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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臆想之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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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5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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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知悉了邻居张小姐的一个秘密，这个小区的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还是照常地进出、照常地起居，全然不知身边正发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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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发现源于我卓越的洞察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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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区是在城市的边缘的一个小镇，只零零星星地住了十几户人家，因为这儿偏僻，还听说建的时候，建筑公司的老板因为行贿而被捕了，所以大家都猜测楼子是不是有可能是偷工减料的、存在着隐患。小区里面绿化不多，过道都十分狭窄，但是这里的每个人即使天天在这么窄的过道上擦肩而过，也都是尽量避开彼此，除了必要的礼节性动作，尽量避免和彼此发生关系，这里的人都像集中营里的犯人：连自己的明天都无法掌握，也就根本无暇去顾及身边的谁或谁了。
张小姐和我住在同一层，我们的厨房是窗户对着窗户，我经常留意张小姐做菜的样子，想象她围裙底下玲珑的身材。她是在美美失踪后才搬来的，那天我出门，正好撞见她抱着最后一箱杂物上楼，搬进我的隔壁。
“新来的？”我指着隔壁的门。
“嗯”她点了下头，“你好，你住隔壁？”
“对啊，以后要做邻居了。”
她笑着说：“是啊是啊，还要你多关照呢。”
我说：“互相关照嘛，有什么事就来敲我门好了，对了，我有点事，要出去，回见吧。”
她说：“哦”。我正要下楼，突然她又叫住了我，原来她两手都拿了东西，腾不出手来钥匙，让我帮忙。我以为是让我先帮她接着东西，然后她拿钥匙开门，于是伸手过去，谁知她努了努嘴，意思是让我从她兜里掏钥匙！
我犹豫片刻，说：“在哪呢？”她说：“在后面。”
我看了一下，她穿了紧身的牛仔裤，钥匙确实是放在了屁股后面的兜里了。我一时之间就很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催我：“快点，我手酸死了！”
我受不了催，便战战兢兢地把手伸过去，口袋口紧贴着裤子，我小心地拉开口袋，尽量不去碰触她的身体，手指伸进去两节后，发现口袋相当深，此刻手指也已经感受到了张小姐柔软的臀部，像团大大的果冻。我别过头，偷偷咽了口唾沫。
我继续往里面探索，直到整个手掌将这团果冻彻底包裹。张小姐的脸色始终没有改变分毫，最后我用两根手指夹着钥匙将它拖了出来……
我帮她开门，搬好东西，就匆匆告别，临走时不安地回望了一眼，张小姐好像朝我眨了下眼！但我记得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张小姐养了只狗，很小，像只猫一般大，却很凶！见着人都不放过，有一次张小姐带着它到外面散步，正好碰上我，那狗便发了疯一样地朝我狂吠！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时很气，就想抬腿给它一脚，谁知这一脚居然踢空了，可是我明明是对准了它的，脚从它身体里佛过，彷佛它是透明的一般！张小姐连忙把狗拉了回来，我因此没能再踢一脚试试。
我不敢确定那次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直到有一天……
张小姐又牵了狗去散步，我跟在她后面，黄昏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我看见那狗摇着尾巴跑到一棵小树下，那树和它的体形很称，那狗嗅了嗅，张了后腿便开始尿尿，我于是就看到了我实在没看过的画面！
我眼睁睁看着黄色的尿液从它小小的、皱巴巴的管子往树根上流，可是，树根和周围的泥土半点也不见湿！好像它尿出来的只是气流！
我告诉自己：那狗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我开始假设，那狗其实并不存在，它只是张小姐的臆想。是她的意念创造了那条狗，并暗示自己它的存在，于是在她自己的世界，那狗便真的存在了。可是这样一来，就有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作为旁人的我也能看见那条狗？！
张小姐的臆想生活在继续着，我没有停止继续观察她。
有天晚上，我口干舌燥地醒来，去厨房拿饮料来喝，藉着外面的灯光，我开了冰箱门拿了听啤酒，转身看见窗外，张小姐家厨房亮着灯，我喝着啤酒踱到窗前看个究竟。
张小姐在和一个男人做爱！那男人一会把张小姐摁在水池沿上做，一会把她推在墙上做，一会又滚在地板上做……我看见了张小姐桃色的脸和呻吟时形状奇怪的嘴唇。
我边喝边看完了他们的激情表演，然后，看见那男人下楼进了一辆汽车。
车灯亮了，车子发动了，往小区门外开去，到了一个转角的地方，那里有座假山，那车没有绕行，而是直直地向假山撞去！
我期待着“轰”的一声，然后那男的满脸是血的开门爬出来喊救命。可是这一幕没有发生，那车像幽灵一般地穿过了假山！
我手里的啤酒罐掉在了地上，浑身一阵哆嗦，冷汗接踵而来。
这个男人，以及，他的车……又都是张小姐的臆想！可是为什么，我又全部都看到了……
这之后的几天，我都一直迷迷糊糊，做很多很怪异的梦，也不想出门。
一天黄昏，家里没开一盏灯，我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个人。我知道又是最近经常发生的眼花的毛病作祟，可是我却不敢走近去看明白，便快步地闪进了卧室，躺到了床上。
可是门被推开了，美美走了进来！
我的肢体一瞬间被冰封住，空气中仿佛都是有毒物质，我不敢吸上半口。
我清楚地记得，美美被我埋在土里时用睁大着的眼看了我最后一眼，眼神依然是那么温柔，仿佛死只是去天国的游玩，玩累了她还会回来。我踉跄着离开那片树林，三天后向公安局报了失踪案。
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了，今天，美美回来了。
我半坐着张着嘴，只是忘了说话，也忘了要为用菜刀砍掉她脑袋而道一个歉。
她说：“我给你做饭去吧。”
我用打了结的声带挤出了一个字：“好……”她于是又推门出去。
我于是躺下，狠狠地闭上眼，发誓谁也别想撬开它们。她没有再进来，我又度过了作为活人的一夜。
第二天我开始对这一切进行推理，为什么臆想开始发生在我身上？难道臆想是会传染的吗？
我知道，这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在于——张小姐。
我去找了小区的物管，问关于张小姐的事。
物管的人不知道是哪位张小姐，我说是住我隔壁的，那人说：“你隔壁没住人，你那一栋楼都只有你一户。” 
我说：“怎么可能！大约半个月前，我是看着她搬进去的！”
那人说：“我才要说怎么可能！这小区哪一户人搬进来我们会不知道？别说人了，我们连这小区有几条狗都一清二楚！”
我觉得再说也没用，就疑惑着走了，也许张小姐忘了向物管登记吧。
我一路边想边走，路上又看见了张小姐的狗。
然后张小姐出现了，她跑向她的狗，边跑边看着我，朝我打招呼。她的前方有一棵树，可她没有放慢脚步。
她没有看见树，眼见她要撞上去，我想大声叫，提醒她。没等我喊出声，她身体就鬼魅般地穿过了那棵树！
我站住了，心跳停止了。
我开始参透了这一切。
臆想没有停止，张小姐追上了狗，又牵上它开始散步……

 --------“臆想症的人未必是在臆想，谁知道到底是他们在臆想，还是那些所谓的正常人都在臆想。”
 --------“人生本来虚无，人都是活在自己的臆想中，你认为他在臆想，然而谁又敢说你自己不是在臆想。到头来连他都只是你的臆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