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黑蓝论坛

 找回密码
 加入黑蓝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查看: 4222|回复: 2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创] 赤道

[复制链接]

8

主题

0

好友

0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4-5-24 12:34:3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赤 道
  文 / 黄桀

  叫我阿森好了。
  我在快一点钟的时候去找西伟,这是先前约定好的。走去他家的途中,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阳光,每个人脸上细微的绒毛在太阳的照耀下都变得熠熠生辉。我对着这个世界怀有多么深的热爱,我对这个世界的人又怀有多么深的痴迷。我最擅长做的一件事就是在何时何地我都能把这些人想成和我是有血缘关系的,并且展开一系列的故事,他们都会是我回味幸福的源泉。最后回归现实的时候,我一定会是惆怅万分。
  我总在臆想中被自己感动,这就像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寻求替代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早在多年以前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道理。
  周边的树直挺挺的站立着,街道上已没有多少人了,我记得在我小时候住的屋子前种着一棵槐树,它茂密的树冠一度成为我想躲进的地方。小巷里的灰棕色的墙壁历经年久的伫立在那,夏日浆果的清香像是要在每一条细缝里寻求生存。在这条小巷子向远方望去就能看到教堂锋利的顶,那座教堂高傲的站在这个城市的中心,红色的十字架直指天空,所有的受苦的人都在彩色玻璃的空间里寻求解救,就像是夏日空气里游荡的浆果香在缝隙里容身。
  走过这条小巷就到西伟的家了。他曾预先告诉过我,如果敲门不开门就说明他正和女人在进行某种活动,如果我看见他妻子和他吵架一定要找借口把他救出来。等我到他家的时候我敲了敲门,他在门里喊着谁,我低声的回应了句他便开门了。他已经起床在卫生间洗漱刮胡子。刮胡子的肥皂泡沫掉在洗手盆的边缘,白色的泡沫一个紧挨着一个。阳光从窗户外流了进来,我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扫视着整个房间,整个房间显得光秃秃的。他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床上躺着另外一个熟睡的女人。我盯着西伟问:“你老婆呢?”“回家去了。”西伟等把自己的胡子刮完之后耸了耸肩说道:“这是田静,”他指着床上的女人说,然后走过去拍了拍那个女的屁股,“你该起来了。”田静丝毫不介意的在我面前裸着爬起来穿上衣服,西伟坐在一旁笑看这个过程,拍着自己的大腿让田静坐在上面,田静也不扭捏的坐在西伟的腿上。我看见她放在西伟腿上的臀部不停地扭动着,西伟的手在她背上游走着。这时我忽然想起也许多年前父亲也做过同样的事。
  “我先走了西伟,已经一点钟了,”我说。
  从西伟家出来的时候,天空变得阴沉沉的。西伟站在楼上朝我喊,“等我下,我马上下来。”没一会儿西伟就出来了。西伟走在路上不断地向我述说着昨晚他在酒吧里发生的艳遇。他感叹了句,“为什么琴儿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我说你得了吧,叫我过来你就为了和我说这种事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狡黠的笑着说:“要不然你还能指望着我和你说些什么。”说罢他开始向我描述后来发生的事情,他是怎样脱去她的衣服,他是怎么样俯身亲吻她的乳房,她床上的功夫又是如何的了得,他们一晚上是如何的尽兴。
  西伟旁若无人的讲述着整件事情的始末,我已经完全适应他的自言自语,根本不会被打断思绪。西伟沉浸在自以为的激情中,我的脑子想起的却是那些去他家里没日没夜鬼混的女人还有他丝毫不知情的妻子。我忽然对西伟的妻子充满了同情,我侧过身子对西伟说:“你不觉得对不起琴儿吗?”西伟笑着捶着一下我的肩膀说:“得了吧你,你自己不也差不多。”这时我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结婚。”西伟顿时语塞。我自顾自的往前走,因为我觉得我能强烈的感受到西伟的妻子隐藏在阴暗处的不知情的苦楚。
  我和西伟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阴沉沉的天空带来凉爽,大街上挤满了慢腾腾走路的行人,商店的大门敞开着,路边摆着自行车,人们不停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在相互交谈着。我们在一家露天的咖啡店停下了脚步。隔桌是一家人,小孩长的肥嘟嘟的很是可爱,那女人紧挨着丈夫,夫妇两人逗着坐在女人腿上的小孩,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我坐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想象着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光景。母亲抱着我紧挨着父亲。那个时候母亲一定还蓄着长头发,父亲还很爱母亲。不,这句话我是说错了,因为我不知道父亲到后来是不是还爱着母亲,只是我自己猜测他不爱罢了,但这不是事实。恍神间我真以为那一家人就是我们一家人,我走过去蹲下身子拉着那个小孩的手说:“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渴望的看着那个男孩,我以为我能得到和我臆想的那个情景一样的答案,可是在那小孩奶声奶气的回答着我之后我便清醒了过来,我并没有这样的生活。
  我又一次欺骗自己。
  西伟在后面叫我的名字,我尴尬的对着他们说:“小孩很可爱,”言语里满是嫉妒和羡慕,他们也笑着向我道谢,我相信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一定又健康又阳光。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说自己不健康不阳光,只是很多时候回想起以前的事心里总会变得堵堵的,没有缘由的,以前的回忆就像是一条无形的黑色的细线拴在我的脖子上,在后面悄无声息的不停地拉紧,红色的痕迹在我的脖子上清晰可见。
  “阿森,我想和琴儿离婚。”西伟忽然的就说了句。
  我瞪大了眼睛的看着西伟。“你确定你要和她离婚?”我难以置信的再重复了遍。
  “嗯,”他点了点头。“趁现在还没有孩子赶紧离婚。”听到他这句话后我又一次的恨起了我的父亲。“但我觉得我是爱她的,可是我并不想和她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西伟开始低下头摆弄着双手。“我觉得我和田静在一起都比和琴儿在一起觉得舒服。”
  “那么你就是说,想和田静在一起?”
  西伟摇了摇头。“说不定还会有田静更让我想在一起的女人呢?”
  我双肘放在桌子上,眼睛从那家人身上收了回来,我觉得我有必要和西伟好好地谈一谈了。“西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告诉我?”听到这话时他突然有点烦躁了,他的语速变得很快,“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烦了,可能是因为看琴儿看久了觉得腻了吧,可是我还是爱她的,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西伟不断地说着为什么,好像他的世界里满是问题,而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足以使他发疯。“每天我觉得生活都是一样的,千篇一律的,你说这样子的生活和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和琴儿在一起生活过的真没劲。”他嘟囔着说着。
  “我想我大概是听明白了,你觉得你的生活不够刺激,没有氧气,你觉得你还是爱琴儿的,可是你并不想和她再在一起,是这样吗?”我说。西伟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就是现在在一起感觉一点激情都没有,希冀琴儿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激情就像让我们回到重新在一起那样的不切实际。”说到最后西伟的态度开始变得正常了许多。“还是不要结婚的好,一结婚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西伟最后就像是总结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坐在西伟的对面听着西伟的满腹牢骚,想起前几个月前他还在跟我说着他的生活多么多么的美好,今天却坐在这边盘算着离婚。这种感觉就像是战壕里的士兵,压根儿不明白为什么他在一场败仗中躲开,死亡的阴影却依然像衣服贴在他的身上。在永不可能胜利的战争中,这一枪是早已注定好的了,越是到了最后越是懒怠和疲倦,越是如此便越是容易躺入坟墓,纵使在灵魂深处还是不甘,就像西伟还爱着琴儿,可是欲望和人对新鲜感的刺激和转移就像是蟑螂一样的啃噬着你的大脑,而且你会自个儿承认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幻想,但这种痛感和不适感又是千分万确的存在着。只要给他一把刀或者是一把枪他一定会选择把这些工具对准自己的胸口出猛扎而不是大脑里的那只蟑螂,因为他宁愿是杀掉自己也不愿面对剖开自己大脑的真实的想法。
  

  和西伟分手后已是午后了。我突然来了兴趣沿着街边去找以前住的房子。大街小巷已经飘起了落幕的气息,就像是一场剧后的尾声,人们离去,整个会场只剩下垃圾唏嘘。
  绯色的天空,仿若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照着大地,如若真如这个比喻,那么云朵便是那些煤油所发出的的烟雾,看起来是那么的柔软。但凡是给予过的帮助的事物在人们的眼里都是可爱的。我还记得小时候的街角有一家戏院是我最爱去的地方。满是人和卖小吃的车,那种光景往往就像是伊甸园。戏院里光与影不停的交织重叠,明亮的光照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的表情丰富多彩,有的人紧紧地锁着眉,有的人开怀大笑,也有的人面无表情。多年后我再回想起这样的情景与之相呼应的则是半夜里彩色的电视把光影投射到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母亲,她紧锁着眉头,双手无力般的从沙发上垂下,气息虚弱的在客厅里游荡着。壁灯以某种节奏发散着光亮,像是迟暮之年的老人散发着的耄耋的气息,摇摇欲坠,整个世界都是轻飘飘的。灰暗之中我能感觉到母亲眼里的担忧,可是她从来不会注意到我正在看她,因为这样的情景在后来变成大部分都是父亲摔门而去,母亲为了安抚我带我去戏院看戏。越到最后母亲带我去看戏的频率就越是频繁,我知道她需要靠某种东西来消磨她漫漫长夜的一部分。那种感觉的悬殊像是原本计划好的整个计划都被打乱了,我还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上被肆意的雕刻成其丑无比的样子还要张扬的说出我是一朵最为娇艳的花儿一般,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骚动和离去时留下的肮脏的东西,身上永远是一块已经腐朽了的黑色污迹。
  我站在对面的马路边看着以前住的房子。门前的那棵槐树依旧屹立在那里,母亲曾经说过在我们还没搬到这的时候这棵树就在这里了。我还记得母亲带我离开这里的那天也是傍晚,父母离婚,房子作为母亲的财产被母亲变卖。我站在篱笆前看着槐树的树干上就像是笼罩着一团墨绿色的云,久久不愿离去。
  “妈妈,我们还会回来吗?”母亲摇了摇头拽紧了我的手拉着行李箱离开这座城市。
  我终究是又来到这里了。
  天空中凝聚着一团团硕大的云,它们被吹散,又不断的聚合。掉尽叶子的槐树只剩下干枯的枝干,深棕色的裸露的枝桠直挺挺的伸向天空,就像是一个无知的而又执着的守望者,天空是它永远的守盼,春去秋来仿若没有终点,树干的裂纹和年轮变成了岁月流失的痕迹。我曾一度站在房间的窗户边观望着这棵阴沉式的、鬼怪的树,而今依旧立在那里,即使落尽了树叶在我眼里依旧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我早已学会了臆想。人总得适时的懂得给自己建构一片世界,即使世界里都是荒原,只要你愿意,这片荒原可以变成一片开满玫瑰花的花园。
  我是没敢再前进一步的,因为我知道一切早已变了。里面已经住上了新的家庭,墙壁上的金黄色的壁纸或许都被撕了扔进了垃圾桶里,那些木质的玄关或许也早已被卸了下来变成了空洞洞的一个通道,麋鹿的呻吟在无尽的空间和陌生化气息里遁于无形。这种呻吟就像是来自于破裂的洞穴里传来的回声,声音不是完整的,细如线条的狭小的缝隙之中还有余声。
  这时一家三口走进了那栋房子,也是一个男孩,和我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相似。父母接小男孩回家,一家人一起在桌子上快乐的吃饭,然后母亲帮孩子洗澡,父亲则在客厅里看新闻。晚上天黑了之后,父亲给孩子讲睡前的故事,母亲则在房间里等待着劳累了一天的丈夫。这样的情景我不止一次的梦见过,可是我的家庭并不是这样。无休无止的争吵,没有接孩子放学的父母,没有快乐吃饭的一家,也没有父亲给孩子讲的睡前故事,只有孩子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偶尔起床还能看见母亲也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懂得一些了。我趴在房间里透过门缝看着争吵的父母,他们视若无人的毫无顾忌的争吵,赤红的情绪和巨大的声音就像是透过门缝盯着我,恐吓我,尤其是在我面对着父母之间突然爆发的吵架束手无策的时候,它突然的出现让我莫名的恐惧,我的心灵被这令人惊怵的惊慌和父母粗红的表情侵入之时,我的世界也变得摇摇欲坠,随时都面临着崩塌的危险,摄人心魄般的痛苦。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走进了一个无人的原始森林,阴暗的气息在每一块土壤里溢出,前方有一棵华丽的亮堂堂的大树,我前去观望,忽然它所有的枝条都牢牢的把我栓住,无数的阴暗的气息和声音集成了一面墙向我压来。我在地上使劲儿的挣扎着,冒着火花的黑压压的树干像把刀从我喉咙割下。我哭喊的声音变得嘶哑却无人搭理,他们只顾着自己的争吵。我难过的想要流泪,可是流泪了我还得自己擦干,在他们争吵时根本是不会有人搭理我的。
  想到这的时候我觉得胸口闷极了,我转身快步离开,越走越快。我想要穿过厚厚的人群,我以为只要这样就能忘记这一切,可是所有的记忆并不像人们常说的选择性的记忆那样就能成功的忘记,它只是被压的很深,终有一天只要有个诱因有个机缘,它就会像是春日里埋藏了一冬的野草肆意的蔓延开来,这就好像是我从来不会选择遗忘我童年的记忆,因为我知道我是不能够成功的遗忘它们,我时不时的回味着,并且给自己制造一些情景,唯有这样我的人生才会过得快乐。
  很早之前我就意识到一件事情,成功的思想会使我变得疲倦。我以为一杯酒下去,只要等待就不会带来失望。我不曾停止的想着,如果能够发生一些事例如父母接我放学,父亲给我讲故事,诸如此类的我建构中的小细节在我真实的生活中出现,也许就足以改变我现在的生活,使我的生活朝着我心想的方向前进。可是我却猛然的意识到,所想的这一切都是没有指望的,我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好像还能听见自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肩上的一个使你疲惫不堪的无用的包袱被丢掉了一样的清闲。
  

  当我走到兰溪的对岸时,当我把所有的充满了人的思想的空间抛到背后时,当我幻想把旧时的房子变成绿洲却被门口我日日倚靠的槐树的枯枝戳破时,当我穿过小时候父母争吵的场景回到现实时,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趴在河边,看着河里的自己,清晰可见的是自己的倒影和这个已经让我分不清楚的世界。
  手心传来冰凉的水的触感在身体里逃窜,我突然觉得很伤心。水里没有父母争吵时粗喘的呼吸,没有呼吸带来的愤怒的声音,没有声音带来的恐惧,没有恐惧带来的成长,那些成长在近乎黑压压的槐树叶里的时间就像是溶解在了水里,我的周围满是佝偻着的树木还有一块块布满青苔的石头。风在石头面前跳舞,灰尘是它们的灯光,我在梦里想起那时在母亲带我来玩的时候,树上还挂满了青翠欲滴的像是被绿色的颜料涂抹的树叶,风一刮,树叶飒飒作响,没有吵杂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远处传来的温暖圣洁的歌声,哈利路亚。
  想的这的时候,我湿了眼。
  我一直带着我的父母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忘却他们。这河水使我默默无言,它们汩汩的从我手边流去,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可是记忆就像是一股绳子,牢牢地栓住我,让我呼吸不畅。
  我需要解救,我需要从那段回忆里出来,我需要快感在生活的每一处地方都洋溢出来,我从南方走到北方,我从白天走到黑夜,我在赤道上徘徊,我在每一个女人身上寻找快感,我试图用当初父亲找寻到的快感来拯救自己,我以为那份快感一定是我可以感同身受的,因为那份快感和新鲜足以使他夜不归宿,足以使他忘记了承诺,足以使他抛弃了母亲和我。可是无论我怎么样的在这个世界的边缘寻找,驻足观望一辈子,舔舐着她们酮体的每一寸,我却依旧浑浑噩噩的在灰色的世界里,没有携手游玩的场景,没有睡前的故事,没有一起快乐的吃饭,只有父母的争吵,夜场里母亲眼里的哀伤,黑压压一团的槐树,还有母亲虔诚的背影。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忽然想起了舒曼。舒曼说:“人们总需要借用一定的外界渠道来排解内心的苦闷。”当我试着还原舒曼讲这句话的情景时,我的心平静了不少。舒曼涂着大红色唇膏的嘴唇,波浪式的大卷发披在肩上,背上文着一朵红色的莲花,性感的被我亲吻过无数次的锁骨,丰满可人的胸部,修长白皙的大腿,流光溢彩的高跟鞋,所有的这一切的元素在我的头脑里慢慢的浮现出舒曼这个讨人喜欢的女人。我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和她在一起的那种快乐,那是不同于别的女人的。她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样的别扭,她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向你敞开大腿而你又觉得那是自然而又美妙的时刻。她会让你忘却你是在和除了自己妻子或是女友之外的人在交欢,她的双腿会紧紧地夹住你,因为对她而言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光荣,无论生活是否得意,无论以前过得如何,这幅皮囊和遭遇不过是上帝玩弄的物品罢了,你又何须在意和耿耿于怀,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你自己头脑里所浮现出来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滴答滴答的从钟表内走过,事物都在不断的更新,树叶掉了终究都会回到树上,我们苦苦不能忘怀的最后也都会到土里去,时间的洪流卷走每一个人的生命,人们在洪流里在丧失性命之前还不忘抓住自己的须臾之物,所有时间才是永恒,上帝会在上面笑看人间。而总有人在时间的洪流里学会的则是享受自己在那片水中的滋味,无论是被溺死也好,那是片脏水也好,她都会在每一口的呼吸中找到另一口呼吸,这一口的呼吸可以是一个世纪的那么长,它穿透了限制把所有的一生都凝结了进去,之前我一直以为舒曼就是这样的人,可是一天,也是如这样的绯色的天空,舒曼告诉我说:“我很想我的父亲,我想去找他。”
  “难道你不恨他吗?”我说。
  “我现在为什么要恨他,我就剩下他一个亲人了。”舒曼抿着嘴笑着告诉我,就像是一个少女。
  舒曼从不避讳说起她家里的事。自杀的母亲,打她的父亲,在她母亲逝去没多久她父亲就又娶了个女人,那个女人很快就又生了个孩子,她的父亲和继母都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小孩子的身上。后来这个女的又带着这个孩子嫁给了其他人,当然这件事是在舒曼后来离开家发生的。舒曼不曾失去过父亲,可是她却一直告诉我她在寻找父亲,寻找自己真正的父亲。
  在某一点上舒曼和我很像,因为我们都善于想象一个场景来弥补曾经和这个场景相反的生活。舒曼曾经和我建构过一个场景。
  “有一次父亲接我放学回家,我在路上忽然滑了一跤,这时父亲着急的把我扶了起来,他焦急的问我是不是伤到哪里了,他担忧的表情溢于言表。我说没事。那是真的没事,因为只是轻微的磕碰了一下,并不是邻居家长对孩子的打骂,那种磕碰是在心里。他们经常的吵架,那个小孩经常鼻青脸肿的。有一天那个小孩凑过来对我说:‘我真羡慕你,你爸爸都不打你。’我说:‘你爸爸打你吗?’他点了点头,‘他还打妈妈。’我心里觉得震撼极了。忽然他趴在我的耳边问我,‘你知不会知道怎么样才能不让我爸爸打我和我妈妈。’我说:‘我不知道。’那个小孩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求我告诉他,我摇了摇头想要离开,忽然‘彭’的一声,我看见有个人从窗外掉了下来。那个小孩赶紧的跑下楼去,我僵在楼道里不敢动弹,我听见他在下面尖声的哭喊着妈妈,那声音都快要穿透我的耳膜,在我的心里一下又一下的锤着,沉闷的发出声响。”这样的情景在那个孩子发出声响作为结束,因为所有的预构都具有自我抚慰的力量。
  黑天使飞过街道,长辫子拂过青石板带来抚慰人心的气息。以声响作为结束的场景是舒曼最喜欢的,这些构造出来的场景是真的也是假的。真的是那些事情是存在过在这个世界里,但在时间的洪流里早已消失匿迹,而假的是并不存在向舒曼倾述的那个小孩,因为那个小孩就是舒曼自己。舒曼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在搅拌咖啡,她不把方糖和奶精加进去,她说:“为什么要加呢,加了,咖啡还能是那味吗?”
  她那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个久经困乏的女人。


  想到这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教堂。教堂顶上红色的十字架直指天空,张悦然曾经说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一直被我想象成了黄昏的载体。教堂尖锐的十字架刺破了探身俯瞰人间的天使。人间需要救赎,人间需要一切的真善美,人间需要回到伊甸园之初,于是上帝派遣了天使,天使却是被人间对至高无上的上帝的信仰的针尖所伤。天使是个悲伤的看客,天使是个悲情无奈的救赎者,天使是个无辜无助的施舍者。葳蕤般的红色在浓稠的化不开的天空中蔓延开来,无数的阴谋和罪恶在不停的滋生。伪装着友善者的柔弱面孔的槲寄生杀死了巴尔德,无穷的黑暗力量在它身体里蕴藏。无知的煤炭巨人不为巴尔德垂泪,人间永远失去光明之神。黑色力量的阴谋开始流淌出腐败的汁水,芬布尔之冬带来凛冽的寒风,缝隙之中的静谧安详被蚕食的剩下骸骨,人们打着火把苦苦追寻,人们在梦乡里度过一个又一个的严冬。
  天空之上被一片火海燃烧,伟大的瓦尔哈拉神宫轰然崩塌,金碧辉煌的神界变成了瓦砾。诸神的黄昏毁灭的不仅只是人类的世界,所有的神祗与它们的家园也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彻底的覆灭。这是场已经注定好了的毁灭,早在创世之初就已经埋下了根茎,谁也无法避免,谁也无法阻止,人们只能毁灭,人们只有自救。耶稣看着自己的血从身体里流出,双手的慈悲救助了他人。万物始于归元,时间自是永恒。三天后耶稣复活,毁灭的重生,重生的毁灭,毁灭之后的世界接上之前的轨迹,人们全然不知,只当回忆永远不曾消逝,而这一切都在黄昏里进行着终结,黑夜落幕,身体的痂皮纷纷掉落,恬然安静的梦乡在不停的组建着这个世界。
  教堂中间硕大圆钟的分针和秒针不停歇的走动,我沿着窄小的台阶而上,教堂坚固厚重的墙壁、半圆拱形花岗岩窗框,绘着繁复图案的彩色玻璃,陡斜的红色屋顶,伫立在我的眼前,用厚厚的花岗岩垒切的墙基凝重粗犷,使整个教堂的轮廓显得清晰简洁,看起来肃穆而又隆重。我穿过做完礼拜出来的人群走进教堂。神父还站在讲桌旁,我走了过去,绯色的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洒落在教堂里,每一排椅子上都沾染上了七彩的颜色,每一把椅子恍若都是女娲用来补天的神石。神父看着我微笑,他的头发都花白了,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脖子上戴着一个沉坠坠的正面是红色的十字架。他朝着我走了过来,我停住了脚步看着十字架跟随着他的步伐而左右上下的抖动着。
  在台阶下,我说:“神父。”他再次对着我微笑,然后拿起他胸前的十字架亲吻着而后放在我的额前,“孩子,上帝会原谅他所有懂得忏悔的孩子。”我突然觉得戚戚然,然而我又想笑。我抬起头看着倾斜的房屋顶还有那一面面彩色的玻璃,我开始在头脑里构造出一幅场景。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带着我一起来做礼拜。我们一起唱歌,我们一起忏悔,我们一起做祷告。父亲亲吻着母亲和我的额头,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我们一家人,可是一晃神我又看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站在我的眼前。她留着长长的指甲,上面涂满了黑色的指甲油,她的眼睛画着长长的眼线,涂着红红的口红。她跪在十字架的面前,她没有抬头可是我却听见了她的笑声,“我们都不能自救,我们还在祷告什么,”她的笑声穿透了玻璃,我站在教堂的正中间迟迟等不来它的回声。
  “我好痛苦,神父,你不是一直说上帝跟随着我们吗,可是为什么上帝还不救我,我太痛苦了,你求上帝救我好吗?”我握着教父的手说着。
  “上帝会救每一个人。”神父的另一只手在我头上摩挲着。
  我停顿了一会儿,“那上帝在哪儿?”我仰着头问着神父。
  神父用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抬起了我的下巴,他看着我的眼睛,我都能看见他眼里的我,棕色的瞳仁里微笑的人呀。
  “上帝在你的心中,”神父指着我的胸口说道。
  我双手放在我的胸膛上,我以为我能感知到上帝的存在,我能找到上帝,但上帝也无济于事。多年前我家旁边的神父就这样的告诉过我,可我依旧得靠自己缓解自己的生活。我的生活就像是一团打了解的麻绳,我不断地解开,后面的绳子也不断的打结。我坐在地上,我开始臆想着我没有这条绳子,于是我在精神上死去,肉体上仍活着,我依旧在不同的女人的胴体里穿梭,我在寻找着父亲当年所追求着的快感,日渐一日我觉得只是我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我在寻找什么,快感是什么,生活又是什么,上帝在哪里,希望在哪里,我的母亲又在哪里。我就像是一只掉了毛的狮子,人们看见我时会笑的弯下了腰,然后捂住肚子指着我的说,快看,那儿有一只脱毛的野狗。
  “那这么说,上帝一直住在我的体内?”我咧着嘴笑着问神父。
  神父也跟着我笑,眼角的皱纹挤到了一块儿,“上帝在每一个人的体内。只要有呼吸,上帝就会爱你一生。”
  “那要是我杀死了自己,不是也杀死了上帝?”我看着头顶上锥形的空间,彩色玻璃上的阳光汇集到了下方,无数的神飞到了屋顶,山体崩塌,洪水来袭,怒火卷卷。
  “上帝是杀不死的。”神父笑出了声来,在教堂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每一个尾音都抖动着微尘的身影,绯色的余晖开始大片的落下。“去寻找上帝吧,去寻找自己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救自己。”神父说完这话就走了,那一刻我清晰的看见神父脖子上的十字架摆动的每一个瞬间,先是倾斜到左边,然后是右边,再然后是左边,每一次摆动都是一次新生,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只是人的意识每一次摆动都是延续。
  

  我怅然若失的出来,头脑里一直想着‘上帝就在你的身体里,你只能自救’这句话。整个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我沿着那些台阶一步步的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忽然我想起来了姗姗说晚上七点在新天地广场那里等我。想到这的时候我忽然心一沉,快步的赶过去。等见到姗姗的时候她正站在那里四处的张望着。我悄悄地走过去搂住她,“你等很久了?”我说。
  她点了点头。“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才来?”她嘟着嘴说道。
  我顺着她的唇角摸过笑着说道,“没干嘛就下午瞎逛,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那好吧。下次不准再这样了。”姗姗挽着我的胳膊说道。
  我惊愕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你真好。”她笑着回我说:“人总得吸取教训不是。”
  姗姗是我目前的女友,在和我相处之前她告诉我这一次的恋爱她一定要懂得体谅和最大限度的宽容。我笑着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她前几任的男友都因为她的小心眼和爱计较一些小事最后都不欢而散。我笑着说:“爱情不就这样吗,谁也说不清楚。”她摇了摇头然后说:“我觉得我得改,我得做些补救措施不然我这辈子一定没救了。”
  最后她还是没能挽回她的男友,不久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们并不是很对感觉,起码我是这样想的,我只是觉得好玩,我想要在不同的女的身上寻找快感,这种快感是不言而喻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上帝的光荣的作品,虽然看似一样,可是无论从哪个方面唯有你真正的探入了解,你就会发现每一个女人都有其独特的地方,例如姗姗的腰部摸起来特别有弹性。我总是说着这样的言论,可是大多数的时候我对于自己的言行感到极端的厌恶,说不清自己是何时的沾染上这种爱好,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说不清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体味到父亲当年的真正的快感。
  我和姗姗边说边聊,“晚上我去你家过夜吧。”姗姗说。
  不知为何我的头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当年父亲的情人在和父亲约会的时候她会不会也和父亲说,‘晚上我去你家吧,’而那个时候母亲一个人在寂静无声的家里等着她的丈夫回去。我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抵触,凭什么,凭什么让母亲一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听着蟑螂爬过屋子发出的细细碎碎的声音,而父亲却在外面享受着甜言蜜语;凭什么母亲一个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而父亲则在享受着别的女人带来的快感;凭什么半夜母亲的披肩滑落在地却无人捡起,而父亲则和他的情人在甜美的梦乡里;我觉得有一把匕首朝我太阳穴猛扎了进来,我的脑门眼眶开始发热,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甩开姗姗的手,“不行,你不能到我的家里去!”
  “为什么不能,以前我不就去过了吗?”姗姗近乎对峙的站在我的对面。
  “那你以后都别再去我家里了,我们就这样吧。”我狂躁的像只狮子。说完这话我就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我清楚的听到姗姗在背后尖声的叫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个神经病。”
  天空就像是一摊黑色的水不停地流向远处向外蔓延开来。我的心里不知为何得到一种莫名的快感,我觉得我就像是为母亲出了一口气一样。母亲在远处对着我微笑,我抬起头不知远方的母亲是不是现在真的在微笑。
  等我被一阵风吹得哆嗦的一下,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一只野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总是把自己现在的生活与以前的生活掺和在一起,我总是把自己幻想成父亲,我总是想象着我们一家人曾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总是以为只要找不同的女的我就能挽救自己,得到快感。我蹲坐在广场的椅子上,我记得前一个女友和我分手的时候,她朝我喊了句“你活该从小那样。”那也是个漂亮的女人,丰满的身材,成熟的床上经验,可是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狠毒的话语。
  我回想起以前父母吵架的情形,他们大声的尽可能的嘶吼着。有一次母亲抓到父亲在外面找女人的证据,她跑去卧室里把他们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对绘着麋鹿的精美的陶瓷花瓶狠狠的摔在地上。我在卧室里听见‘彭’的一声急忙起床趴在门缝里偷偷往外看,花瓶碎了一地,父亲甩了母亲一个耳光子,母亲拼命地捶打着父亲,那些我曾经站在父母卧室驻足观看的麋鹿瓷器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那一个晚上我在被窝里止不住的打颤,隐隐约约间我听见麋鹿的痛苦的呻吟,从黑夜到黎明直到我沉睡过去。
  黑色的夜就像是一汪能够清洗一切脏东西的泉水,所有的黑色的东西在夜里都显示出了极度污秽和悲哀的样子。朦胧中那么迷人,那么静谧的小广场在黑暗降临后竟然会显出那么阴沉,那么险恶的特性。我坐在椅子上回想起曾经的事是那么虚弱,就像是被包围着的逃兵,面临着的是千刀万剐的痛苦,背后那堵又高又厚的城墙这时又像是一个被烧的火热的铁炉妄想在我身上烙下永恒的记忆,我被堵在中间进退两难。
  我很快的回想一遍我所有的女友,她们就像一条我用自己的痛苦铸造的铁链,我被牢牢地束缚住,又或者说和她们在一起的我所想要体验的感觉就像是组成我那一段生命的一部分,我每和一个人在一起我的生命便缺少一块,这并不是说明她们有多么的重要,我只是试图还原父亲当年生活的情景,我想知道是什么造就了我当年的生活,我的生活千疮百孔,是那么的不堪和糜烂,而我却还在咀虫堆里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当我长大后,当我找不同的女人恋爱,当我在不同的女人中间穿梭,当我开始疲于应对她们却依然沉浸在她们中间的时候,我清楚地知道其实在本质上我同父亲并没有区别。
  我找一个借口让自己被自己感动,又或者并不是让自己感动只是让自己显得伟大一些,我以为我能够解救自己回忆中的母亲,我能试图拉回自己,可是我却越陷越深,我沉迷于她们貌美丰腴的皮囊,我保住自己这身宝贵的皮囊,保住包裹骨头的那几块肉的身体没有去找上帝,我骗自己说所有的这一切我必须得虔诚的护住心中的上帝,我能拯救自己,但我又何尝不知,剃掉这些构成面具的皮囊我们剩下的也就只有些白森森的骨头,而时间快速的走过又极易的在皮囊上留下毁灭性的破坏,人那么的无力却又苦苦痴迷于那一副皮囊,想要保住生活最后的希望,安慰上帝永在你的心中,他是爱你的,他能够救你于苦海,可是这一切都不曾显灵过,是不是我唯有在时间的消磨中救出自己才算是真正的虔诚,也大概这种游戏是永玩不倦,正如我时常陷入自己营造的空虚的气氛之中,我以为我可以过的好一些,可是伪善的恶魔一步步的靠近我,而我深陷其中全然不知。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就走进屋子坐在沙发上,窗户变成了屋内唯一的发光源。风是从窗外进来的,氧也是从窗外进来的,我起身给自己打开一扇窗户,我还想好好地活下去。
  我坐在沙发上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卧室里诺大的床,被子整整齐齐的放着,床头柜上隐约可见两个瓷器的轮廓,灯具被孤单的吊在天花板上,鱼儿在五彩的灯光下缓慢的游着。我竖起尖尖的耳朵听着四周的声响,厨房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水在管道里上上下下的声音,邻居家打鼾说梦话的声音,墙壁里不停运动的分子,所有的一切在这样的空间里都变得如此的清晰和清楚。我的内心恐惧极了,我怕我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跳下楼去,也许这样就能结束一切。我不知道人是否有重生,但即使有重生又能如何,千复一遭的重复着这些痛苦的生活倒不如早早的死去让灵魂自由游荡在天地间不再受到束缚和煎熬。死是最容易的事,死又是最痛苦的事,排除万念,抛弃所有你想要的一切,肉身回归或许面临着灵魂四分五裂的结果,可是该有多么绝望的人才不会在乎这些。
  我突然想起了舒曼。舒曼说:“有一段时间我看什么东西都是红色的,我清楚地记得母亲躺在楼下的每一个细节,这些细节使我又痛苦又孤独。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感受。”可是她又要向别人传达出其实所有人都理解她的感受一样。她就像是一朵莲花一样,出于淤泥,还要向外散着芬芳而又不染污迹,自身酝酿着莲藕却又要从污泥里吸取养分,人总得学会成长,学会拉自己一把。
  我想你一定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舒曼左肩的后背上纹着一朵暗红色的盛开着的莲花,一瓣瓣花瓣向外舒展开来,暗红色的色彩在花瓣尖处停止,黑色的莲蕊暗藏着新生,无数的气息从那里面溢出。在舒曼的身边我总觉得很安心,也许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她在寻找父亲,我也在寻找生活。她性感的锁骨,妖娆的莲花,纯洁的灵魂都是我无数次亲吻的对象。她会轻抚着我的肌肤,体贴到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深入到我的灵魂,她懂得适度的拿捏,她懂得如何抚慰我的心,她细长的手指总在我的脸上摩挲过去,她性感而又迷人的红唇总会轻声的吐出,“阿森乖乖的。”她就像是我的光明,把我一次又一次的拉上岸,她却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我自己想要救出自己。”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手机明亮的屏幕在周围的黑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显眼,是母亲。
  “阿森,睡了吗?”
  “还没,刚准备睡。怎么了?”
  “哦,没事,就打电话来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最近过的挺好的。你呢?”
  “老娘也过得挺好的。”
  我们俩都安静了下来,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听着母亲的声音怪怪的,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我紧紧地抓住手机轻声的问道,“他—又打你了?”
  母亲那头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然后她压低了声音吸了一下鼻涕。我知道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一定是捂住手机的听筒然后别过头去压低了声音。“没有,他对我很好。”
  我知道母亲是骗我的,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母亲是否能够看到。“你要是过的不好就来和我一起住吧。”我说。
  这时我听见母亲轻声的呜咽的声音,她在电话那头说:“阿森,你要乖乖的,老娘要去睡觉了。”
  还没等我回话,母亲就挂断了电话,我盯着屏幕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手机的屏幕一下子暗了。我在黑夜里留下了泪。
  我从小最喜欢听得一句话就是,阿森乖乖的。这句话在我还小的时候,母亲时常挂在嘴边,后来长大了,岁月慢慢的把家庭的棱角磨滑了之后母亲也就不再说了。当然即便如此我也是深爱着我的母亲的,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即使我已经几年没有回去了。我却时常在梦中梦见我的母亲,我在她的怀里吮吸着母乳,那样子的我是最为安详的时候。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是个爱母亲的男人。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因为我到底也不知道到底他们离婚的时候父亲是否还是喜欢着母亲的。他们离婚的时候那是个闷热的蝉声聒噪的夏日的晚上,当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也许是在房间里写作业,也许是趴在门口看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病怏怏的任由着父亲在收拾着行李,也许是自己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诅咒着父亲会得到他该得到的报应。在父亲正式离开母亲的第一个夜晚我看见母亲坐在房屋里沾粘着那两个绘着麋鹿的瓷器。戏剧性的事情是,在过了几天之后家里来了一个包裹,是父亲寄给母亲的,里面是崭新的两个相同的绘着麋鹿的瓷器。母亲面无表情的把这两件瓷器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提着垃圾去外面倒。母亲一定想不到这两个瓷器被我捡了回来,我偷偷的把它们藏起来,这个时候正摆在我的卧室里。
  没过多久母亲就再婚了,她现在的丈夫也就是我的继父,是个会打女人的男人,我厌烦极了他,总想要迫不及待的飞出这个地方。在我有能力走的时候,我想带母亲走。母亲说:“老娘不想走,走了就没人照顾他了。”
  “你被打的不疼吗?”我带着笑的说着。
  不。母亲噙着泪的说着。
  我抬起头看着母亲,母亲的身影在我的眼里不断地缩小,可是母亲的影子在阳光的拉扯下不断地变长。金黄色的阳光涂满了整个房间,我的身体里血液飞速的流淌着,我听见自己骨头里的细胞不断分裂的声音。多年来我一直努力成长的原因被一下子撕得粉碎,宁愿承受着家暴,也不愿跟着儿子相依为命。我觉得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巨大的噩梦之中。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冲着母亲怒吼着:“你就是活该!”
  母亲瞪大了眼睛的看我,她一定想象不到这句话会从那个她把自己的心血都放在他身上的儿子口里说出来。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就又闭上了嘴巴。我泪眼注视着母亲,她日渐臃肿的身体,在继父面前忍气吞声的样子,脸上早已被生活刮开了一道道疤痕。她流泪的脸成为了我离开那个城市之后最后的记忆,就和以前和父亲吵架时一样。我终归也是和父亲一样,是惹母亲流泪的男人。
  我躺在床上,眼睛注视着我头顶上的两个瓷器,我开始想象着母亲的样子。我不知道母亲现在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她的头发是不是也变得花白;我不知道母亲的皱纹有没有变多,她的脸上是不是写满了倦态;我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的康健,她腰疼的时候有没有人帮她刮背;我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的靠着回忆来拼凑我们的生活,她的生命在不断地流失着生活;我更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记不清了我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长高了,有没有变胖了,有没有多吃点饭?
  

  半夜我被下雨声吵醒。口渴起身去客厅倒水,客厅窗户的玻璃上粘满了豆大的雨滴。一滴滴雨哗啦啦的从天上掉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多年前的晚上也有这样的声音,风刮过窗外的槐树,树叶跟着风跳舞相互摩擦着发出声响。母亲曾说沙沙的雨声是风走过的脚步声。那是我在母亲嘴里听到的最有诗意的一句话。
  我站在窗户看了一会儿,我幻想着自己是那一滴雨,我以为落地的那一瞬间我会得到欢乐,可是就在被土壤吸收的那一瞬间,我被土壤快速的分解到各个地方。
  我的头脑飞速的转动着,周围的环境在不停的发生着新的组合和排列。我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时间的洪流之外。时间定格在了深夜,母亲等待父亲归来的深夜。母亲一个人倚靠在沙发上,桌子上的开水早已经凉了,电视在无声的播放着画面。母亲身上的披肩掉落在地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母亲这样不敢去打扰她。我轻声的走到母亲身边,捡起地上的披肩披回在母亲的身上,可是在我回房的那一刻披肩又掉了。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孤独,我突然觉得很难过,我快步的走近母亲拍着她的肩膀想要让她脱离这样的困境,我想要陪她说说话,我想要替她捡起披肩,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我只能在一旁观看着。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我隐约间又听见了麋鹿的呻吟声,声音时而断断续续,时而又凄凉悱恻,我觉得我一定是听错了,于是转身赶紧的倒了杯热水握在手里,试图靠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的心情。
  我渴望一切能给我温暖的东西了,这种渴望是根植于内心所迸发出来的一种感觉。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对于温暖的乞求度有多大。我就记得有一次是在冬天,那个时候母亲已经和父亲离婚了。母亲经常早出晚归,家里时常只有我一个人,我冻得直打哆嗦。我倒了一杯开水坐在母亲的梳妆台把手放在开水的上方取暖。我盯着开水往上冒得热气,身体里的血突然加速的流动。我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伸进了开水里,我还记得那时温度很高,手上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我身体里的筋一根根的揪出来,连肉带血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流,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掉,我咬紧了自己的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即使这样声音还是会一声声的从我喉咙里低沉的发出,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一匹受伤的小狼狗,面部表情纠结了在一块,掉泪的样子像极了母亲,粗红的脸像极了父亲。我为自己同时见到父亲和母亲还能享受到温暖感到高兴,可是从那之后我知道任何的温暖都是不会白费得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手都涂满了厚厚的膏药,母亲一刻不离的陪在我的身边,还时常落泪。
  想到母亲的梳妆台我回到了卧室,坐在梳妆台旁。我的房间里有一个梳妆台,和母亲先前用的一模一样,我妄想还原当时的情景,靠自己来构造出幸福而又甜腻的场景和过往。我盯着梳妆台上那面镜子的自己,昏暗之中我似乎看见了一个小男孩,我们处于同一个平面上却不在同一个空间。他站在那儿低头望着门外,目光里流露出焦急热切的神色,门外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亲昵的靠在一起看着电视。当一个人极想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就会呈现出这幅样子。我也已经记不清楚多久之前我有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忽然我看见他的眼睛在黑夜的掩映下变得闪闪发亮像有什么在反光着,他走近父母,像是撕开一层胶布一样的撕开了某种东西。父亲和母亲开始吵架,他飞奔似的逃回了房间,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和阴暗,身后的背景都是被羽化的景色,没有模糊的轮廓,只有两堵墙相交存在的夹角。隐隐约约间我看见他蹲坐在角落里,捂着耳朵,面部表情因为恐惧纠结成了一块儿。这时母亲开始摔那两只瓷器,麋鹿在黑夜里呻吟。
  我痛苦的尖叫了声,紧接着就听见自己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彭”的一声,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我觉得我自己就要发疯了。太阳穴就像被安上了马达跳个不停,头晕目眩的整个世界都会跟着上下蹦跳。如果你有尝试过这种感觉,那么这样的情景状况一定会让你发疯,就像我一样。我喉咙干渴的快要冒烟,却不想起来。我蜷缩在床上,觉得累极了,我发出像母亲以前一样的声音,嘟囔着说,“阿森乖乖的。”
  窗外的雨声响个不停,窗内的麋鹿声呻吟到黎明。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在门口的信箱收到一封信。信上没有问候的话,没有日期,没有地址,纸是从空白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白白的纸张上写满了黑压压的字,就像是每一个排列整齐的人。信上写满了男女之间相处的琐事,她的言辞是那么的情恳意切,可是我已经全然记不得和她在一起发生过什么事,我只知道她叫兰烟,我只记得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时是在晚上,她狂热的和我说话,仿佛过了今晚我们便不再见面,之后果真我就没见到她了。
  我站在门口踌躇了会儿等到我实在想不出来我和她到底有没有发生信上她写的那些事的时候我就进屋了。世上那么多事,时间那么细长,遇到的人那么多,不在心做的事又怎能记住。幸好她现在过的好,那就好了。
  舒曼发来简讯说她要走了。
  我说下午一起吃饭吧。
  这是我多年后又一次来这里吃饭。还小的时候母亲会经常地带我来这里吃饭,里面有老式的三脚钢琴,老式的挂钟,还有青石板铺成的地板。当我再次踏进这家店的时候,所有的装饰都没有变,只是由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了早已换成了木质地板,老板也不再是那对夫妇。舒曼很快就来了,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后背的红色的莲花裸露出来,像是一朵摇曳生姿的活莲花。
  “那朵莲花看起来就跟活的一样。”我感叹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背后的莲花是死的。”舒曼俏皮的笑着对我说。
  她整个人陷入沙发里,像画上的人儿一样,歪斜着身子,双肘拖住自己的下巴,头发倾垂下来,空气在她的脸庞和卷发之间的空隙不停的游荡着。她腿长而白,裙子盖住了她的大腿,脚上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她慵懒的样子让我一瞬间想到了多年前也是这个样子。父亲坐在母亲的对面看着注视着她,眼神里满是爱意。想到这的时候我擦了擦眼睛,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妈妈以前穿裙子也很漂亮。”
  她点点头说:“我对这一点确信不疑。”
  “我晚上就要走了,我要回去找我的父亲。”过了一会儿舒曼抬起头看着我说。
  “你回去找他,你就会毁坏你所构建的一切。”我低声的说着。
  “够了,”舒曼笑出声来,“我就是怕自己一直在不停的构建会毁了自己的生活。很多次我做梦,都梦见我的父亲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你要知道,替代并不是一种解脱!”舒曼的声音大了起来。这一点都不像她。
  “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我双手放在桌上抬起头瞪着眼看她,我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愤怒。
  “没有谁会比我更清楚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决绝。“可是我想忘记,我想要救自己,我只有回去,我只有找到我的父亲我才能救自己,我怕自己越陷越深,就再也救不了自己了。”我看见舒曼的拳头握在了一起过了会儿又松开了。
  我坐在窗户边看了眼窗外,远处的街道种着几棵槐树,远远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我看着舒曼的脸脑子里却在不停的重新的构造出画面。
  “醒醒吧,阿森。”舒曼拉住我的手。
  我盯着舒曼的眼睛,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我轻微的晃动着酒杯,酒从透明的有着弧度的玻璃杯内溅了出来。阳光穿过玻璃从窗外像洒出来的酒一样的把她的衣服弄湿了,隐约可见她在闪闪发光。我是那么的爱她,她是那么的令人心动,我的血在我的血管中不停的沸腾,将要从我身体里一涌而出的上千种令人血脉喷张的欲望和现实都混杂在了一起。我掐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对着她把我能够想起的每一件事都告诉她。每一件事都是没有关联的,但我相信她能听懂,这些埋藏在我心灵深处,此刻却在她闪闪发光的皮囊下全部倾倒而出。她是那么像我的母亲,在我摔倒的时候扶我起来,吹着我的伤口摸着我的头笑着对我说:“阿森乖乖的。”这是多么的令人动容的事情,说着说着我的泪也掉了下来。
  “阿森,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舒曼忽然阴沉着脸说道。
  “不是我想的那样还能怎样?”我近乎对峙的看着她。
  “你所看到的只是你看到的,因为你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舒曼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这不是在救自己,而是把自己往深渊里推。”
  “不可能。”我摇着头对自己说道。
  “阿森,你要面对这一些,你所重新构造的不过是想救赎自己,你觉得你的童年是有错的,你觉得你的父亲是有错的,所以你想替代这一些,可是你明不明白诱惑你父亲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你现在不就是和你父亲一样吗?”
  舒曼的话渗透进了我的身体里。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恨我的父亲,还是在恨自己。
  “阿森,你自己要明白,他们一直都在等你。”舒曼亲吻着我的额头说。
  也许并不是一场失败的战役中每一个人都得挨枪死亡。
  

  那一晚我送舒曼去车站。她决定去那个城市,那里是她一生臆想的源泉,只有到了那里也许她才会感到真实和愉快。她坐在火车里面带着忧伤、神秘的微笑望着我,这微笑使我困惑不解,这是不公平、不自然的笑,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又找到了另一口呼吸,而我还在赤道上徘徊着,踌躇不前。
  我伸手去拉她,我绝望地倚在火车上,唇边挂着同样难以抓摸的笑,这是我罩在悲伤之上的面具。我站在这里茫然的笑,她却已经准备去寻找自己旧时的父亲。那个父亲那么的坏可是又是那么的温暖,我能做的就是在这里不停的祷告。可是无论我如何的祷告,多么的充满激情,多么的翘首以盼,我们中间都始终隔着大洋,蓝色的海水相互击打,白色的天空在安然的守护。舒曼坐在车里对我说道,“阿森乖乖的。”
  我的心像被什么撞击着,眼眶开始发热,太阳穴跳个不停。
  我突然想起多年前,家里时常有一个叔叔来。有一天,母亲问我,你喜不喜欢那个叔叔?我摇了摇头。之后那个叔叔就再也没有来过家里了。不久,母亲还是嫁人了,嫁给了我高中的班主任。直到有一天,他们俩吵架,他气急败坏的咆哮着,“如果不是因为阿森,你会嫁给我吗?”那时的母亲惊恐的朝门口望了望,然后低下头无声的哭泣着。
  火车响起了鸣笛声,两节车厢之间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舒曼把头伸出窗外冲我喊道:“阿森乖乖的。”声音在黑夜之中不停的回响着。
  “我也想回去了。”我朝着火车开去的方向大声的喊道。
  

  我已经在赤道徘徊太久了。
  我该回去了,回去看看我的母亲。
  
                                                                         【完】
  

分享到: QQ空间QQ空间 腾讯微博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腾讯朋友
分享分享0 收藏收藏0 顶0 踩0

99

主题

5

好友

2万

积分

略有小成

驱魔人

Rank: 7Rank: 7Rank: 7

2#
发表于 2014-5-24 17:05:17 |只看该作者
虚情假意 应该更真实和细微 而不是那么看似圆熟的大路货
要远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8

主题

0

好友

0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3#
发表于 2014-5-24 21:49:33 |只看该作者
黄老师 我来暖贴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8

主题

0

好友

0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4#
发表于 2014-5-29 15:41:51 |只看该作者
乐屿 发表于 2014-5-24 21:49
黄老师 我来暖贴了==

谢谢周老师。

点评

乐屿  黄老师 不用客气==  发表于 2014-5-29 16:59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6

主题

16

好友

1003

积分

论坛游民

Rank: 3Rank: 3

5#
发表于 2014-5-30 10:47:09 |只看该作者
“母亲瞪大了眼睛的看我,她一定想象不到这句话会从那个她把自己的心血都放在他身上的儿子口里说出来” 再改改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8

主题

0

好友

0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6#
发表于 2014-5-31 10:29:05 |只看该作者
5月8月 发表于 2014-5-30 10:47
“母亲瞪大了眼睛的看我,她一定想象不到这句话会从那个她把自己的心血都放在他身上的儿子口里说出来” 再改 ...

母亲瞪大眼睛看着我,她一定想不到这句话会从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的儿子口中说出。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6

主题

16

好友

1003

积分

论坛游民

Rank: 3Rank: 3

7#
发表于 2014-6-3 15:46:45 |只看该作者
卖鱼的 发表于 2014-5-31 10:29
母亲瞪大眼睛看着我,她一定想不到这句话会从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的儿子口中说出。

这一次,好多了,这说明你是有能力改好的。
去掉“看着我”,会不会更好些?这由你决定。
同类的问题,在文中还有13处,看你能不能把它们都挑出来,修改好!
画报上经常能见到这样的小游戏,不妨玩一下哈,加油!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0

好友

0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8#
发表于 2014-6-3 17:00:29 |只看该作者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3 15:46
这一次,好多了,这说明你是有能力改好的。
去掉“看着我”,会不会更好些?这由你决定。
同类的问题, ...

通篇扑街货,改了也重伤~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6

主题

16

好友

1003

积分

论坛游民

Rank: 3Rank: 3

9#
发表于 2014-6-3 17:19:11 |只看该作者
柏攀 发表于 2014-6-3 17:00
通篇扑街货,改了也重伤~

不要紧,就当是《芙蓉镇》里,秦书田扫街那一幕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8

主题

0

好友

0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10#
发表于 2014-6-4 11:02:13 |只看该作者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3 15:46
这一次,好多了,这说明你是有能力改好的。
去掉“看着我”,会不会更好些?这由你决定。
同类的问题, ...

哈哈,看的很仔细。去年的小说了,一直没拿出来改,这次算是学到了。谢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黑蓝

手机版|Archiver|黑蓝文学 ( 京ICP备15051415号-1  

GMT+8, 2024-5-21 02:38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