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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在美好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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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余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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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42:1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奔波在美好生活里 ——在这路口，我潸然泪下 六岁一天，在厨房做饭的奶奶突然打了个颤，随即尖叫道：“几点啦?”我把阴茎塞进裤裆一跃而起，盯起墙上棕红色摆钟，那银色圆炳形钟摆，左右左右，滴滴答答，但这和时间有哪门子关系？那年我刚好上小学，老师教过我时间的标准叫法，但我只记住了晚上12点是24时，于是我盯着钟往回推算，11点是23时，10点是22时，9点是21时，8点是20时，7点是19时，6点是18时，5点就是17时，而现在分针正指1，我回答道：“17点1。”站在家门口，我看看手表。“17点1。”我读出来。我想你定是去了码头，因为你说过被海风吹拂起长裙的女人是美丽的，那离别女人的长裙被吹拂而起露出诱人的双腿一定是你更向往的。恩，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在学校广播室里，我把你推倒在沙发上，脱下外套，露出上体，你很惊讶，闭上眼睛，牙齿咯咯的响个不停，这是精神敏感所导致的生理抽搐。我靠近你，在你脸上嗅嗅，你睁开眼，眼神中搀杂了悲伤以及悲伤中的厌恶，在你瞳孔里，我就像一只脏兮兮的正以最本能的下蹲姿势处理交配的野熊，而挺直的上身以及握住你分开的小腿的手臂又如实勾勒出来自于潮湿地带满身臊气的古老人种的形象，就是那种，恩，可以蹲上24小时，但直身走三步就自然前倾最终四肢着地的东北亚猿……不管怎么样我得出发了。 我穿过镶满鹅卵石的小拱桥，在一行绿油油的垂柳下疾步而行，一群轻浮在湖面上的白鸽子因为我的脚步声呼啦呼啦的飞起来，它们整体在空中摆弄出一个巨大流畅的弧度，最终向北飞去了。而北边正是我要去的方向。我从满外地人的服装批发街挤出来，又在一个巨型超市前不小心碰掉一个烧水铁壶，然后才从迷宫般的民房巷子里钻出来看见了宽敞的大马路，我禁不住来了一句：“好样的。”但顺利的做好开始的准备并不代表有一个顺利的开始，一个令我无奈的问题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同时也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时候，我找不着北了。你一定觉得可笑，当你牵着我的手走在超市里不为亲昵而是怕我走丢，是啊，一个需要安全感的女人怎能断言和一个没有方向感的男人厮守终生呢。在这路口，我潸然泪下。我想你离开我是正确的抉择，遗憾的是也许你根本不在意有多少关于我的回忆会使你留恋一分一毫，除了我们的女儿，但我如何才能让你因为对女儿的爱恋而可怜可怜我这一事无成的人呢，我在你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无所谓，那冰霜般的冷漠使我一天天的陷入绝望，最终，你连话都不肯同我说了，只管用客观的眼神标准的肢体语言与我沟通。我知道你这样对待我是为了什么，可我要告诉你，想念你是一回事儿，追你回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儿。我走近马路，左右观望，右边有一排食饭店咖啡店什么的，我便右拐，顺着店面一溜走下去。一路上我都没能从忧伤走摆脱出来，直到我遇见了一张天炎，他是我唯一记得名字的朋友。他正靠在一棵白杨树下等公交车，看见我就笑起来：“嘿，老金。”“你好，张天炎。”我说。他问：“干吗去啊？”我说：“没干吗，就出去走走。你呢？”他说：“看不出来啊，等车。”“哦。”“抽烟吗？我看你心情不好哦。”他递上烟，我推开，说：“是吗，我一直都这样。”“这样可不好，人难受的时候得活着，开心也得活着，那干吗不开开心心的活着呢？”“你说的对啊，可…”“我觉得，”他点上烟，抽一口，吐出烟雾，说：“我很了解你。”“是吗？”“是啊，我了解你。你有麻烦了，对吧？”我默认了，点了头。“你看，”他伸出手，搭在我肩膀上，说：“你的麻烦就是，你从来不及时解决你的麻烦，然后它就像雪球一样越滚大越滚越大，到最后无法收拾，但你还得去收拾，对吧。”我望起他，说：“你说的可真对，真对。”一副混杂了同情、无奈与鼓励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既而他说：“那好，去解决总比不解决的好，不过，你看，”他翻过腕子，给我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天黑了的话，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办了。”我望望西边的太阳，虽然已临近傍晚，但它仍是火辣辣的，我说：“你说的对，那我现在就走了，你不介意吧。”“当然不会，”他说：“去吧，有需要我帮忙尽管跟我说。”“谢谢你。”我说。“不客气。”他说。 张天炎的话激励了我，为了争取时间我奔跑起来，在街边的摊位间，在密集的人群里，在飞驰如梭的机动车间，穿插躲闪，飞腾跳跃，歪头闪腰，动作利落流畅，却因为忘了在一路口前放慢速度而一辆拉着槐树枝的马车撞了个正着。马受惊撂了蹶子，车夫栽下来，把我压在树枝上。车夫没顾及我，爬起来照着牲口分水岭般的脖子抽上几鞭子，鞭响与鲜血一同爆裂开来，他的耳朵因为愤怒而抖动起来，从后面看，一上一下连贯而又跳动，活跃却又像在倍受折磨。而那只牲口不停的仰头嘶叫扭曲身体来躲避和忍受皮鞭的惩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都是因为我，我对车夫说：“算了，你这样会打死它的。”“打死它，妈的，我就是要打死它，这不听话的畜生，敢把我摔下来，这还得了！”他甩着鞭子，恶狠狠的骂着牲口，却不多看我一眼，好象在和一个与空气完全溶解了的灵魂对话。后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劝道：“真的别再打了，怎么说它也是一条命。”他的眼睛布满愤怒的血丝，但还是耐住性子审视下我，问道：“你是谁。”我不清楚该怎样回答他，我可以说出我的名字，也可以委婉的拒绝，但犹豫中我选择了前者，我说：“我是金特。”果真，他表情怪异而滑稽，撇着嘴对我说：“操，我管你叫什么啊？那你哪儿人啊？”“哈屯儿的。”我说。“刚才你跑啥啊？后边儿有狼追你？”“不是，是我赶时间。”“赶不赶时间走道也得看路啊，这是撞上我了，那你要是撞上四个轮子的呢，吧唧，小命儿就没了知道吗？”“是是，我知道，下次一定注意。刚才真对不起。”“别跟我说对不起，没用，要说跟牲口说。”我走到已经安静下来的马跟前，恭敬的说：“对不起，马。”“它不是马，”车夫说：“是骡子。”我又说：“哦，对不起，骡儿，把你认错了，再次向你道歉。”“好了好了。”车夫说：“躲开吧，别在那儿扯用不着的了，我还赶路呢。”说着他跳上车座，吆喝一声，甩开鞭子，骡儿迈动四肢咕噜呱啦的离开了。 我胸口被槐树刺扎破了，流了好多血，染红了胸口的衣禁，在闷热的下午很容易招惹带绒毛的小飞虫，它们一闻到味儿就会一股脑儿的冲进来。但和所有女人一样，你最憎恨的还是蟑螂，你曾在那个愚人节的深夜你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拽我扯我骂我踢我扯烂了我的内裤，把我推进厨房，在深沉的月色里我看见黑糊糊的阴茎垂向大地，再看地下，好不热闹，黑压压的蟑螂们正享受着激情四益的夜生活。“怎么样啊？”你躲在客厅，裹着毛毯问我。“没有啊，没看见啊，有什么啊？”“你骗我！”她了解我。我扭头，看见她在客厅里来回转圈儿，嘴里发出像咕噜鸟一样的声音，而隔着门，我硬了，呵，一只爱冒险的小家伙还爬上去走起了钢丝呢。第二天你就走了。我多可怜。 我闻见一股子酒精味儿，停下，看到一家规模不小的诊所牌子在浓浓的阳光下折射出金子般的光。正巧一个护士走出来，她站在台阶上，用手遮挡着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的双眼，对我说：“进来吧。”“啊？”“还不进来啊，都流多少了？”她走下两个台阶，我后退一步。“退啥啊，你害怕？”她问。我摇头。她说：“你怕啥啊，快点赶紧的，那玩应儿流干了你就死了。”她又下了俩台阶到了地上，我又后退一步。“诶，你退啥啊，还退，赶紧过来！”她伸出手，不白不嫩，像农民的手。我向后扭着身子。她不耐烦了，抱起肩膀。“你哪儿的？”她问，表情不屑。“哈屯儿的。”我说。“妈啊，那么老远嗫，按理说血该流干了，呵，小伙子生命力挺顽强啊。”“凑合。”我说，很警惕。“你知道张天炎吗？”她问：“她是我初中同学，挺好的呢...哎哎，别瞎想啊，吾俩没处过对象儿...前两天他来找我，使劲咳嗽，我给他打了两针，还偷点儿药给他...哎呀下雨了...”她抬头望天。有几滴雨，不过正在变多变大。她后退着重新回到门口，重又居高临下看我。“赶紧的吧，我不能见死不救啊。”她说。我觉得，你看，她既然又退回去了，那我何必再和她重来一次呢。“不了，我走了，赶时间。”我挺了挺胸脯像厚实的农村青年婉言而热情的拒绝了别人的邀请，然后迈着宽大的步子继续赶路。我听到她在后面大声说：“见着张天炎，跟他说一声儿，我挺想他的。”雨下的哗哗的，好在是太阳雨，下一会儿就过去了，再看身上，血迹都被冲走了，感觉涣然一新。 马路横在我眼前，直冲进去，那些从我身边穿过去的汽车都先按喇叭后噶吱一声拐弯，转眼间一个警察从对面冲过来，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拖出来。“你怎么能这样过马路？”他比我高，居高临下，怕他打我，我就故意猥琐起来，正巧看见远处一短裙美女，就笑嘻嘻指着说：“我就想看走近点儿看看她。”他扶了扶帽沿，以平静而威严的口吻说：“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啊？”“你哪儿的啊？”“哈屯儿的啊。”我说。他向我走两步。就两步。我准备撒腿就跑，却被他看穿了，把手放在枪套上。“哈屯儿是哪儿？”他问。口气没变。“后山那旮哒的。”“我没听过。”他说，上身开始左右晃悠。“就那哪儿，”我解释：“南票区啊，就，就靠近锦州了。”我说。“啊。”他点点头，明白了。“那你们挨着山东了，得了，我就山东银。”不，他不明白，依旧晃悠着上身，这是在深夜12点后吃错了蘑菇所造成的后遗症，真遗憾，他是个高大而英俊的警察，但他是交警，他腰里别的一定是玩具枪。后来他还是放了我，毕竟我给他带来施展威严的机会，这将是他美好的一天。 我冲进一辆公交车。“买票。”司机说。“啊？”“我说，你得买票。”他有一张南瓜脸，一对儿紫菜眉。我说：“我没有两块零的，只有一张五块的。”“我不管。”他说，按了一个扭，关上了我身后的门，可马上又开了，上来一个红衣服女人，她刚要把钱硬币投进去，被我拦住了。“你干吗？”她问。“能把它给我吗？”我说。“为什么？”她反问，目光警惕。“是这样的，”我解释了一翻。“不行。”她说“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你。”我又解释了一遍，用标准的普通话。车开了。我们争吵起来。后来我夺过她手里的硬币，同时把五块钱纸钞塞进投币里。女人来抓我的脸，被我推开，她又跳过来，我大吼一声，吓住了她。乘客埋怨起我，我把硬币扔回给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过一会儿她也坐在我旁边。“就这一个位置了。”她说，声音微弱：“我腿不好，得坐着。”她拍了拍膝盖,好象隐藏着秘密,也许是块钢板,但我更愿意把它想成带有浓浓臊气的乳白色塑胶合成品。“没什么特别感觉，”她说：“和真的一样，就是没感觉，还有走路，如果遇到坑洼那就的小心了，可能会栽。”我没说话，也没期望她继续讲下去。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了下去。“我的腿，”她又停下来，像是要默哀，肯定为她自己，这我不赞同，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阴茎无法勃起但世上没一个人可怜我，包括你，你告诉我：“这是自然现象。”自然现象，你，你是说，比如那些漂浮在空气周围里的粉红色物体，这真实的发生在我六岁那年的一个深夜里，我真切的在自己身体上空看到了它们，当然时间太久远了，抽象的描述你包括我都不能理解，如果你没能被我所描述的当它飘动时游离于褶皱里的动态，那就等于我白说，白说我就不说了，或者最多我可以把它比喻成水母而且还要想象成粉红色，然后发生的也许你已想到了，当我伸手去抓的是时候，它就像鬼魂似的散了，一股沮丧涌上来，难道我错了…“里面…”我对着她晃了晃右手食指，她明白我的意思，立刻站起来，原地跺了跺脚，不过我没忘记在旁边作好掺扶的姿势。“不碍事，”她说，口气里透露出喜悦安慰，然后坐下，可我明明听到了喀啦喀啦的声音，那是松动的螺丝与钢板的撞击声，只不过在封闭的皮肉里会透露出淡淡的哀伤与神秘，一时间我有种穷驴计黥的感觉，这是空洞的底盘与冰冷的皮肤所造成的贫瘠综合症，这也是我时常会请你坐下来谈谈的原因，不过更多的是沉默，你揣摩着这是不举所给我带来的精神压力而产生的自观摩我，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缠绕着我的困惑要比你所意识到要多的多，毕竟我不是个经验主义者，这和出身于古典文化家庭的你大相径庭，当小时侯的你跪在祖宗牌位前磕头行礼时，我却在大森林里追逐着野狐狸，还有，你更不会为一颗你根本看不到的螺丝疑惑不解，事实上这并不是疑惑，只因这是你所能体会到最大限度的词语，我要说漂游，你不会明白，而且还会遭到你的嘲笑，就像当初你撇着嘴对我说：“会游泳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妈的，会游泳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游泳真的是很了不起，所以我回答：“不信你就试试。”她始终望着窗外，一阵海腥味涌进来，弄得我的胃翻滚个不停。“你要去哪儿？”我问。“我？”她扭回头，刚回过神。“是，你去哪儿？”“大海那儿。”她说，看着我，扭开，又扭回头说：“你脸色不好。”“我有点晕车。”我说。“哦。”她点点头，然后看起地面。沉默和沉闷蔓延在空气里，假如这腥乎乎的空气还有什么令人期待的话，我希望能和她多说说话。我该对她道歉。但车开始颠簸起来，我担心胃里的东西会涌出来。我犹豫的工夫扫了她一眼，她脸色铁青，双唇紧闭，冷酷了。不过她有着优美的下颚骨，顺着圆滑的轮廓我用目光勾勒出她的脸廓，于是她就属于我了，这番自我定义滋生出的优越感令我当场漂浮起来，当我的脑袋咚的一声顶到车顶那一刻，她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及时拽回位置上。“你在干吗，非要这样吗？”她说，指指太阳穴：“控制好你自己！”我的身体像不倒翁似的左右摇晃使我没办法调整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能否认，每当我们的肩膀每次因为汽车颠簸发生碰触，我就会遭遇冲击，或者，这更与她有关，我看见她，又一次安静下来和通过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所认识到的她同出一辄，她是不是开始重新思考起和我有关的插曲，是不是认为我把她推倒在地上恰巧符合自我悲观所印证出的悲惨命运的走向，也许有那么一个漆黑的深夜她被强人侵入可也只不过独自一人有节制的痛哭一场。我倒在她肩膀上。最终。 我突然醒来，汽车发生了颠簸，车里一片惊叫，包括我，我幸灾乐祸，放声大笑。有人说掉了轮子，有人说刚过了个深坑，还有人说汽车被放了炸弹。我发现身边的瘸女不见了。又连续两个颠簸。有人喊着问司机怎么回事儿。司机懒懒的说没事没事儿，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他根本没把颠簸放在心上。突然当啷一声，是金属壳飞离后滚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的声音。人们混乱起来，都嚷嚷着肯定是轮子飞出了，叫司机赶快停车。司机说停不下来。这些乘客像被火烧着的蚂蚱一个个都跳起来扑过去，叫唤着，嚎啕着，喊着爹喊着娘的抓着方向盘和刹车拐来拐去，但车还是停不下来，渐渐的，他们心灰意冷坐回原位沉默不语了。现在该怎么办？突然一个老婆婆挺身而起，我是党员，有困难，我先上。她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连续又有五六个人站起来，热血沸腾发表誓言。车厢内热情无比高涨，都喊着叫着自己不怕死，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想出办法把车停下来。骚动中，我的脑袋被拍激动中的手拍了好几次，还有潮水般的口臭，腥臭难闻的唾沫，一排掉在地上的肉黄色假牙。我受不了，站到椅子上，伸手拧开车顶上的逃生门把手，打开，在我身体即将悬空那空挡，所有人都呆住了，然后我向上一挺，露出头，看见一片蓝的不行的天空，一阵阵爽的不行的新鲜空气，一条条粗的不行的吊桥铁栏，我高喊一句：“我伟大的祖国啊！”随后跳上车顶，压低身子，掌握好平衡。我又看见了大海，碧蓝浩瀚一望无际。后面有动静，一个男乘客从里面也趴了上来，他的脸在疾速的空气里严重变形。我向后一蹬腿，下去吧，听见他哎呀一声猛的就没了影儿，没过多久，又露出个脑袋，我又是一脚，接着又是一个，我又是一脚，我一连踹了5脚，到了第六个人，他学精了，头上来之前先伸出一条白布，我发现那分明是一件白色的女式衬衣。这次我没出脚。可以吗？他在里面问。我没出声。可以的话我就上来了，那我就上来啦！白布撤了，露出一张马脸，被我一脚踹个正着。我掉转身，趴回逃生口，全车的人都挤在下面想通过这个口逃生，这让我觉得可笑，我对他们喊到：“你们可真愚蠢，愚蠢的人是才找不到出口，笨蛋，一群猪……”“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一个中年妇女仰着脸回敬我：“你要知道，如果这辆车真的停不下来，你以为你就可以活下来吗？”“我才不在乎这个呢！”我挥舞着双手：“我不用像你们那样着急了，就算在上面也是要死，但我站在了最高点，希望的顶点，你们希望的终点，”我把脖子伸到里面，在混浊骚臭的空气里得意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再见”砰！我盖上车盖。身体向右一蹿，像一只巨大的滑行蝙蝠，在空气里倾斜向下扎进一辆装满圆鼓鼓黑色垃圾袋的垃圾车里。可能是我还没从亢奋的状态中摆脱出来，从抽出身，趴到车沿，向对面公交车里面的人做鬼脸都是那么的轻松顺畅。他们的脸贴在玻璃上，满脸哀伤与愤怒，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其中一个，我认识，是那个挺身而出的女党员，她裸露着下垂着的胸部，挥舞手臂，像在做广播体操… 车停在一个加工厂门口。我从车斗里翻出来，拍拍身上尘土，弹掉肩膀头上一片白菜叶，走到驾驶室旁，敲敲门，司机探出头：“干啥？”我问他：“这是哪儿？”“码头。”“啊？”“码头！”他仔细看看我，又问：“你谁啊？”“我谁也不是，就是问问路。”我捋捋贴在前额的毛发，听见里面电台一段钢琴曲刚结束，开始通报新闻：“现在通报一则最新消息，今天下午4时15分，在XX桥头发生一起严重特大交通事故，一辆载有20人的大巴…”司机打冷战：“妈拉个把子的，老子刚从那儿过来，真鸡吧命大…”我仰着脸看了看他，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你这车往哪儿开？”我问。“就往这儿开。”“这里面是干啥的？”我问。“纸皮加工厂。”“你刚才不说这儿是码头吗？”我问。“这儿就是码头啊。”“有建在码头上的纸皮加工厂？”“这你管不着。”“是这样的。”我走上前说：“我为了来码头费了不少力，你看我浑身都是伤口，还被警察逮过，你看，人要是真想干点儿事儿，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实话跟你说，就刚才，我还在那辆出事的公交车上呢，要不是我机灵，我也早他妈的命丧黄泉了，可我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就想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就是不给说个明白。”我义愤填膺，肌肉抽搐，无法呼吸，咆哮而出：“不行，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是码头还是加工厂！”他推门跳下来，一副要打我的架势。我说：“你你你可别乱来啊，我我警告你…”“你敢跟老子这么讲话！”他伸出双臂，钳子般的双手叉出我的脖子，我叫喊，可没一点声音，5秒后，他把我推在地上。“你差点把我掐死，至于吗？”我说，爬起来，重新站在他面前：“我只不过向你问个路，你至于要把我弄死吗？”我分析，他是觉得我太讨厌了，就像嗡嗡叫的苍蝇。就在此时，我听见上方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后仰，看见了张天炎，他站在一条破旧不堪的阳台上探着上身望下来，同时一股纸浆味涌进我的胃里，我感觉倒位的上空像旋盘似转乎起来，而张天炎，我唯一知道名字的朋友，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处境，发出一阵夜鹰似的旋转型的嘲笑声。“嘿。”我说，声音虚弱，无法用目光将他钉住。“又看见你了哈！”他笑音未了，口气里满是得意与嚣张。“老金，你到底怎么回事儿，看看你，你总是这样子，总是到了无可救药的时候才去争取，哎呀，看你这个跑啊，从在边跑到那边，把自己蒸腾的什么样子吗。”“不管怎么说，”我说：“我都在尽我所能。”“愚蠢的人都是卖力不讨好，就像你一样，说实话，从内心里，我是可怜你的，就是因为可怜你，我才会再出来见你一面。我想告诉你，老金，这个世界的人，是分等级的，我，我的等级就在你之上，所以我站在更高的位置上。”“可我没想过站在阳台上。”我说。“可看透了你，我了解你，我能一眼就把你那愚蠢的日子看的一清二楚。”他把上身压的更低，用得意忘形的口气对我说：“那只小花狗是你女儿。”这个秘密全世界除了我只有你知道。“惊讶吧，”他说。“你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了解你啊，你有什么我都他妈的知道，在我眼里，如果我是人，那你他妈的就是活在圈里的猪，如果你是人，那我他妈的就是万能的上帝。”提到上帝，他顺势张开双臂，然后我看见，你走到他身边。他搂住你的肩膀。“哦，”我说：“一场好戏，真精彩。”“听说你在找我？”你对我说，如此冰冷。我点点头，泪水潸然而下。“结束了，金特。”你说。“哦。”我说。泪水模糊住了我的双眼，我以为是在下雨，刚才就下了雨，对，还没停，那我的女儿一定被淋湿了。“我受够你了，”你说：“我恨你那条狗。”“可我以为是你抱走了她，我以为你恨我，所以把我最珍贵的一起带走，我以为她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我说：“才来找你。”                                                                 完                                                          <chsdate wst="on" isrocdate="False" islunardate="False" day="22" month="1" year="2007">2007年1月22日</chsdate>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24 18:12:07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