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mg alt="" src="http://people.com.cn/mediafile/200308/27/F2003082716030603927.jpg" border="0" /></p><p>爱在坟墓的私处</p><p> </p><p>一</p><p>我之前一直都和别的朋友说我是领证未办,想说明什么呢?自己的纯情还是。。。没有和对方产生夫妻感情。</p><p>我确实离婚了。起码在法律上是这样的。古时候国王的老婆称为后,大夫的老婆称为夫人,士的老婆称为妇人,庶民的老婆称为妻。我在书面形式上也曾有过妻,对了,我是一个庶民。</p><p>也正是因为庶民的身份,我又以书面形式失去了“妻”。我和前妻相差七岁,在她如花朵般憧憬人生的绚烂之时,我已经开始准备日后埋葬自己庶民之身的落叶了。</p><p>我曾经反复给前妻讲过姜子牙的故事,故事大致是说姜子牙也很老,老婆也很年轻,年轻的老婆抱怨姜子牙不能给她富贵安逸的生活,只知道去渭水边钓鱼。故事的结局当然很戏剧了,众所周知姜子牙成了开辟周朝五百年江山的开国元勋,这个姓美女,氏双口,名曰高尚的“尚”字的老同志,从一介草民成为了周朝的祖宗们盼星星盼月亮的大救星,成为了贵族中的贵族,那么他当年的老婆马氏这时才觉得当初找隔壁张老三另嫁很没面子,于是找根绳子安逸了。我说故事的时候,一定是神采飞扬的,仿佛自个儿一张庶民的口中飞出的是一头皮毛光鲜嘴脸亮丽的飞熊,而不是飞牛。但令我失望的是,我小前妻思想上完全没有触动,甚至连向组织靠拢的意愿也打消了。她严肃地指出,她离开我也不意味着得嫁张老三,她与时俱进的地方在于——她觉得纣王比姜尚更实在,摘星台也比我的空中楼阁看得见,摸得着些。更不用说酒池肉林了,该死的酒池肉林。</p><p>红颜自古多博命,和英雄一样,红颜也大抵刚烈,捍守着自己天赋的魅力,如果说英雄谱写史诗,那么美人谱写时世。身为一个男人,我其实对自己成为一个英雄并无信心,我从来没能号召五个以上的人跟我完成一件惊邻居泣网友的事,但是我的前妻却有能力号召十个男人给她发送暧昧的短信和求爱的礼物。在这一点上,我很自卑。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而我又不会什么超限战。</p><p>可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她的美丽并不能让我内心的海堤溃破,或者说她从未光临过我心深处的内海,即便她的乳房紧紧地贴在我胸膛上的时候,也只是从胸膈以下发出了肠鸣。因为当时她还在我耳边呢喃了一句,晚上我朋友带我去看他买的马6,不要太摆(炫目)哦。我立刻将她轻轻推开。我又自卑了吗?真的不是,我不是装屄,我真的很认同马自达6型是中低档车型里泡马子的好工具,可我是找老婆啊,我不是泡马子啊。我是感到隔阂,仿佛她是外太空的一粒灰尘,我是地球上的一片海藻。</p><p>我是一个庶民。</p><p>二</p><p>在解放前我们家家底还是比较殷实的,你知道阿Q也喜欢这样说,没有人能确认某个中国国民祖上没有过辉煌,“皇帝轮流作,明年到我家”的想法自陈胜吴广后延续了两千多年,你敢肯定阿Q不是谢灵运、谢眺的后人吗?如果香港哪个姓谢的演员的儿子发达了,那也会被说成是大小谢坐着幽浮摸他头了。问题是阿Q只是小说的人物,他虽然出名了,但是他只能沉寂在纸张里。</p><p>接着说,在解放前我们家家底还是比较殷实的,在旧都的主轴线上有一家商铺,是做字画生意的,据说鲁迅,就是阿Q的爸爸,在旧都任职小公务员的时候还曾经在我们家买过字纸笔墨呢。当然这不可考,但也不是没有根据,起码鲁迅这个人类当时的活动范围和我爷爷的活动范围相距不过几百米。解放后,城里的生意停下了,乡下的田产公有了,只有一个幼子的我爷爷也就失业了。当爷爷奶奶都过世的时候,我爸爸除了城里的一间临街的木楼,什么也没有剩下了。即使是这间木楼,在八十年代也因为拆迁被置换了。我爷爷留下的遗产大概只有一套玉八仙没有灭失。</p><p>说起来很惭愧,就算这套玉八仙,也不完整。小的时候我无意中翻出这宝贝,顿时对何仙姑很感兴趣,因为她的样子显然和其他七个人不同嘛,我抓在手上玩,放到地面的时候她没站稳,你知道这是玉的,又是女人形,脖子当然又细又长,所以她美丽的头就给磕掉了。我当时吓坏了,用普通的胶水粘了一遍没什么效果,就将之深藏,时至今日我爸爸也没为此事找过我麻烦,不知是还不知道还是当小孩子不懂事算了。不过我因此觉得女性不能随便碰,一碰就出事了。那可真脆弱啊。铁拐李当时也被碰倒了,他就没事,他还是残疾人呢。</p><p>金金是我前妻的朋友,她的脖子也很细,比我前妻的还细,我没有碰过。我前妻对我说,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吧,她比我更适合你。我回答说,你比她更适合嫁给有钱人。不能不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前卫,会老神在在地给前夫介绍女友了。这是什么动机呢?安慰还是委托,还是得瑟。当然,我的前妻最后也没能嫁给信誓旦旦要娶她的有钱人,她唇彩滴红,眼影流黑,脸上一塌糊涂地对我说,你们男人他妈的都不是好东西。我说,金金可能觉得我还算好东西。她说,死相,我打她不死,她敢跟我抢你。啊,这就是女人吗?我说,都被你扔一边儿了,你还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吗?她说,对,你就是茅坑,你就是茅坑。</p><p>啊,我是茅坑,我有幸在这个时代,无可奈何地看着你的私处。</p><p>三</p><p>六月。现在高考不放在黑色七月了,好像六月天生是白色的。年纪小的同学们,又一拨一拨地去参加高考,而我是如此厌恶考试。</p><p>因为我觉得出题的老师凭什么可以摆布一个人的命运呢?最起码是青春期的命运呢?但是我又深知咱们国家人口多,竞争自然避免不了,不考试谁上谁下又怎么体现公平呢?总不能还延续世袭制吧。更何况我也曾经是高考制度的获益者。这个获益如何体现呢?在和前妻领结婚证的前几天,我办过一个案子。当事人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就没有通过高考,为了谋生他开上出租车。相形之下,作为审查者的我有那么点高高在上的意思,这就是所谓的获益吧。</p><p>你知道,在中国开出租车是既自由又困厄的差使。你固然不需要朝九晚五地上班,但你却也不能离开这狭小的空间,因为你要赚钱,吃饭也不规律,还要面对无数在别处受了气就拿出租车司机出气的形形色色的乘客,他们又小气又爱穷讲究,只顾自己,完全不顾他人。没错,顾客是上帝。你见过上车给一把破碎毛票的上帝吗?你见过非要让你把车开进狭长的小区死胡同,扬长而去的上帝吗?中国的上帝就会这样做,我的这位高中同学就像无法忍受高考制度一样,对他的顾客进行了口头上的人身攻击,于是他被投诉,一天之内被五次投诉,也就意味着被衙门以不同事件处罚了他五次。他面对着我,抽了一根儿又一根儿香烟,最后恶狠狠地把烟蒂掐在烟缸里,他说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读书呢,像你坐衙门多好。他的老婆来接他,挺漂亮的,没说什么话,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带着他走了。我挺羡慕他,有所失必有所得,上帝(那不可能是中国顾客)是公平的。你看,我如果有他这样的老婆,我宁可高考失败。</p><p>说起来,高考这事儿,你相信吗?我是全市政治考试第一名,语文考试第三名。而之前我在班上的成绩也就是二十几名三十名的样子。高考,让一鸣惊人有了新的案例。也让我有了自命不凡的想法。这也许就是我反复要跟我的前妻说起姜子牙那故事的根子。</p><p>不是有那么几句诗嘛,“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还有什么“金麟岂是池中物 一入风云便化龙”,哦,后面这句好像是小说里的。自古以来,读了书的庶民们就是这样伸张自我的正义,幻想着贵族身份的来临。为什么要成为贵族呢?嗨,女孩子们从小不就喜欢王子嘛,王子不就是贵族嘛,实在自己个儿当不上王子,以后自己的儿子当上王子,那也不亏啊。所以阿Q对革命是如此兴奋。</p><p>什么,你不是阿Q,那你喜欢庶民的身份吗?你的女朋友喜欢你庶民的身份吗?如果是,呵呵,你和你女朋友就是神话中的牛郎、织女,或者董永、七仙女了。我的前妻不喜欢我庶民的身份,甚至,金金也不喜欢。</p><p>女人们都喜欢英雄,舞台上扮英雄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台下脉脉含情的观众。灯光都集中在舞台上呢。高考,或者是选秀,其实都差不了太多;才华什么的谁说一定是肚子里的,选拔出来就是要通往白亮亮的舞台中央。在这个过程里,你必须松开你女朋友的小手(如果你是女的就得松开男朋友的手),因为他(她)要开始面对观众了。</p><p></p><p></p><p></p><p></p>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lastedittime]1213021435[/lastedittime]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