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挑

卡列宁

<p>结尾太仓促了</p><p></p>

半妖

<div>1.</div><div>又是我第一个来到教室。诺大的教室里摆放着一百多张桌子，一百多条凳子。有的课桌上放着翻开的书和练习本，圆珠笔夹在书缝里，这说明那些同学昨天晚上走得匆忙，铃声一响，他们就放下笔，孑然一身地飞奔着出了教室。有的桌子上书本摆放得很整齐，桌子的主人将书本放在桌面的前端，两排十六开的大书正好是桌子的横长，高高摞起的书本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将老师的目光挡在了外面，学生低着头在这道墙的后面读书写字，很有安全感。</div><div>我桌上的书就是那样摆放的，除了那两排书，昨天临走之前，我将其他所有东西都塞进了桌肚。我不喜欢在一大早看见我的桌上除了那道围墙还有其他书本，那样我破坏我的好心情。</div><div>每天早上，我都带着一份好心情进教室，我之所以会有一份好心情，是因为在洗脸刷牙时就将一天要做的事情计划好了。如果我看到我的桌子上有乱糟糟的书本，我的心情也会变得乱糟糟的，进而我的计划也会跟着乱糟糟，好像我根本就实现不了它。</div><div>我的这种井然有序的心态和井然有序的生活是在进入高三之后慢慢建立起来的。这种井然有序使我受益良多，我的成绩在逐渐变好。更加重要的是，我逐渐爱上了这种井然有序，在这种状态下我觉得安逸、幸福，我甚至希望高考能迟点到来，以便我能延续这种幸福的感觉。</div><div>我坐下来，双手抓住凳子的两端向前挪了挪。在打开第一本书之前，我将目光移至窗外。有些人喜欢站在阳台上大声朗读，好像要告诉全世界他正在奋发向上。而此时阳台上空无一人，那道墙的里面贴满了瓷砖，是那种正方形的光滑的瓷砖，上面还带着一些青草的图案。而墙头和墙外都涂着钢化涂料。此时墙头铺着阳光，而墙的外表面有一道道铁锈一样的水印——刚才我上楼时就看见了。</div><div>再往前就是楼前的空地，空地前面是一排柳树。我现在是在二楼，我的目光和柳树的顶端在一条直线上，只是阳台上的那面墙挡在中间，我看不见柳树。</div><div>今天早上我吃了三个包子，一碗豆瓣稀饭。饭店的老板在呼呼大睡，是老板娘招呼我的。当时饭店里只有我一个客人，老板娘把包子和稀饭放在桌上之后就坐在我的对面打盹。她右手拿着夹包子的钳子，左手放在左边的大腿上。她是先和我聊了几句天才开始打盹的。</div><div>老板娘穿着一件米色连衣裙，上面印满了枫叶。</div><div>她和我聊了几句天，接着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头也一点一点的。她点头的幅度非常大，下巴几乎要碰到桌面。就在她的下巴快要碰到桌面的那一瞬间，我的目光穿过她的干枯、稀疏的黄色头发，看见了白色头皮。</div><div>当时街上没有一辆车驶过，我只能听见岗碳在炉子里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我一边喝稀饭一边想，如果老板娘就这样睡着了，我乘机从她连衣裙的领口摸进去她会不会醒来。很有可能不会醒来，或者假装没发觉有人在摸她。可她万一醒来了,会不会尖声大叫，或者拿着钳子对着我的脑壳一阵猛敲？</div><div>每天早晨，饭店里都只有我和老板娘两个人。我们每天独处十五分钟，加在一起的已超过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一对独处的男女很有可能早就把能干的事情都给干了。老板娘三十多岁，长得也不丑，可不是我的性幻想对象，但我在喝稀饭、吃包子时总忍不住会想到如果我把手放进她的连衣裙里会发生什么后果。</div><div>吃早饭时我起床还不到一个小时，体力充沛，头脑清醒，我允许自己胡思乱想一会。</div><div>2.</div><div>大约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教室里依然只有我一个人，我即将要打开放在左边那摞书最上面的那本历史书。在今天早晨开始时读历史书，这是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的。我喜欢在睡觉前想一想第二天要干哪些事情以及做这些事情的先后次序（第二天早上会重新计划一遍，并对头天晚上的计划略做修改）。我是睁着眼睛，仰卧在床上想这些事情的。计划好一切之后，我就在蟋蟀发出的“啾啾”声中睡去了。</div><div>我翻开历史书，一张纸片出现在我的眼前。纸片夹在书缝里，边沿几乎快要接触到书脊。这是一张光滑的白纸，还反射着光线。摸着这张纸片，就像摸着爱人的身体那样感觉良好。</div><div>不是我放进去的，我没有在书里夹小纸条的习惯。实际上，我讨厌做这种小卡片式的笔记。我喜欢将一切都记在本子上。因为万一丢了一张纸片，那将是一场不小的灾难，我会花上几天时间去找那张纸片，那样我的生活就全乱了。</div><div>也许是哪个女生写给我的？可谁会这么愚蠢，在高考的前一周写情书这种东西？</div><div>我费了一番工夫才将纸片从是书缝里拽出来。因为力道不好控制，用力过猛纸片会被撕破，过轻它又纹丝不动。</div><div>原来这是一张大纸折叠起来的，叠得异常严丝合缝，以致我刚才以为这是一张单独的纸片。</div><div>“今天晚自习结束之后，在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我们单挑。长鱼。”</div><div>这是我第一次见识长鱼写的字，和我想得差不多，他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屈着腿，猫着腰走路的瘦子。从这几个字可以看出，长鱼没写过字帖，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字写好。以前我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看见他的字，我更加讨厌他了。他居然还要和我单挑，我对这个人简直厌烦透顶。</div><div>以上就是我看过这张字条的最初感觉。我每天早上那种好心情一下子就被完全败坏掉了。</div><div>我将那张白纸揉成一团，丢进教室一角的纸篓，回到自己的座位。我的好心情没了，我读不进书了。我只能考虑单挑的事情。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找我单挑，我觉得很新鲜。我忽然想到长鱼的摸样，他的身高和体形。我有点害怕。他妈的，我很有可能打不过他。</div><div>长鱼有一张非常白净的脸，比我高一个头，肌肉结实，不胖也不瘦。也许不会打架，但力气肯定是有的。他的成绩不错，尤其擅长数学。他在班上有个干妹妹，名字叫若素，这也是我讨厌他的原因之一，我特反感干哥哥干妹妹这一套。</div><div>长鱼不会是因为若素在晚自习时和我探讨学习问题而要和我单挑的吧？自从有一天早晨，若素来到教室看见我一个人在安静地读书之后，她就有点特别注意我了。那天她也许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起那么早，可后来她完全改变了作息时间，经常在我到达教室之后不久就出现。不知她是有心向我看齐，还是另有目的。</div><div>另外，最近她还经常搬着凳子坐到我的桌边，虚心地求教文史哲上的一些问题。数学我是帮不上忙的，即使懂，也会假装不懂。文史哲已经够让我烦的了，我不想再多浪费自己的时间。</div><div>在这段时间里，若素和她的干哥哥长鱼的接触明显减少，以前她经常拿着数学题向长鱼求教。她对长鱼的态度既亲切又恭敬，长鱼也俨然一副做哥哥的姿态。这是我讨厌长鱼的又一原因，他以庄重严肃的态度对待若素，在我看来，即使是亲哥哥，也不能那样对待自己的妹妹。那种态度太有点假模假式了。</div><div>我也不喜欢若素，她也有点假模假式。</div><div>肯定是因为若素，我和他没别的过节。我讨厌他，尽量和他接触。事实上，快一年过去了，我们没说过几句话。没想到，在快要各奔前程的时候，他要找我单挑。这就暴露了一个问题，我们两个几乎没说过话的人在互相讨厌着。</div><div>为什么若素和我有所接触，长鱼就急着找我单挑？也许他们不仅是可笑的兄妹关系。这里有几种可能存在的情况：</div><div>1.长鱼单恋若素，可若素对他没有感觉。<br/>2.若素单恋长鱼，可长鱼不为所动，于是若素转移目标，而长鱼又后悔莫及。<br/>3.他们靠兄妹作掩饰，实际上已经是一对情侣，可如今长鱼认为若素移情别恋。</div><div>“早！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早啊？”若素已经走进教室了。最近，她每天早上都要对我讲这句话。也许她在路上就想好了这句话，她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千篇一律：充满热情，却又保持距离。</div><div>“你怎么没读书啊？”若素坐下后，又转过身体问我，她坐在我的前面。</div><div>“身体不大舒服，你读吧，不会妨碍到我。”她不知道明天早晨，我和她的干哥哥也许都会鼻青眼肿地出现在她的面前。</div><div>若素来出书来看，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穿过玻璃，铺在我的桌子上，亮闪闪的。教室里只有我和若素两个人。</div><div>不知长鱼会什么时候来，管他什么时候来，我先读书，晚上才单挑呢。</div><div>3.</div><div>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我拿起历史书默默地翻看，可眼光却不时溜向门口。我希望长鱼能早点出现，我想知道他究竟会带者怎样的表情走进教室。</div><div>长鱼到达教室时晨读课快要正式开始，当时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高声朗读，没人注意他，连若素都没有看他一眼。他的步伐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div><div>整个上午长鱼都没有离开他的座位。他坐在那里读书（他的座位离我较远，教室里又太吵，我听不见他读书的声音），听课，下课后仍然坐在那里看书或者写东西。他没有出去上厕所，也没有站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或者举目远望。以前他喜欢站在阳台上，双手分开按着墙头，头，肩膀，背部也跟着向前倾。他站在阳台时，若素从外面回到教室或者从教室出去都要停下来和他说几句话。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可每次若素都面带笑容地离开，长鱼也会面带笑容慕容她离去。</div><div>在教室里一动不动地坐上五个多小时并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多人都是这样干的。他们在跟时间赛跑，想跑到高考的前头，然后坐在路边，怡然自得地等着高考从后面赶上来。可我敢打赌，长鱼不是和其他人怀着同样的目的。</div><div>中午我和室友一快去饭店吃饭，仍是早上那家饭店，我们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和老板、老板娘建立了十分友好的商业关系。不知为何，今天我看着正在外间棚子里炒菜的老板感觉特别亲切。</div><div>吃饭时我想告诉室友长鱼找我单挑的事情，可又觉得没这个必要。我和他情同手足，他又是打架的好手。我在晚自习结束时再告诉他有人和我单挑，他也会义不容辞地帮我。太早告诉他，可能会让他觉得我沉不住气，没见过世面。所以我们相对默然地吃完了饭，然后回到宿舍睡午觉。</div><div>时间不多，我们洗了把脸就躺到了各自的床上。</div><div>不知长鱼现在在干什么，他也是和别人合租房子。他会和室友聊会天，还是就当什么事也没有，躺下来就睡着了？他不用想怎样打败我，我不是他的对手。</div><div>整个中午我都在想如何才能不被长鱼打败，即使被他打败，也不要受伤。我想战场最好是在足球场上。足球场上的草已经长起来了，在上面扭打不会伤筋动骨。在跑道外围打可不行，那里的泥土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砖头，水泥块，万一被长鱼打倒在地，后脑勺撞在了硬物上，后果难以估想。</div><div>如果他在操场外围的双杠那等着我，我就走到操场中央停下来，等他自己过来。是他找我单挑的，他只是说是在操场上，又没具体指哪。我站在操场中央不是怕他，我已经来了。我喜欢站在操场中央打架，这里开阔。</div><div>长鱼不可能带刀的，他不像那种会带着刀念书的学生。我自己能不能带一把？并不真的用刀砍他，只是亮出来给他看看，让他知难而退。万一长鱼拒不退缩，而是迎着刀尖冲上来怎么办？对着他的肚子捅下去，还是掉头就跑，或者扔掉刀和他肉搏？</div><div>最好用刀背砍他。</div><div>我知道谁的宿舍有刀，如果我去借刀，事情就会在下午宣扬开来。不到放学，整个高三的学生都会知道晚上有一场械斗，并且XX班的平时并不出名的XXX是带头人。我不想把事情弄复杂化，也不想成为焦点人物。我只是想赴一场单挑之约，证明自己并非胆小之辈。</div><div>自从看到那张字条，我就想了许多从前不曾想过的问题，我无法专心听课，中午也无法入睡，下午肯定还要想着单挑的事，晚自习时会兴奋异常，更加无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情。</div><div>操你妈的长鱼，你把老子井然有序、一板一眼的生活完全打乱了。</div><div>闹钟响了，我的室友很不情愿地爬起来。我几乎同时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假装刚刚睡醒。接着我们洗了脸，锁上门，然后去了学校。</div><div>下午有三节英语课，我没听老师讲课，自己拿出一套英语试卷做。老师不让开风扇，其他同学都拿着练习本扇风，大家都愤恨地看着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而我并不感到热，虽然汗水已经使得我全身都粘呼呼的。</div><div>三节课做了一套试卷，这是我最糟糕的一次记录。接下来的两节课也是英语练习。我勉强做完题目，将答题纸交给课代表，然后和几个人一起出去吃晚饭。</div><div>我在吃饭时跟他们说长鱼找我单挑，问他们对此有何看法。</div><div>老狼说：“他为什么找你单挑？妒忌你成绩好，还是因为你抢了他的女朋友？”</div><div>我的室友小狼说：“长鱼的成绩和XXX差不多，长鱼自己还没有女朋友呢，XXX泡谁去？干脆我替你单挑，你去告诉长鱼，就说他也可以找人代他单挑。”</div><div>大鹏说：“XXX的成绩比长鱼好多了，那个若素不是长鱼的女朋友吗？XXX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这年头哪谁还跟人单挑啊，就连美国也不跟人家单挑。”</div><div>大龙说：“那我晚上再多联系几个人。”</div><div>于是，一场单挑，还是不可避免地演变成了械斗。</div><div>4.</div><div>吃完饭，我买了两包烟，一份报纸，然后和他们一起进了教室。</div><div>整个晚上，我都在看那份报纸，我看了娱乐新闻，文化新闻，国内外新闻，副刊连载，第二节课下课后，我出去见了大龙找来的人，把两包烟给了他们的头。起初那人执意不收，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勉强收下了。回来的时候，我看见长鱼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的内心肯定也在排山倒海。</div><div>我顺便看了若素一眼，她正在和身后的同学聊天。</div><div>在第三节课，我又将不太喜欢的体育新闻，真假难辩的社会新闻给看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挂着教室后面的挂钟，接着又将丰胸广告和治疗脱发和阳痿的广告也看了。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老师收拾好东西，离开了。</div><div>接着教室里开始骚动不安，哗哗啦啦的收拾书本的声音逐渐变大，教室后面还传来一阵令人惊恐的大笑声，若得前面的同学都扭头向后看，坐在笑声发出地点的几个同学都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大龙他们都在朝我这边看，我没给他们回应，而是将报纸卷起来，塞进桌肚。长鱼一边和同学说笑，一边收拾东西。</div><div>铃声响了，长鱼第一个站起来，然后迈开步子向门口走，他以正常的速度走着，其他几个归心似箭的同学早已冲到他的前头，出了教室。</div><div>我和帮手们都站起来，我逐个看了他们一眼。我们坐在教室里的不同位置，几个人同时站起来，给教室里带来了不安的气氛。许多人都仰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教室里的响动也忽然变小了。</div><div>我们在楼梯口和大龙找来的人汇合，然后涌入下楼的人群。在一楼的走廊上，我看见走读生正在车棚开锁，自行车后面的安全灯在黑暗里非常醒目。</div><div>拐过山墙，就能看见操场的左侧外围。走过山墙，整个操场一览无余。没看到长鱼，他也去找帮手了？</div><div>我们一群人站在操场东边的白杨树下，每人点上一支烟，等候长鱼和他的帮手。</div><div>前面教学楼一二三楼的灯光都已熄灭，只有四楼的灯光透过后窗照射在操场南端的跑道上。操场西端就是男生宿舍，刚刚回来的学生正站在阳台上洗澡、洗衣服、晾衣服，屋里的灯光穿过前门、前窗，照在他们赤裸裸的身体上。水淋淋的身体似乎抹了一层金黄色的油。操场的北端就是围墙，围墙外面是公路，公路上正传来微弱的鸣镝声。</div><div>早就有人骂骂咧咧了，特别是大龙带了的那几个朋友。我们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可依然没看见有人到操场上来。后来，我们看见一男一女拐过山墙，刚走进跑道里又转身回去了。这时有人大声喊道：“强奸那个女的！”惹得众人一阵大笑。</div><div>四楼最东边的那间教室里有个家伙将身体贴在后窗上向下俯视，由于背光，我只能看到一片黑影。接着那人离开窗户，走到后面拉下电闸。不知他是怎么在黑暗中走出教室的。</div><div>挂着宿舍楼山墙高处的那盏大功率灯泡照在足球常的草地上，那些高矮不一，疏密错落的草叶上已沾满露珠。露珠正发出苍白的微暗的清冷的光辉。</div><div>我们最终没能等到长鱼出现。</div><div>操你妈的长鱼，老子更加讨厌你了！</div>

苏衣

<p>有些地方过于絮叨了。</p>

曲波的麦芽糖

好象格里耶的语气.哦,海滩?

末日征程

结尾其实挺好的~只不过写得太"简单"了而已~显得有点突然~

冯兵

<p>题目很酷</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4 18:12:30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