撒手人寰，无依无靠的母亲鬼神差般地与潦倒的父亲结合在了一起。具有外族特质很耐看的母亲死于一种奇怪的炎症，那年我才六岁，计划着要上小学，我三岁的弟弟走起路来还像一只笨拙的盲鸭子，摇摇晃晃让人担心随时会跌倒。然而奇怪的是除却黑暗的过去的记忆以外，我母亲作为一丝微弱的温暖的光的来源一直深深地根植于我的脑中，埋藏于我内心的深处——我童年的光辉时至今日未曾消逝殆尽完全得益于此。落日里老房子的身影总是与母亲的脸联系在一起，温暖和谐，无忧无虑。我家住在一栋两层祖传的类似阁楼的半木半土石的屋子里，背靠人民医院，对面是一个废弃的棉花加工厂，左边过去不远就是喧哗的街道。仅有的几栋这样的房子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就如女人脸上遮住眼睛的有色胎记一样怪异、让人欲言又止。我最喜欢趴在木制的走廊上，把头塞进雕有图纹的护拦缝隙中，看太阳落到火车站广场高高的上面有个巨大时钟的建筑物后面去，然后拖着脚步一颠一颠地下楼梯去牵厨房里母亲的围裙下摆，踏楼梯有规律的响声好像回荡到第二天的黄昏。母亲由于身子羸弱除了打理一家人之外便没做其他事情——其实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这已是负荷过重了。全家人的生计仅靠父亲可怜的薪水勉强维持着——其实如此这般也不至于出现生活困难和幸福受挫的状况，甚至可以说幸福是无孔不入的，如果母亲不在生下小我三岁的弟弟之后频繁光顾仅有几十步之遥的人民医院的话。托我那我第一次见到只是个圆圆的、丑陋的、与肉球无异的弟弟的福，我可以经常地自由地出入人民医院的每扇大门，虽然我感兴趣只是那些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从中穿过的关着和开着的小门。我永远对未知的东西心生好奇，即使年龄只有三岁也不例外。母亲大病小病不断，谁也不能保证她今天满面生气明天就不会卧床不起，我至今不记她得过什么病是因为次数与种类的繁多使我无从记忆——我只记得母亲最后一次得的病是一种奇怪的炎症，是它让母亲从此只能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并且毫不夸张地说这种记忆随着岁月无情的流失一秒淡薄过一秒。由于距离近的关系，住院的情况能用卧在家里代替就都如此代替了，不得不住院的情况也时而有之。所以不论怎样除了没病忙碌在房子每个角落之外——病情较轻也在此列——我见到的母亲都是躺在床上的，家里或医院。一脸病容躺在床上的母亲总是给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略高的鼻子，深而大的眼睛，清俊婉美的脸庞，外族人所特有的神情，以及面带憔悴的微笑，举手投足之间无边的言味都仿佛在传达某种信息，某种不喜不悲平缓而又强烈的感情。很多次我坐在床头，不言不语，只是怔怔地望着母亲看。母亲睡过去，醒来。醒来，又睡过去。每次醒来都会对我微微一笑，或者无限温柔地摸一下我的头。从不说些什么哪怕是支唤我一声，或许是因为身子无力，或许是因为毫无必要。母亲平时话语极少，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永远都是一副亲切和静的神情。我从未见到过她与任何人有过任何的争吵，脸红都没有过——即使经常要面对脾气恶劣固执无比的父亲蛮不讲理的指责和抱怨，母亲依旧和言和语，不曾动容。仿佛她所身临的一切际遇以及周围世界所有的折磨与关怀都不足以扰乱她的内心使之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然而逆来顺受与死板乏味是不能以常理配来与母亲相衬的，因为只要抬头望一眼母亲发出不一样的光的眼睛，所有对此的怀疑便会如滑过屋顶的闪电刹那间烟消云散，痕迹全无，不留给你回头思考的机会；母亲亦不会对我说多余的话和做多余的事，她的母爱如此平缓，如此隐蔽，以至于在他人看来是母亲冷淡、铁石心肠、毫无责任感。母亲的爱是那些嘘寒问暖怕子女摔了化了事事亲力亲为万千嘱咐加其身的母亲们所远不能理解的，然而仅当母亲面含微笑轻唤出我的名字时，我便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那声音温暖湿润，如附在长及腰际的青草与开遍田野的野花上的清风在夏日的傍晚阵阵佛过一般，毫无保留地穿过我整个身心。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5-6 0:39:3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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