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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梅雨季节不要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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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我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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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5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梅雨季节不要下楼 三太太下楼的时候，踩得木楼梯咯吱咯吱响，三太太讨厌这声音，尤其是这梅雨天，她的绣花鞋已经上霉了，她低头看自己的鞋子，眉头皱了皱，还没踩完最后一级楼梯她就用她的公鸭嗓喊脆萍了： 脆萍。脆萍。 脆萍在厨房准备早餐，没有听见，三太太抬头，一眼就看见了二太太坐在桌子旁喝茶，正用一双三太太看了就心烦的眼睛看着她，二太太的丫鬟紫鹃低着头站在旁边，给她扇扇子。她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是她说话的惯有前奏。 从下楼的声音我就知道，你的鞋子上霉了。踩起楼梯来怪难听的。 三太太懒得理她，她知道这又来找茬了。老爷不在家，她还是选择忍让，否则吃了亏，照二太太的算计，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她在桌子旁边坐下，看到那丫鬟，就故意提高嗓音喊： 脆萍。脆萍。 她去准备早饭，你嚷什么。声音真难听。鸭子似的。 三太太这回有点气愤了，为什么总是让脆萍去做早饭，你的丫头做什么用的，整天站在那里，不会发霉吗？她想不到话顶嘴，却说：鸭子怎么了，鸭子总比鸡强吧。 二太太变了脸，你个小婊子别没大没小的，你说谁是鸡，鸡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知道。别自己勾了野男人就血口喷人。 三太太看情况不对，也不跟她罗嗦，去厨房找脆萍。 二太太照着她的背影唾了一口，脏东西，怪黏牙。 三太太找到脆萍，说，你就会逞能，从明天起我不用早餐了，你起来就去我房间伺候我穿衣。 脆萍楞住了，很快回过神来，说，太太，又跟她扯上了？我吃点苦没关系，你也就宽宽心吧，你哪能斗过她，老爷出门前都招呼家里的佣人管家都听她使着了。别弄得回头老爷回来她反告你一状。 三太太看着脆萍，直看到她的眼里去，问她：你也要听她的了？ 脆萍吓了一跳，连忙说，哪敢，我是您的丫鬟，伺候您才是我应该做的。 三太太说，既然这样，就按照我说的话办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三太太觉着今儿难得有点晴天的样子，好多天的雨，她的绣花鞋一双双都霉了。中午的时候，她叫脆萍：你把我的鞋子都放到门口去晒晒，难得有这么点阳光。 脆萍用一个针线箩端着它们往外走，正巧又撞见了二太太从外面进来。二太太眼睛尖，老远就看见了，却对旁边的紫鹃说，今天什么日子啊。 紫鹃想了想说，回太太，大概是我的生日，听我娘说，我就出生在梅雨天，生下来的几天，老下雨，都没尿布换，具体生在哪天我记不得了。 二太太照着她的脸唾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谁问你了。我是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脆萍看到这些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紫鹃被这么一骂有点蒙：大概，她说，大概什么日子也不是吧。 二太太又拿起强调来，是吗？我怎么记得好象是妓女休息日啊。 妓女休息日？紫鹃更蒙了。 就是妓女休息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他们不接客，洗洗平时的衣服鞋子什么的，拿出来晾晒晾晒。 紫鹃说，噢，怪不得今天我们在街上看见那么多人呢。那些路旁的绳子上都晾满了衣服。 二太太说，放屁，又不是一个街都是妓女，只是因为今天天晴了。再说了，妓女哪敢那么张狂，她们也只敢在院子里晒晒晾晾的。 脆萍听得吓了一手汗，调头看楼上，果然三太太站在那里听，她知道要出事。故意高声问道，二太太刚回来啊。玩得不错吧，今天天气真好啊。 是呀，二太太说，也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 脆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三太太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这使她更加紧张起来。 二太太这么早就回来了呀，看来今天二太太没什么事嘛，是不是休息啊。 二太太变了脸色，又立刻笑起来，这笑让脆萍感到很害怕。你也是啊，二太太说，正巧我有话对你说，我刚回来前在街上遇见那李铁子，让我带个话给你，叫你去搓麻将。 三太太说，那正巧，我也想出去溜达溜达呢。说完便嗒嗒下了楼，这回那木楼梯发出的声音有点清脆了，也只有三太太能是楼梯发出这种声响。三太太出了门对脆萍说，你在这里晾什么，全给我收起来晾到外面去。原子里有太阳吗。 脆萍知道这意思，便收了起来，又听到三太太说，快晾好，我们出去转转，二太太累了要休息，我们不要在家打扰她。 二太太在背后又冷笑了一声，没有搭话，脆萍低着头出去了。 三太太一出门，脆萍就开始说话了，太太，您不能跟她斗呀，您是要吃亏的，刚才她那笑把我给吓死了。 三太太说，你怕什么，她难不成害死我，她有那胆量吗。 可是您总是要吃亏的。我总感觉不对劲，她让您去那李铁子家，您就真去吗？ 三太太停住脚步，说，你以为我傻啊，我们去市场买点吃的回来。 脆萍这才跟着她向前走。 往回走的时候，她们走过一个弄堂，里面罕见地阒无一人。脆萍说，太太，这里怎么没有人啊，我感觉不对劲。 不要自己吓自己，走你的路就是了。 她们走过一个门，脆萍停了一下，说，这不是李铁子的家吗，太太，你看他家的门像是被砸过了似的。三太太没有回答她，她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三太太已经被几个大汉绑住了，嘴里塞了东西。脆萍吓得立刻腿软了，这时候就听见二太太的声音： 你们果然在这里，幸亏我来得及时，要不就给你这婊子跑了。 脆萍奇怪地发现原本阒无一人的弄堂这时候居然站满了人，就仿佛看戏似的，幕帘子一拉就全是观众。脆萍知道完蛋了，二太太手里拎着一只鞋，那只鞋是自己刚晒在门口的，二太太用这只鞋说话了。不要脸的还问我看没看到你的鞋，还说你的鞋丢了，这是什么？她怎么会在李铁子的家里？ 脆萍大喊起来，李铁子李铁子，你出来你快出来。你出来给三太太说句公道话。 李铁子开了门出来，脸色却很苍白，脆萍说，李铁子，你说说，你快说说，你和三太太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快说呀。 李铁子想了一会，抬起头来对着三太太说，你都招了吧，纸是包不住火的，说完就回去了。脆萍完全傻住了。二太太说，你们把这疯丫头也给我绑起来。 她们被带到大太太那里，大太太已经搬到后院去住了，二太太说，大太太，你看怎么办吧，老爷不在家，你给做个主。是投井还是勒死。 三太太这时候感到了恐惧，眼睛睁得很大，拼命挣扎起来，几个人立刻把她摁住了。 大太太完全不理睬的样子，一言不发，二太太又冷笑了一声，就把她们带出去了。 老爷回来的那天，二太太哭着向老爷说着三太太是怎么被勒死的，她说，其实我这个妹妹挺好的，她那丫鬟脆萍来向我报告说她出去找男人了，我顶着面子，不去又不好，家规不能改。当着这么多下人，总要给老爷留点威信，我就去把她带回来了，我万万没有乡到三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就去问大太太，我请求大太太就宽恕处理吧，三妹妹人还是好的，大太太却一口咬定说家规是怎么写就怎么办，后来他们就把她勒死了，为这事我都哭昏过去好几次，下人们都看到的。旁边的几个下人立刻点头说是。二太太抹了抹眼泪说，大太太也是好心，想给老爷树威信，可是也不能这么绝情啊。 老爷皱起眉头来，看了看在一边的脆萍，脆萍虽害怕，也知道这是老爷要他说话，她就说，二太太，二太太。 二太太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 脆萍最后说，二太太，说的，说的话，都是真的。 老爷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办个简单的，就埋了吧，至于大太太，你也不要生她的气，反正她都住到后院去了，绝情不绝情也就这么一次了。 脆萍在第二年的春天怀了老爷的孩子，老爷喜出望外，封了她做三太太，脆萍说，就叫我四太太吧，这样显得老爷家族大。可是二太太依旧叫她三太太。三太太得了一种怪病，每每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就紧张起来，变得起坐不安，可是那脚步声是千篇一律的，她想，或许这楼梯以后也只能发出这种声音了。                                                                                                                            2006.9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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