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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Some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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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天是星期天,休假。上午十点。按照俗话说:太阳早就晒到屁股了。基本上每个人这个时候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爬山,打牌或是洗衣服,也有躺在床上一边听歌儿一边读古龙金庸的。这是职工男单身宿舍,每逢星期天都不甚热闹,户户敞开着房门,大老爷们儿们个个打着赤膊“走亲访友”。但按照常规,大家都知道,就有那么一户的门是紧关着的。俨然一扇木门把关,丝毫看不见屋里面的动静,仿佛里面潜藏着巨大的秘密。把耳朵贴上去,里面正打着呼噜呢。平常每间宿舍是要住好几个人的,但这间不同,就住着一个,是位年轻的孙姓车间主任,人们总是很奇怪,这家伙怎么比工人还显得劳累?时日长久,大家也就开起玩笑来,于是这位车间主任就有了个别号:孙大懒。<BR>孙大懒本名孙平海。人如其名,他还就像那冬天里一波不起的海面,海面上还冒着泡,眼睛眨巴眨巴的,有种路边野狗眼睛里的温顺感觉。或者说这叫懒洋洋,无精打采。他的个子其实很高,身体倒也结实。但走起路来活像块木头,两只脚掌似乎涂了胶水,粘在路面上了,怎么也抬不起来,在地上磨蹭着,一步步往前拖。对于孙平海咱们先说到这儿,打住,接着开头说。这个时间,如果是上个星期天,上上个星期天,再追溯到以前过的任何一个星期天,此时孙平海肯定还在屋子里呼呼大睡呢,但今儿个不同,他早早地就起来了,大概八点半。他刷了牙,洗了脸,还特别洗了个头,衣着整洁,然后就蹲在单身楼的大门口外抽烟,一根接一根,眯起眼,似乎被强烈的阳光灼痛了一样。众人一片惊奇的目光,暗自好笑,心里却各自揣测着:莫不是这孙大懒暗地里又讨了个女人?为什么是“又”呢?因为孙平海结过一次婚,可女人受不了他那邋遢劲儿,走了。不过做出这种猜疑的工友们还是不够了解孙大海,但也确实没谁深入的了解他,谁感这个兴趣?!孙平海是不会为了女人或者家人,要么朋友,反正就是与他熟悉的人突然改变形象的。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反正你我他都知道他这人是这么个回事儿了,改变了也就不是他孙大海了,要不工友们怎么会笑呢?这样看来,孙平海是在等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甚至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这是人的一个弊病,越是在陌生人面前却越是要注重自己的形象。<BR>一整盒烟的工夫孙平海等的人终于来了,孙平海这次算是憋足了耐性。他再次站起身来,用手遮在眼睛上面,向停车场停下的厂车看,仿佛一只在悬崖上突然仰起脑袋,伸长了脖子的秃鹰。这时在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扛着大包小包的年轻人,戴着一幅的黑框眼镜。那年轻人正问着人向单身宿舍走来。是了。孙平海小声嘀咕了一句。片刻,年轻人站在了宿舍的门口,孙平海把他拦住了。你好,你是不是分配过来的那个大学生?对,是我,我叫陈小番。孙平海握紧了这个白脸书生的手,满脸堆满了微笑,隐隐颤抖着激动,旁人却面面相觑,好象这个谁也不认识的人是孙平海的自家兄弟一样。但是谁都知道不是,各自一边含义深重地笑着一边各自继续干着各自的事儿去了。<BR><BR><BR>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床头柜。孙平海的东西不多,于是就把书桌让给陈小番用。陈小番有满满一包准备考研的书。陈小番刚走进屋子的时候就有点傻了眼。头顶上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嘶拉嘶拉的闪着。正面前的床头柜上算是“整齐”的摆放着孙平海的用品,牙刷,杯子,剃须刀,肥皂还有洗发水什么的。虽不东倒西歪,就那么参差不齐地挨个排着,似乎一排高矮不一的士兵。整个房间显得破旧而灰暗,发出暗淡的黄色,墙壁上贴着的旧报纸早就破败不堪,斑斑驳驳地吊着残骸,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低头看看地面倒还干净,应该是刚刚清扫过。陈小番把包裹奋力往空床板上一撂,一屁股坐了上去,顿时扑上一团灰来。脚往床下一捣腾,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全是些肮脏不已的瓶瓶罐罐。两人对视了一下,一起极为尴尬地笑了。<BR>陈小番比孙平海年小四岁,倒也不是极为不满,他只管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和“领地“,就快快乐乐地上着班。他被分配到厂办公室里做工程绘图员。每天清清爽爽,漂漂亮亮,朝气蓬发,丝毫不受孙平海的影响,厂里的姑娘们都还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大学生,但每逢聊天说起他和孙平海住在一起,众人仍然难免嗤之以鼻。但陈小番不介意,他从不介意自己和什么样的人住在一起,自小便是如此,他始终保持着良好的,规律的,纯自我的生活习惯。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洗漱过后拿着本英语书就晨跑去了,等到七点半回来冲个凉水澡就去吃早饭上班。等到晚上他会一直学习到凌晨一点。一遍看书一遍把手里的笔转的忽忽响。陈小番还是陈小番,快乐而干净的陈小番。一身体恤总是发出温暖的清香。<BR>可这一切,对于孙平海却是截然相反的感受了。孙平海看见整整洁洁的陈小番,心里莫名的痒痒,像有条很小的虫子在心口上爬,难受的很。他似乎总觉得陈小番在暗中注视着他,嘲笑着他。他看着镜子里那张颓唐的脸忽然间发现自己是如此可笑,再转脸看看自己的一切,都是如此可笑。可是孙平海又想不出个可笑的究竟来。他面对陈小番时常善意的提醒,脸上敷衍着笑开了花,可这花一点也不漂亮,很是奇怪,像是只开出了形状,最里面的花蕊却是腐烂掉了。<BR>孙平海偶尔会故意在陈小番之前回来,然后奋力折腾一番。可是他的被子怎么叠都是瘪瘪歪歪,好象一个闷头闷脑的冬瓜。还有他那一排极其不和谐的士兵,任凭他怎么收拾,它们也不能排出个令人舒服的模样来。孙平海被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沮丧极了,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看着自己依旧凌乱不堪的一切,感觉从未有过的刺眼。然后再去看陈小番的摆设,恬适的仿佛一幅绝美的画面。可是,孙平海看看着,就不觉得眼前的一切那么美了,感觉煞那间扭了个个儿来。他摸着自己的被子,尽管由于长期未经过阳光照射而泛着些许酶味,但他觉得柔软极了,舒服极了。而陈小番书桌上那些摆放整齐的书却好象一块块砖头一样硬邦邦的,像似随时都会飞过来把孙平海砸个头破血流。这个时候,孙平海烦躁极了,厌恶极了。他莫名地发起火来,把叠好的被子往地上一扯,用力地踩了两脚。<BR><BR><BR>现在孙平海对陈小番是越来越看不习惯了,越来越反感,越来越厌恶。但他始终没有表现出来,还没有发泄出来。他还在迎合着陈小番,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这样十分不符合他的风格。比方说早上,孙平海原先是一定要等到上班前十分钟才肯起床的,现在陈小番晨跑回来一喊,他再不情愿都会爬起来。还有他的衣服,习惯上是一星期洗一次,现在改了,三天洗一次。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工友们纳闷极了,怎么一个陈小番比个女人还要厉害?但他们怎么会知道呢?他们看见了孙平海的表面,但他们看不见孙平海的内心。孙平海就是这样,他自己也很奇怪,他一边在行动上应和着陈小番,心里面却不知道骂了多少遍:陈小番,你个王八蛋,凭什么管起我来了?!<BR>孙平海心里的那条虫子如今越长越大。现在已经不是痒,而是疼了,火辣辣的疼。孙平海感觉实在是别扭极了。每天清晨,明明做着大好美梦,隐隐约约怎个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一看,陈小番正在拿洗脸盆呢。孙平海阴着脸转个身继续睡,正好刚要再次进入梦乡,“吱呀”,“砰!”。陈小番走了,孙平海却气愤极了。他掀了被子,索性坐起来。裂着嘴点了根烟,眼球都要被翻出来蹦到桌子上去。到了傍晚下班回来,他是极不情愿去水房的,可是陈小番已经把他的衣服一起端了过去,难道还要别人帮自己洗?孙平海用力地踢踏着拖鞋向水房走去,整个甬道都回荡着鞋底蹭过地面的声音,但一点也不像拖鞋,倒像是皮鞋,响亮无比。来到水房孙平海看也不看陈小番一眼。他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手里的衣服,仿佛和手里的衣服积下了不知多少年的仇怨。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去搓,恨不能把好好的衣服搓出个洞来才肯罢休。(没准他一边搓一边就又在心里骂着陈小番呢。)本来夜晚里大功率灯泡发出的轻微响声是件极为平常的事情,那好象毒蛇吐杏的嘶嘶声不知陪着孙平海度过了多少个日夜。可是现在,那声音似乎被某种仪器放大了几十倍,在孙平海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即使他用被子捂着耳朵也还能听见。这个声音一直陪着他到深夜一点才会停止。然而,即使陈小番关了灯,躺到床上去,直到开始做梦的时候,孙平海仍然能听见那令他烦躁无比的巨大声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像一个毒瘾发作的吸毒着一般难受,心里的虫子似乎生出了千百条幼虫,正在全身上下的血管里扭动着柔软的身躯,把孙平海折磨的死去活来。这个时候,孙平海总是要躲在被窝里狠狠地骂上一句:陈小番,我一定要让你给我滚蛋!这一句痛快的怒骂就像镇定剂一样使孙平海慢慢地平静下来,而后睡去。月光拂泻下来,照着孙平海梦里由于愤怒而痉挛的脸。<BR><BR><BR>这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但正中孙平海的下怀。厂里又分来个大学生,陈小番为了学习方便要求搬过去和那位新同事同住。孙平海知道之后开心极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乐于助人”过,万分热情地帮着陈小番把行李搬到甬道另一头的房间里去。他的热情就仿佛初次见到陈小番时一般灼热,使陈小番十分不自然起来。不过众人都很感叹,难得有人可以和孙平海“和平”相处上两个月。这在大家的眼中算是个奇迹了,莫不佩服起陈小番的修养起来,暗自啧啧赞叹着: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但是很不公平的是大家都把孙平海的改变给忽略了,当然,这个改变孙平海自己也没有立即发现。<BR>在陈小番搬走后的第二天,清晨六点。没有任何预兆的,孙平海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他想闭上眼睛继续睡去,可是莫名的没有了丝毫睡意。无奈只好起身靠着床板干干地坐着。孙平海真的变了,自从陈小番搬出去之后,有目共睹。有时早早的,有人可以看见孙平海绕着厂区散步。傍晚,孙平海自己会去洗衣服,两天一次。大家惊奇极了,孙平海现在看上去越来越有人味儿了,有活人味儿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不修边幅,头发精神抖擞的梳着,脚步走路有了力气。但这些,并不为孙平海自己所察觉。虽然后来他还是渐渐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不过这仍然是从他的痛苦开始的。<BR>本来,陈小番走了,孙平海心里的虫子就应该死了。但实际上不是,那虫子仿佛冬眠一般,蛰伏了一段时间,孙平海的日子就安稳了这么一段时间。慢慢的他又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少了什么,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儿觉,在房间里前前后后走来走去,低头四处寻找,像是陈小番在走的时候悄悄的拿走了他的什么东西一样。可他翻来翻去发现自己一样东西也没少。于是孙平海就躺在床上,看着嘶拉嘶拉响着的一百瓦电灯泡。就在这个时候那只蛰伏着的虫子忽然苏醒过来,折腾的孙平海再次难受的死去活来。他起身关了灯,时间还早,其实也不算早,是他往日应该入睡的时间,可他此时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全身被陈小番在时一样的虫子不停地撕咬,似乎要死去一样。他腾的一下跃了起来,啪的一下拉开灯。奇怪极了,这时他感觉全身上下反倒自在了许多。于是他又躺下盯着电灯泡一眨不眨。电灯泡遮蔽到墙上的影子一晃一晃,仿佛鬼魅一般,然而在孙平海的眼中却想象成了陈小番的投影。瘦弱而熟悉的投影。想着想着他就慢慢地合起了眼,一直到完全睡去的时候时钟的指针正好指到凌晨一点。<BR>陈小番十分意外孙平海会主动来找他。两人自从分开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往,只是偶尔碰到面的时候会打打招呼。开了门,孙平海站在门外,面带微笑,这个微笑自然而漂亮,看的出来这是一朵在阳光的照射下徐徐开放的花儿。他和第一次接陈小番时的着装一样考究,但不像是经过特意梳妆,仿佛一穿上去就是这样。陈小番眼神由于惊奇而放出光彩:孙平海,你变了。孙平海裂开了嘴,憨憨地笑着,像是不好意思。小番,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要你考虑考虑搬回去。陈小番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你不是很厌烦我吗?哪里,哪里,我已经习惯了。孙平海极力辩解,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不敢看陈小番的脸,仿佛害怕得到否定的回答,两只手搓在一起不自然的磨合着。陈小番许久也没说话,既没点头,也没拒绝。只是,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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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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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15 |只看该作者
小说中一些内心表述方面的文字可以由动作来表现完成,尤其是生活中的细节事,那样应该可以指向更多方向。结尾太重,尤其是最后一段:孙海平你变了这往后。虽然重,也不够强烈。
我三岁的时候,很忧郁
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

http://heitiancai.blo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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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7:29 |只看该作者
<>有点意外,原以为太烂没人评了:)</P>
<>学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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