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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NT face=tahoma,arial,helvetica,sans-serif><STRONG>离奇之事</STRONG></FONT></P>
< ><FONT face=tahoma,arial,helvetica,sans-serif> 今天天气非常不错,我也不怎么咳嗽了。于是应我女儿的请求,我陪她去医院打胎。我笑嘻嘻地地对我如花似玉的女儿说:“老爸还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呢。”女儿也开心得不得了,她逗我说:“老爸,你可千万别太紧张哦!”紧张倒说不上,不过有点激动。<BR> 那天刚好是赶集,我和女儿摇摇摆摆地走在乡间的柏油马路上。我记得我年轻时,这条路的皮肤是黄黄的,肿肿的,像是得了肝病一样。但现在呢,光滑,黑得发亮。我觉得这条路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女儿一路上蹦蹦跳跳,还轻巧地地逮了几只飞到她眼前的蝴蝶。她把那些漂亮的蝴蝶的头拧下来,举到鼻子跟前,噘起嘴唇说:“啊哟,小姑娘,你的裙子呢到哪里去了?”她一直都是那么可爱。这十八年来,她带给我无数的欢笑。<BR> “爸,你看你走路!你怎么像一个老头?”<BR> “我最大的孙子都念高中了,我最小的女儿都十八岁了,我本来就是一个老头子。”<BR> “爸,你看你走路!你怎么像一个农民??”<BR> “爸种了几十年的地,再没悟性,也应该像个农民了啊。哈哈哈……”<BR> 我的女儿就是这么逗我开心的。如果她对我恭恭敬敬,对我就像她娘那样不管天冷天热只会一个劲地叫我多穿衣服,我反而不会这么开心。<BR> 那天不是赶集吗?很多认识的人都走在那条柏油马路上。男人们就挑着猪崽去卖,女人们就挑着白菜去卖。他们被肩上的担子压着,哪里走得过我们父女俩。我们健步如飞,一下子就超过一拔人,一下子又超过一拔。他们涨红着脸,羡慕地看着我们父女走到了他们前头。就好奇地问:“你们去赶集怎么不挑东西呢?你们家的猪崽不是也出栏了吗?”<BR> 我乐哈哈地说:“我们不去赶集,我们是去打胎!”<BR> 他们说:“老汉,你也去打胎吗?”<BR> “我不打,哈哈,我女儿打。我陪她。”<BR> 他们都说:“打胎?好啊。你们家的猪崽长多大了?你们今年的禾秧用的是什么肥料啊?”<BR> 我哪有耐心跟他们说这些?我一说,他们又会没完没了地问下去,他们会问明年的禾秧用什么肥料好,十年后又该用哪种。他们老是这样问,我老是回答,那样我们就会走得跟他们一样慢,我就会感到自己好像也挑了一担猪崽。我们轻快地走到了前头,我女儿跟他们挥了挥手:“叔叔再见!”<BR> 我们又赶上一群老女人,她们挑着一担白菜就像没挑什么东西一样,我和女儿费了好大的劲才赶上他们。“你们的身子骨可硬朗啦!”我在她们背后大声说。她们全部把头扭过来,身子却在继续朝前走,看上去就像是在退着走一样。她们那高兴劲啊,简直没办法形容。她们一想到白菜能卖两毛钱一斤,就高兴得吃不下饭。有人说她们身体好,她们就更高兴了。她们高兴地说:“还死不了!”我说:“你们太谦虚啦!你们至少还没做好棺材,我的棺材放在楼上都已经盖满灰尘了。”她们说:“谁叫你那么早就做?不是告诉过你晚点做会便宜一点的吗?这年头,什么东西都在跌价,以前白菜能卖二毛五,现在只能卖两毛了。”我说:“这么说,我太后悔了。”她们又好奇地问:“你们父女俩去散步吗?”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句幽默的话,便笑了:“不是!我们去打胎呢!”<BR> “老头,你打什么胎啊?”<BR> “不是我打,哈哈,是我女儿打。我陪她。”<BR> “打胎啊,好啊……”<BR> 我又问她们:“你们打过胎吗?”<BR> 她们都说没有。不过刚说过没有,有两个老女人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噢,打过一次。不过我那是在结婚之后,不是不准生了吗?”<BR> 我说:“是这样啊!你们家的猪崽长多大了?你们家的禾秧今年用的是什么肥料啊?”<BR> 她们说:“今年还是用的跟去年一样,不过听说,明年就不能再用了,得用复合肥,后年嘛,最好多撒点尿素,大后年呢……”<BR> 我不想一直听她们说下去。和她们已经说了太多的话。我女儿礼貌地跟她们说再见的时候,她们正在说第八年要用的肥料。<BR> 我和我女儿已经是手牵手地走在了柏油马路上。我和女儿的亲密程度已经找不到形容的句子了,因为我是她老爸,如果我不是她老爸,我就会这样来形容我和她走在柏油马路上的情景:我们亲密得就像我是她老爸一样。<BR> 女儿跟我无话不谈,她问起我,像她这么大时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读大学。“读完大学呢?”“我在种田。”女儿高兴地说,这跟她想象的一模一样。<BR> 我便叫她想象一下,像我这么大时,她会在做什么。她说:“走在这条路上,陪我女儿去打胎。”<BR> 我说:“可惜那时,我不能陪你们一起去了。”<BR> 她说:“你放心,她爸爸会陪她一起去的。”<BR> 我们就这样走在那条漆黑的柏油路上。那条路真黑啊,真是黑到我心里面去了。黑得我发疯一样地快活。<BR> 我们走进热闹的集市。<BR> 卖镰刀的老头见了我,冲着我喊:“老汉,去打胎啊,买把镰刀吧。”<BR> 我说:“不买了。我们家的镰刀多得都可以拿来卖了。”<BR> 他说:“你还是那么幽默。”<BR> 我对女儿说:“消息传得真快啊……”<BR> 女儿说:“是有点快。”<BR> 我们又跟卖镰刀的老头说了再见。<BR> 卖酱油的又把我拉过去:“你们这么快就打完胎了吗,称些酱油回去吧。”<BR> 我说:“不称了,上次你的酱油打折,我一次称了一百斤,可以吃上好几年了。”<BR> 他说:“这次更便宜。”<BR> 我对我女儿说:“我们又吃亏了。”<BR> 女儿说:“确实吃亏了。”<BR> 我们不想跟这种奸商说再见。<BR> 我和女儿到了医院。一名老医生说:“你们来打胎的吧,进来吧。”<BR> 我对女儿说:“你自己进去吧,老爸就不好进去了。”<BR> 女儿说:“看你说的。”<BR> 女儿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被推了进去。然后又躺在一张黑色的床上被推了出来。<BR> 那老医生说:“老汉,你女儿死了。”<BR> 我说:“怎么死了呢,叫你们打胎,又不是打我女儿。”<BR> 他说:“我也没有办法。”<BR>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BR> 他说:“带回去,埋掉。”<BR> 我借来一辆板车,把女儿抱上去,然后推着她走在乡间的黑色的柏油马路上,往家的方向走。<BR> 迎面仍有赶集的人走来。男人就挑着猪崽来卖,女人就挑着白菜来卖。因为我们走的方向不同,所以不用追赶都会碰上。<BR> “老汉,这么早就赶完集了?”他们好奇地问。<BR> “我不是去赶集,是去打胎啊。”<BR> “你也去打胎?”<BR> “是我女儿打,我陪她。”<BR> “你女儿呢?她怎么躺在板车上?”<BR> “她死啦。”<BR> “死了吗。你们家的猪崽长多大……”<BR> 不久,又碰到一群挑着白菜来卖的老女人。她们急急忙忙地往前赶。<BR> “你们现在才去,只能卖到一毛五喽。”我对她们说。<BR> “是呀,可真是急死我们了,你就卖完了吗?”<BR> “我没去赶集,我去打胎啦。”<BR> “你可真会说笑话,你打什么胎嘛。”<BR> “不是我打,是我女儿打。”<BR> “你女儿呢?她睡着了吗?”<BR> “她死啦。”<BR> “死啦?有没有棺材哪?”<BR> “有一副。放在楼上,本来是为我准备的,现在只好给她用了。”<BR> “那只能这样了。听说明年的禾秧只能用复合肥,是不是真的啊?”<BR> “是啊。后年就要以尿素为主,大后年……”<BR> 我还想说下去,可是她们已经走远了。 </FONT></P>
< ><FONT face=Tahoma></FONT></P>
<P><FONT face=tahoma,arial,helvetica,sans-serif><STRONG> 不洁之爱</STRONG></FONT></P>
<P><FONT face=tahoma,arial,helvetica,sans-serif> 难道我是一个不严肃的人吗?今天清晨从那妇人的床上醒来,我挠着她的胳肢窝,因为我不愿一个人醒着。她的皮肤底下也许隐藏着石头,她的血管里很可能流动着冰块。这种猜想从何而来,我也说不清楚。她睁开一只眼睛,还没完全清醒就开始祷告:“就算这一切是真的,主啊,请您赐给我安宁!”我半坐起身子,因为这个姿势在我看来可以应对一切。可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地的垃圾!这很可能是我开始头疼的原因。我对她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如果它不是真的发生过的话。我梦到一位很久没见过面的老朋友从一辆豪华的轿车里走了出来,他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她用一种观察虫子的眼光看着我:“你为什么嘻笑?你到底有何想法呢?”我记不起我是否嘻笑,这老太婆很多时候都是胡说八道。我把屁股朝着她,下了很大决心才说:“你刚才说:就算这一切是真的。难道你在作着某种妥协?难道你还感到委屈吗?如果你稍微地衡量一下的话,你应该有所愧疚。”这一下,她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一跳差点使她飞了起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她在床的上方绕着屋子盘旋了片刻,只是没有飞到窗外而已。这让她受了些许惊吓,直到稳稳地落在了床上,她的手还不停地按着心脏。她显然有话想说,但仿佛是害怕再次受到惊吓,她滚身躲进被窝里,甚至用棉被把头也蒙住了,才发出声音来。“第一,你应该感到幸福,至少是幸运。第二,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不会做那样的梦的,永远不会……”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呢?一个声音说:“当然,在愤怒的时候,你是可以杀了她的。”毫无疑问,这声音是由东边的某朵云彩发出的。我跳到她身上,用力地按住了她全身的棉被,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我又使了使劲。当然,我得发出胡闹时的笑声,让她丝毫察觉不到我的用心。但是她轻而易举地使自己、棉被和我一块都翻了个身。她的力气大得出奇呢。现在是她骑在我身上了。“你老是这样胡闹!这会阻止你长大,你这幼稚的小东西。可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呢?连主也只能摇头,他百思不得其解。哦,我一定是给你闹胡涂了。你瞧你那小小的样子。哦!我的孩子!哦!我的宝贝!”她用她那娇艳的滑滑的嘴唇吮着我的鼻子,使得我浑身惊颤。她还觉得不够,又用肥胖的双手狠狠地捏着我的脸。“哦!你怎么啦?”她喘着粗气把我举到她的怀里。“你怎么啦?你想同我结婚?你不想结婚?那没关系,咱们先订婚就是啦。你不想同我订婚吗?那你得亲吻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想,你应该先把这满屋子的垃圾清扫一下。”我好不容易把脸从她的怀里挣脱开来,我让空气一齐向我涌来,连躲在靴子和袜子的空隙间的空气都跑了过来,我暂时认为,这也不防看作是一种美妙。“唉,好吧。”她把脸凑过来,轻声说道,同时又趁机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我完全遵命。虽然我多么舍不得离开你半步,可是我那么喜欢听从你的吩咐。”她把一张床单围在腰间,然后动手搞起了清洁。她兴奋地喋喋不休:“没有想过,完全没有想过!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我有丈夫和孩子,而你又是那么不成熟,但我还是发狂一样地爱上了你。哦,这简直是什么世道啊……”而这时,我站在床上,试着把脖子扭转180度,让脸挺在脊背的顶端,让后脑勺挂在胸脯上方。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这妇人用扫把柄给顶了回去,真是岂有此理。“你干嘛老是干些稀里古怪的事呢?你这样就能让我觉得幸福吗?”这下我的脸可丢大啦。我努力装出非常严肃的样子:“我们现在可以马上探讨一下幸福这个老掉牙的话题,可是我的头疼得厉害。”“想知道今天下午我将为你做什么吗?我会为你祷告,我的小家伙!”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的灵魂趴到了床底下,所以下面的话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一大早,我睁开眼,我发现了什么?我发现我是从你的床上醒来的。哦,万死的罪恶啊!怎么会这样?我的良心希望我把此事一百次地忘掉,好让他不再承受难言的痛苦,而像肉体一样沉浸于欢乐。可是,人们对我的误解是多么深啊。因为我的灵魂按理说是该升天的,现在却置身于这狭小黑暗的地狱中。我有时刻意地生活,有时也很随意。我不让原则来把我的头弄疼。我像个大兵,粗俗地对待自己的欲望,弄给它最差的食物……”</FONT></P>
<P><FONT face=Tahoma><STRONG>懦夫</STRONG></FONT></P>
<P><FONT face=Tahoma><STRONG> </STRONG><FONT face=Verdana>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生长在这样一种环境,光这一点就可以决定我的命运。镇子上的人个个骁勇生猛,而我的存在无疑给每个人脸上抹了黑。我简直比一个十恶不赦的异端还要可恶。人们有充分的理由蔑视我,侮辱我,虐待我。在镇子上,每个人人都这样叫我:“没有骨头的狗卵!”——连刚会说话的小孩都这样。关于我胆小的事实举不胜举,人们用一种兴奋而又表示厌恶的神情对这些丑闻议论纷纷,镇上的每一缕风里都卷着我的名字。我每次出门,都不得不用棉花塞住耳朵,埋着头,疾步走过每条街道。可是,最近的一次发生在我家里的“偷盗”案却使整个镇子都沸腾起来,人们简直使愤怒到了极点。<BR> “什么?他当时在场!”<BR> “什么?仅仅脖子上架两把刀,就吓得尿都流了出来!”<BR> “什么?他竟然没有一丝反抗!”<BR> 我红着脸努力向每一个人解释,我说只要我敢动一下,那两个强盗就会杀了我,他们是这么说的。<BR> 大家哄地笑了。他们说:“那两个人叫你去吃屎,你会不会去吃?”<BR> “会!”我赶紧说道。可是他们笑得更厉害。<BR> 有的人已经开始对我不客气起来。他们一在街上看到我,就停在我面前,用手按住喉咙使劲地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就好像我真的有那么恶心似的。还有的人作出了朝我脸上吐痰的尝试。可是我能怎么样呢?我努力装出不知道自己脸上粘满了痰的样子,连擦掉也不敢。也许是他们觉得这样做感觉还不错,第二天朝我脸上吐痰的人明显多了一倍。<BR> 可是我还有理由庆幸:“感谢老天,他们还只是吐吐痰而已!”<BR> 然而第三天,住在桥头的那个屠夫竟放风要打我。我的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一只手就可以把一只大肥猪提起来!我在家里躲了三天。可我总得出门啊。结果,在一条小巷子里,我被他截住了。<BR> 我浑身颤抖着;我用手扶住墙角,身子使劲往墙上贴,好像这样就能把墙挤倒,好逃走似的。<BR> “你……你敢不打我吗?”<BR> 他晃了晃硕大得脑袋,觉得这句话蛮有意思。可他并没有因此饶了我。他咬起牙齿说: “老子就要打你,你这没有骨头的狗卵!”他一巴掌打得我吐出了五颗牙齿。他可真有骨头啊!骗你是王八,他的手满是骨头,跟铁板一样硬!<BR> 可是我能说什么,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说明它总是应该发生的。我得相信这一点。<BR>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而且越发展越恶劣。<BR> 他们开始对我一些我无法想象的事情。慢慢地,所有的人都感到有虐待我的义务。连蹒跚学步的小家伙碰到我,都总忘不了跳起来楸我的鼻子,或是往我脸上吐口水。我却不敢怎么样,谁知道他们那浑身是肉的父亲是不是躲在某个角落看着这一切呢?他们开始只是打打我,可是后来他们觉得这样没多大意思,于是他们就让我喝尿。这我可不愿干!因为这会使我完全丧失人格和尊严,我自认为我还是很有自尊的人。于是他们就用手楸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在我眼前晃着,做出随时要扇我耳光的样子,“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一只狗卵!”<BR> 我可不愿再付出几颗牙齿的沉重代价,于是我赶紧不假思索地回答:“是!”<BR> “那你说你该不该喝尿?”<BR> “该!”我不等他们催,就端起装着满满一杯尿的杯子,一饮而尽。<BR> 他们满意地笑了。他们现出一副十分自豪的神气,互相交换着那简直是流光溢彩的眼神,一派神圣而祥和的气氛笼罩在每个胜利者的脸上。连我都被这带着某种严肃和神秘的东西感动了,我和他们一块笑着,分享着这胜利的愉悦。<BR> “不行!”这时一个很有头脑的家伙说:“你还必须大声地宣布你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狗卵。”<BR>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认为这个建议非常合理而且必要。<BR> 好吧,好吧!连尿都喝了,这又算什么呢?况且这个建议本身确实很不错。于是我就这样,不断地唱着“我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狗卵”,踉踉跄跄,浑身尿腥地回到了家里。<BR> 接下来,他们逼我娶黄花妞为妻。啊,这帮缺德的坏蛋!谁都知道黄花妞是怎样一个女人。她是一个寡妇,她长得像一只圆滚滚的汽油桶,这还不说,她差不多跟镇上的每个男人都睡过觉!而且,还从不收钱!<BR> “这个,打死我都不干!”我一听就暴跳起来,那样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BR> 但是,他们只给了我两巴掌,我就干了。<BR> 我娶了这个女人之后,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打起男人来就像拍皮球一样轻松而且乐此不倦。<BR> 在新婚之夜,我就明白了这帮人逼我娶这个丑女人的真正意图。他们当着她的丈夫的面和她睡觉!他们让她的丈夫睡地板,而自己却睡在她的床上!他们还不允许她的丈夫在他们做那事的时候离开!哦,老天爷,他们该会感到怎样的刺激!他们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乖乖,多么好使的脑子!<BR> 看着自己的老婆每天晚上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我真正感到了耻辱。我终于觉得自己是多么可怜!我开始寻找这里面的原因。我变得沉默,悒郁寡欢,甚至萎靡不振。整整两年过去,我在地板上度过了七百三十多个难眠之夜,可是我还是那个懦弱的我,还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狗卵。我每天忍受着来自每一个人的侮辱,心灵受着巨大的伤害。我感到自己多么渴望人们,哪怕是一个人也好,的同情甚至爱。可是没有。人们一如既往地欺凌我,伤害我。而且,因为我显然已使他们感到腻味了,他们现在玩弄起我来已不像以前那么显得极具耐心,他们一天比一天残忍、毫不留情。<BR> 一天,我在白天受到了来自他们的从未有过巨大的伤害,我感到了绝望。我恨这伙人。可是,我又想,他们都是好样的,如果他们能爱我,那我也一定会爱他们。我浑浑噩噩地在外面挨过了一天,晚上,我东倒西歪地回到家里。老婆用一个耳光接待了我。我哭了。我就坐在地上,那么可耻地哭着。<BR> 她不再理我。她自个儿坐在镜子面前,尽量把自己打扮得不难看一点,好取悦今晚要来跟她睡觉得男人。打扮完毕,她站起来,心猿意马地对着镜子转了两个圈。这时,她发现我还在哭。“哭吧,哭吧。今晚轮到桥头屠夫来了,等下他会让你哭个够!”<BR> 我一听这话,感到心都裂了。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前去,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粗壮的腿。奇怪的是,我竟然没一点恐惧。她讨厌地尖叫起来,她用煤球一样大的手捶打我的背,用水桶一样粗的腿使劲拖着我走。可是我早已下定决心,我没有软弱。我双膝死死地跪在地上,像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我的双手用了最大的力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腿。我哭着说道:<BR> “花妞,你给我一点爱吧!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欺负我,我连一条狗都不如!你看到了,所有的人是怎样对待我的。你难道不觉得我可怜吗?如果你觉得你不能爱我,那你就给我一点同情吧……”<BR> 泪水和强烈的饮泣使得我无法再说下去。委屈在我体内汇成了一股强大的激流,冲得我快要昏过去。这时,除了我的咽呜,四周一片安静。花妞也一动不动了。啊,她终于被我感动了,她终于对我起了恻隐之心!我感到幸福,第一次,那么强烈。我现在是被幸福包围着啊!我忘我地尽情地在我抱着的花妞的那条腿上吻了起来。可是,我竟没发现她已悄悄地脱下了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BR> “我要让你记住,”她冷不防地把高跟鞋打在我的头上,“作为一个弱者,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你这个懦夫!”<BR>我惨叫一声,松开了双手。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鲜血顺着我的脸不停地往下流。我感到自己的头上压着一个沉重的东西在不断地摇晃。“作为一个弱者,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这个女人达到了目的,她的这句话从此以后便随着她尖尖的鞋跟永远地深深的钉进了我的脑子里。<BR> 这个胜利了的女强者用一种冷冷的带有挑战性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她从我头上取下她的鞋穿上,然后高傲地一转身,踩着我的鲜血走了出去。她去找桥头屠夫去了。她那样子好像在告诉我,她永远不再回来。<BR> 我全身发软,瘫倒在地。我的头钻骨地疼,这倒在其次,我的精神彻底地垮了。这残酷的一幕帮助我明白了一切。我是弱者,这就足以决定我的一切。我不能怨谁,我得相信这个世界有它的道理。如果你天生是一个弱者,那么你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得受尽欺凌和侮辱,你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生为弱者,这本身就是一桩罪恶。如果你忍受不了这公正的惩罚,那好,你就离开这个世界。<BR> 我决定自杀。我颤颤巍巍地走向厨房,我要打开煤气,然后在这种可恶的剧臭的气体中沉睡过去,不知不觉地离开这个容不下我的世界。这总比生活在耻辱中要强。啊,别了,这一切!<BR> 可是第二天,我又像以往一样在绝望中醒来。唉!我太胆小,我怕死,我根本就没打开煤气。我注定要为自己的懦弱继续忍受我应得的耻辱,我注定要因我这唯一的同时也时无法宽恕的罪恶而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接受惩罚。<BR> 我走到街上,人们更疯狂地对我。每个人都知道了头天晚上的事。一个弱者,竟然死乞活讨地乞求一个女人的爱!这是怎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一桩丑事啊。所有的人都把看到我当作奇耻大辱,他们忍受不了我的出现。碰到我的人都严厉地喝住我,然后对着我的头撒一泡浓浓的尿。我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我微笑着接受他们对我的惩罚。一个个子只够到我腰际的小男孩使劲地竖起小家伙,但是很不幸,小家伙竖过了头,尿稀里哗啦全淋在他自己的头上。尽管我吓得立刻蹲了下去,以更好地配合他,但还是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一大群人,把我往死里揍了一顿。<BR> 看来,我没有任何理由生活在他们中间。可我又鼓不起勇气去死,于是我决定出走。我不知要去哪里,我出了小镇,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始终走下去。我走过很多的地方,可不管走到哪,我都是一个弱者,我无法改变我弱者的命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联合起来了,他们齐心合力要让我知道,作为一个弱者,耻辱是逃不掉的。我身上的伤痕一天天地增加,我的心早已死了。我老了,须发全白了。我脸上的皱纹使我显得更加懦弱。我的左腿被打断了,一根老树枝代替了它。我做了一辈子的狗卵,最后还得以狗卵的身份死去。<BR> 最后,我竟不知不觉的走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又绕回到以前我从那里走出的那个镇子。原来,我的出走,竟使这些强者的生活丧失了意义!他们把欺辱一个弱者当作活着的乐趣,当作能证明他们强者身份的唯一标志。然而,一旦当他们身边不再有人任其欺辱和玩弄,还有什么能使他们相信自己是强者呢?所以,我的出现使他们如重见天日,他们又看到了生活的意义。他们欢呼雀跃起来,像一群腐尸突然复活过来似的。<BR> 他们的脸上流露出了光彩,那一张张微笑着的、活泼生气的脸宣判了我最终的命运。</FONT></FONT></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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