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葬礼2

黄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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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醒来已过了八点，匆匆洗澡、刷牙，换上平时几乎不穿的运动衫与蓝牛仔，登上波鞋，背着装有生活物品的帆布包出门。这是一个典型的秋日阴天，凉风习习，吹动下坡道上的纸屑与落叶。买菜的妇女结伴同行，早餐店里聚满了刚下晚班的职工。几只麻雀从这边的枝头起飞，落在道旁的电缆线上啁啾几声，转而在对面两层楼舍的天台不见了。快到办公大楼时，远远看见停在那里广场上的三辆大巴。里面清一色坐着公司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小角色只我一个。我挑邻座没有熟面孔的靠窗位置坐下，不思不想地闭目养神。<br>九点一过，汽车当即出发。往南驶出自贡城区。沿沙坪、沿滩镇、邓井关一线开往富顺县城,又从那里绕龙硐、龙万乡到达童寺镇的芝溪。沿途风景如画，起伏不迭的山丘、秋色的田园、翠林与溪流随处可见。汽车开进富顺县城的当儿，沱江呈现眼前，可能因为正值雨水旺季，河面一片浊黄。汽车没有开进富顺县城，只是画弧似的隔江绕城半周，转而往东驶去。起先,每隔一段时间，透过车窗总可望见稻田里秋收的热闹景象，接着，金黄的田野却被铺天盖地的绿色竹林取代了。<br>因为没表，加上天空没有太阳，到达芝溪竟不时何时，估计离自贡出发已有三个钟头之久。汽车开出芝溪不久，在山脚一个偏僻的加油站前刹住车，司机说要加油，大伙想下车方便的不妨下车。我也跟着人群下车。因为没吃早餐，便走到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两根火腿、两只卤鸡蛋，吃罢又喝了一瓶鲜橙多。站在小卖部前面四下环顾，视野相当狭小，除了加油站与小卖部，再不见其它任何建筑，且静得出奇。来时的通道因为拐弯被密林封住了，即将上山的道口盘绕一阵，同样消失在茂密的竹林中。我不由感慨：好一个幽雅的绿色世界。 <br>攀上加油站后面的山头，公路变得崎岖。我们的大<br>巴接连翻越几座小小的山丘，在一片旷野中驰骋了好一<br>会，接着驶出正道，拐进探入两山之间的一条马路。马<br>路沿山谷的一条小溪蜿蜒着延伸，越往前行，路面越是<br>狭窄，视野中的山多了起来，高大了起来，两旁的竹林<br>也越来越密。到得后来，小溪不知不觉消失了踪影，竹<br>林成了地上的惟一景致，遮住了天空与所有的视野。汽<br>车在阴森森的竹林里穿行了约摸四十分钟，之后由于路<br>面太窄再也无法前行，只能在略微宽敞些的草地停下，<br>花好些时间调了个头。<br>若猜得不错，这里可能就是目的地。因为车一停稳，司机便回过头来，问坐在前排的一名矮墩墩的胖子要不要等后面的两辆大巴到了大家一齐上路。矮胖子摇了摇团团圆的脑袋，叫司机坐在车上等待，自己带领大家先行一步。<br>那矮胖子我认得，是人力资源部的部长，刚进公司时我曾一度表示所在分厂氨气味严重，而我的呼吸道又不是很好，要求调职别的分厂并与此人有过不下三次的口角。那家伙纯属饭桶，张口闭口“事务繁忙，暂时没时间处理那个”。月球人都知道，他的时间的四分之一全部花在红星大酒店的总统套餐上。<br>一个坐在末座的同样胖得离谱但高些的人插嘴问，党总的祖屋还有多远？矮胖子答说如果走近路,只要在竹林里拐那么几条弯就到了。高胖子满脸苦相，又问大概要走多久啊？矮胖子想了想说时间上嘛，不确切。再无后话。想必由于胖人走路慢些，较之常人在时间上也就无从把握了。我心下思忖，国营企业里这些白白胖胖的寄生虫们每天都干什么呢？若有人与我打赌，我打包票这帮肥猪不出意外一日徒步行程决计不超出四百米，赌人头都行。<br>党政的老家委实位于密林深处。从停车处步行，差不多走了二三十分钟。我们像电视里探险的队伍，在竹林里排成长龙前进。路途多曲折，且起伏不迭。初秋的芳草吐露清香，脚下点缀着不知名的小花，沿路蜻蜓往来追逐，连红色泥土的气息也是那么清新，沁人心脾。奇怪的是，路上没有见到一处人家，亦无人影。片片翠竹拔地而起，林荫蔽天，即使上得山势陡些的高处，也很难捕捉到稍远地方的风景。没有虫吟，惟闻不明方向荡来的鸟雀悦耳的叫声。在这样的山间道上攀援起来，竟生出一股置身世界边锤的奇异之感。<br>说奇妙也确实奇妙，党政的老家竟与王静的居处无多大异处。同样座落山麓，同样是别墅一般的优雅建筑，有铜墙铁壁式的护院，入口同样冠以不无派头的铁门。差别在于前者是古色古香的瓦楼组合，有些像土家人的吊角楼，又有些像北方的四合院。虽然只有两层，但要壮观得多、精致得多。作为背景的山，并非随处可见的山丘，而是直刺云霄的山峰。不知情者把它视为一座供奉山神的寺院也有可能。壁面斑驳的高大院墙，透出岁月的痕迹，拐来拐去圈绕了山脚的相当一部分。<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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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14 13:15:17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