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font face="黑体"><font face="楷体_GB2312"><font size="2"><strong><font face="黑体" color="#000000"> 床和房子突然消失,身体失去分量。那一瞬间,身体晃动了一下摆弄睁开了眼睛。打开灯,依然是凌晨3点,伸手取来毛巾去擦满身的热汗。已经无法用词语来表达内心深处的感受,很多时候,那像是有一把尖刀悬在上面,有人在那儿晃动,每摆动一次,感觉快要死去。电影里的女杀手只开3枪,手臂,肩膀,喉咙。会有两分钟的时间来体验死亡,呼气多,吸气少,最后视力消失。就像我明明感觉到身体已经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伸出手,极力想抓住什么。<br/> 镜子中的人脸色苍白,手臂干枯的仿佛被抽干了水分。我站在那里,重复着那句向七月学来的哑语。手指向自己;抚摩脸庞;手托住下巴;伸出手,指向前方;手掌朝下,水平向下平放。每次做完都会苦苦地对着镜子笑一下。广场上已经停止了喧闹,我推开窗户,远处依然不时地传来酒瓶被摔碎的声响,又有人失去立志,离开和伤害。这个世上到处都是未知,走入花园随直而来的可能马上就是能置你死地的陷阱。我说,七,你还要等待吗?<br/></font></strong></font></font></font><font face="黑体"><font face="楷体_GB2312"><font size="2"><strong><font face="黑体"><br/><font color="#000000"> 天亮之前我开始收拾东西,翻出厚厚的一叠旧信和多个笔记本,那里记述的手只是过去。没有点燃,只是深埋,这样在哪一天后悔了可以再回来寻找,看看自己的少年,恋情以及狼狈不堪的生活。只穿了一件大号的T-恤和一条咖啡色的粗布裤子,自上到下有条纹,抚摸在上面凹凸不平。脚上还是那双旧了的运动鞋,有些地方已经开胶,可是没有钱,我在突然间遗弃了所有的东西包括爱。带着巨大的伤口在天亮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可爱的人都还在熟睡,我从肩上取下背包,翻出相机,为这个小镇留下最后一张痕迹。凌晨,东方发白,空荡的大街以及没有亮光的高楼。<br/> 火车晚点,开出小镇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气不过的乘客已经在车上大发牢骚和破口大骂。因为用的是方言,列车上外地的乘客不明白,只顾得在那里暗暗地笑,他们只是觉得好玩,从不知道那样还可以骂人。<br/><br/> 我蹲在抽烟室的地上,面向车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丘陵,因为生在平原,对高低起伏的地形有些惊讶不已。连忙用相机拍下,果树林中满是人群,是丰收的季节,年轻人从里面抬出一筐筐新鲜的水果搬到外地而来的货车上。在镜头中出现一个背影,我知道那是陌生人,可那份相似还是让我的记忆疯一样地后退。<br/> 她说,请你放过我,我早就不再爱你,对不起,我很累,对不起。<br/> 那一刻我所有的希望,信念以及曾以为美好的爱情在瞬间被毁灭。我说,好,我放手,我放手!可是一份感情至此已经无路可退,她选择了不爱,而我,别无选择。<br/> 我起身,因为过久的蹲坐,血管无法畅通,眼前开始发白然后毫无知觉。我知道必定会那样,起身时已经下意识地把身体卡在扶手之间。失去知觉的时候身体被卡在中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再次可以感觉到火车的颠簸和空气中尼古丁的味道。靠着车厢走进厕所,关上门,抬起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我指着镜子中的人说,你,不是说,爱,可以,至死不渝吗?终于泪流如雨,压抑了太久,它们涌出时带着温度,脸庞被灼伤。<br/><br/> 傍晚,火车开始减速,驶进一个小站,要停留半个小时。我下车,提着相机拍那个小站的夕阳,仿佛着了火,映得半个天通红,每个人都红光满面地站在那里仰头看天。两个老人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说,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们拍张照?我看着面前都已满头银发的老人说,可以。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到小站的红房子前,面朝夕阳,那一刻金黄色洒在他们的身上。我按下快门,闪光灯亮的瞬间眼睛里突然有滴东西滴了下去。我曾多少次听过有人说要相扶到老,原来这便是夕阳的幸福,原来它已经离我远去。<br/> 我推开窗户,外面依然是漫天星辰,难以置信,我明明听到雷声,看到巨大的光球爆炸,耳膜还在疼痛。我问身旁正在抽烟的男人说,你是否听到雷声,刚才?他看了我下说,没有,晴天,还有星星,你神经病吗?然后扔下烟头,起身走开。我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不会是噩梦,我一直没有睡下,刚才手中还拿着食物在吃,然后呕吐,重新回来坐下的时候就被雷声震得耳膜巨痛难忍。雷声再次响起,我把头伸向窗外,仿佛独自奔跑在车轨以外,四周都是雷电劈下的亮光,恍惚地如同回到夏日的正午。路过城市,路过麦田,路过荒山,只是不停地奔跑,追赶着什么,却无法停止。已经疲惫,汗水浸湿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仿佛虚脱。身体变轻,慢慢上升,雷声陆陆续续地响在身旁。耳膜开始出血,我看到血从两耳流出,在脸上肆意流淌。血珠被汗水打散,弥漫在空气中,所过之处,留下血迹斑斑的线以及血腥的雾气,暗淡,最后整个世界变成空白。<br/><br/>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终于打过来电话。可是突然间我的手为什么开始颤抖,抬不起,很艰难地向前移动却始终够不着正在振动的手机。那一刻,我感觉异样,我还在火车的抽烟室,已经是深夜,窗外不断闪过的灯光让我知道已经到达有人烟的地方,或者小镇或者城市,看不到人和霓虹灯。我想,它为何会如此荒凉。<br/> 我还是拿到了手机,路过抽烟室的小孩帮我拿了过来,然后急匆匆地赶往厕所。我按下了接听,那边传来哭泣的声音。我说,喂?<br/> “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错,你现在在哪儿?”<br/> “昨天?昨天发生过什么吗?”我突然忘记,那对于我来说只是几月前甚至几年前的旧事,早已被灰尘掩盖了面目。<br/> “你过来好吗?我在季宁路。”<br/> 记忆一下子全部翻了出来,我看到自己一次次站在那个路口对她挽留,请求,像一只被遗弃掉的狗一样跟随。没想到我竟然是那样卑微,那样不知廉耻。手中的手机已经被汗水弄湿了机身,我用尽力气握着,看着手指慢慢舒展开,手指被划出血。忘记了那个在镜子前重复了千遍的手势。接着,我想不起她的姓名。<br/> “对不起,可是我忘了你的名字,忘了那句想对你说的话语。对不起,我爱不起。”<br/> 手机被我扔出了窗外,从耳边拿开的时候那边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听不到。耳朵一都是窗外另外两辆相向的快客的声响,它们掩盖了哭泣,争吵,居丧,汗水,血以及再也经不起的爱情。</font><font color="#aaaaaa"><br/></font></font></strong></font></font></font></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17 19:12:40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