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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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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上路

五楼与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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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57: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电脑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她叫陈梦。她第一次跳入我眼帘的时候，我正踌躇着找不到同行川藏的伴侣。于是刚好搜到她写的有关川藏的旅行。值得一提的是，看过之后我打消了出游的计划，窝在我租下的这个房间里好几天。通常我习惯在晚上九点出门跑步，可是这些天，我每日黄昏买一颗硕大的菠萝回来便不再出门。陪我过夜的便只剩下菠萝和隔壁<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的京剧声。这个房间里面有一段回忆，这是当我租下它<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时房东">时房东</personname>太太讲的。她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很深，她烫着时髦的卷发（虽然两鬓斑白），满脸的皱纹下面暗藏着一些老年斑，双手也是，戴着碧绿的翡翠戒指。她的体态略胖，却有优雅气质。她说这个房间以前住着一个法国男人，她猜他是个街头艺术家，可是没多久就失踪了。说着她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这个举动让我很惊讶，她说那个法国男人失踪前一个星期，给她了往后一年的房租。所以她把这个房子空了整一年，她始终觉得他会回来的。她说的这个回忆难免给我乔迁之际增添了一点心理压力。我住进来之后，总是胡思乱想，每次一听到钥匙声，就觉得是那个法国男人回来了。久而久之，我甚至怀疑自己在等待那天的到来。可是我住了快一年，也没有谁拿钥匙开我的门。想必，也许法国男人早以离开，又或者这个根本不存在的角色只是<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的故事会里的一个。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回忆了。盛夏的记忆也就在我身旁的菠萝上，它给我的好感足够得好象它本身的水份那样。我会把菠萝切成一盘，跑到<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的房间跟她分享，她是个可爱的太太。她的房间素雅简朴，里面有很多希奇的小古董，她的老式放唱机终日都放着京剧。虽然喜欢，可对她的独居，我并未感到好奇。我们一块吃着菠萝，这是她第一次对我产生兴趣，她说，“我猜你是个作家？“我笑问：“为什么？”她摇摇头表示很简单：“每天也没见你出去上班，路过你房间总看见你在写东西。”我对她的猜测没有加以评论，我开始问她可去过川藏。她说没有。后来我告诉她，我原本是打算去的。可是一个叫陈梦的女人让我打消了念头。她问：“这个人是谁？”我说，“我也不认识。”菠萝吃多了，牙齿会很酸涩，胃也不是太舒服。我回到房间便决定舒坦的睡一觉。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立刻入睡。躺在柔软的床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陷，房间里充溢着热气流，它们在我四周滚流。我坐了起来，让自己的思维停顿，我打开手机拨了陈梦的电话。“喂？哪位？”电话那头是懒散的女人声音。“你好。请问你是不是有条狗想出售？”我问到。这是在她的文章后看见的，里面附有狗的照片和电话。“对，纯种京巴，439。要么？”她答得很利索。“要。我在南京路住。你呢？”“呵呵，我们隔巷，我就在上海路。罗马假日你知道吧？”“当然，那晚上8点罗马见？”她说的地方在两巷之间的一个咖啡店。“好。”挂上电话，我去找<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我问她想不想养狗。她说她没养过动物。我表明意思想送她一只京巴，她欣然接受了。出门前，我把长发盘起，穿了一件黑色绸缎的旗袍。路上我走得很慢，因为我提前了一个小时出来，而到达那只需10分钟。我开始想象，她出现的时候我们谁先说话，说的是什么。坐在这个人不多的咖啡店里，能够闻到很香的咖啡味，我随意翻阅杂志等待着这次的约会。到了8点，我把服务生召来，“再来一瓶爵士，另外十分钟后上一杯黑咖啡。”这个时候咖啡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我留意着进来的每个客人，想象着陈梦牵着可爱的狗进来的样子。当服务生把黑咖啡端来的时候，陈梦依旧没有来。前后喝下三瓶爵士的工夫，我决定离开。这是个遗憾的约会，主角迟迟没有出现。我起身拿起原本给她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很苦。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猜想一个只喝黑咖啡的女人为什么会养一条可爱的小狗。随后我想起<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的回忆——那个失踪的法国男人，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回来的后正好碰到<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她问，“不是去拿狗的么？”我摇摇头便回房了。再次躺下来的时候我接到陈梦的电话。她说很抱歉，有事耽搁了。我说没事，我没等多久。她说明天上午会把狗送来。“苏三离了洪洞县……”门外传来<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的京剧。我渐渐进入睡眠，后来我梦见有很多人摆在我面前站成一排，一个老头跟我说，你看看我们，其实我们都是被制造的，你也是。我说我不是，于是他们走上前来，拉扯我的衣服甚至皮肉。我一点儿也不疼，我开始怀疑，我也是被制造的。我的血肉都是被幻想出来的，生死变成了一种形式，不存在任何感受。能够感知的只是漂浮在眼前的画面。醒来后回想这个梦，阳光从窗帘缝钻射进来，我突然就精神了起来。这阳光不是假的，我每夜做的那些奇怪的梦才是遥不可及的。我这么想着听见有人敲门。<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说，你有客人。我出来看见一个小孩，他怀里抱着狗。他说，“姐姐，这是陈梦的狗。”我问，“她人呢？”他摇头说不知道。我回房准备拿钱，他把狗放下说，“她说了，这是送你的，姐姐再见。”大概6个月大的雪白京巴，<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很喜欢，她叫它宝宝，整天逗它，它跟在她后面到处乱晃。我们坐在一起吃菠萝的时候，我发现她比以前更快乐了，我说，“有个伴还是好些吧？”她笑得很灿烂，“我儿子在国外，给我请的保姆我偷偷辞退了。”“为什么？”她摆摆手淘气的说，“我一个人也行，不喜欢有人伺候着过活。”我住在这里也有一年多了，未曾见过有人来看过她。可是我没再多问，眼下这条狗跟它的主人正欢。我还是没有见到陈梦，接到狗后，也没有联系过。我总是对着电脑看她的照片，双眸明亮，嘴唇棱角分明，时间常了我便总产生错觉——她会不会根本就不存在？可是与此同时，隔壁的狗叫声在提醒着我，她真实存在，只是我们没有相遇。这段日子的黄昏，我经常跟<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还有小狗一同出去散步。我们交谈甚少，但是很开心。她时常冷不丁的哼起京剧，我在旁边静静听着，她还总谈起那个法国男人，她会津津有味的谈论着她的猜测，种种可能性。可是最后她总是眼皮耷拉很泄气的得出结论——她也不知道法国男人现在身在何处，我们对此都很好奇。盛夏结束不久的一个午后，<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跑来我房间说，狗不见了。她满头汗水，显然已是找了许久。我说，别急，我再去找。她跟在我后面，一直叫着宝宝。我们从南京路找到上海路，我疑心该不是跑到陈梦那去了吧。于是我给陈梦打了电话，可是那边是她的录音——“我去川藏了，短期内不回来，有事请留言。”我拿着电话沉默了很久才挂上，<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在前面一直叫喊着宝宝，我停在后面，她又去了，我想。失去了宝宝，<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似乎没多大变化。依旧会终日放着京剧，她随声附和。依旧会谈论法国男人失踪的可能性。只是，她不再提起那条陪伴了她几个月的小狗。我准备再给她买一条回来，与此同时，我再次决定前往川藏。做这样决定的那天夜里，我突然发现自己舍不得这个房间。我还没有好好形容过它的样子，其实它很简单，没有用笔墨描绘的必要。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房间，让我难以割舍。很多个夜晚，它陪着我看我喜欢的人的照片，陪着我吃菠萝，更重要的是，它接纳了我的每一个奇怪的梦，我占据着它为那个法国男人默默祈祷。次日清晨，我去找<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准备辞行，她倒在地板上，脸色苍白。我立刻打了急救电话，医生说她一直有糖尿病，可是她却坚持不住院不打胰岛素。我问，“糖尿病是不是不能吃糖？”他说是一切含糖的物质，包括水果。医生要我请她的家人来，并且告诉我她没多少时间了。我回到病房站在那看着她，这个倔强可爱的老太太在微弱的呼吸。其实哪有什么儿子呢，她从哪来的，她有什么病，我都不清楚。她是被制造出来的，而现在，她的制造者希望她结束生命。所以她死了。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一直没为<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等到那个法国男人，也没有如愿以尝的见到陈梦，后来我为<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房东">房东</personname>太太定的纯种京巴空运到达之后我便送人了，我想过段日子去川藏，也许结局就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