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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帕和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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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5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I>手帕和橘子<br>
<></I>小麦从教室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到了楼顶的一角。蛋黄色的圆球散发着让人舒服的寒光。走廊里有细碎的脚步声,不时从脚步声中传出一些清脆的笑声和说话声,让教室外稍凉的空气一激,听起来像一串风铃因为同样的风吹动而发出的声音一般。小麦想象那些如银铃般美好的声音之后的清秀脸蛋和裹在拥有该脸蛋的主人的身体上的黑色紧身衣,以及贴在她背上的一根弯曲如虫的黑色长发,这根头发随着夜晚的凉风飘动不已,并最终依依不舍地从她背上飘落,被吹到绕着教学楼铺就的鲜绿的草坪上,和其上的某一跟小草调情不已。</P>
<></I>小麦手里拿的是一本译林精装版的《意大利童话》和几本英语书。居然会手心出汗,像平时写握笔握久之后出的那些细微的汗,或者涂了某种“膏”或“霜”之后出的小汗。小麦把手拿到路灯下看了看,掌上果然冒出些小小的水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到。他觉得挺不舒服的。因为这个,那本童话的靠近书脊附近的封面和封底的一小块不规则的区域有隐约的手指印,他拿手指在那块区域上重重的抹了几下,那些汗湿的手指印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鲜亮的似被水洗过一般的抹痕。</P>
<></I><br>晚上来上自习,这对二年级的学生小麦来说并非罕事。他的目的通常有二,一的确是学习,做一个学生应尽的责任,同时对得起每个学期前都必须交上的一大笔学费。二是看看路上和教室里或美或丑的姑娘。学习的时候他很尽心,非完成计划不干别的,尽管他也没觉得这有多大收获;而看姑娘的时候就没那么专心了,特别是在路上,不管美丑,他从不敢正眼看她们超过五秒钟以上,以致得到的印象都是模糊而隐约的,回到宿舍一回想,这些刚刚邂逅的形象和那些半死不活的存在于自己脑子里多年的中学女同学没有什么区别。一次他看到一个姑娘(挺漂亮)在学校外的果滩前买柑橘。根据柑橘的颜色(青色)来判断,当时还不到柑橘的成熟季节,也就是在夏秋之间,那么那位姑娘就将穿的是一条格子的蓝白裙子或淡蓝色的休闲裤加一件胸前一只动物头像的白色的短袖,露出白里泛红的皮肤和长于其上的细细的绒毛。小麦走过她身旁,没有闻到一个姑娘该具有的香味什么的,反倒是那些未熟的柑橘有一股又香又酸的气味爬进鼻孔。为了确定这气味是柑橘味而非人味(或者并非这一原因?),小麦凑到柑橘摊前,挨着那个姑娘挑拣柑橘。那些在阳光下跳动的姑娘手臂上的绒毛似乎已经不属于它们的主人,独自跳着鼓惑之舞,让小麦一阵眩晕。四、五十岁的老板娘十分热情地招呼这对青年男女,搞得小麦觉得他和这个姑娘是天生一对,产生这样的错觉,证明小麦太自做多情了。</P>
<P></I>但也许并不是这样发展呢事情?我的意思是,并不是他俩买了柑橘后小麦回到宿舍,边看电视边把柑橘一一分光,只剩下那只红色的塑料袋被风吹进门后,而不是放进垃圾筐里再由清洁楼层的阿姨把它拿走丢掉。也不是女的买了柑橘回宿舍也把柑橘一一分掉然后和同学讨论电视里播放的内容,干脆就是“红楼梦”,她说她喜欢林黛玉她说她喜欢史湘云她说她喜欢妙玉探春但就是没人说喜欢薛宝钗,宿舍里的姑娘们哄闹一团如俗话所说“三个女人一条街”;或者她买柑橘是为了她男朋友。她把柑橘送到他的宿舍,然后他们搞了一次,再然后他们像一对情侣该做似地把柑橘吃光,女的像个贤妻良母似地把用塑料袋把果皮装进去然后扔进了门角的垃圾筐,清理楼层的阿姨在清理楼层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同一层楼的某两间宿舍里有两个相同的红色的在果摊前常见的塑料袋。后来这对情侣上街,在路上和同样上街买东西的小麦擦肩而过时,男的正往女的嘴里送一颗话梅,小麦惊愕而又失落地多看了两眼这一对恋人,晚上躺在床上盯着黑糊糊的空气怎么也想不起那女的在哪里见过,而此时那女的正和男的躺在同一张床上……</I>事情会是这样吗?当然会,但我并不想写成这样,也就是,是由我的笔和我笔里的黑色墨水决定,墨水散发它应该具有的清香,这种味道我已熟悉多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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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老板娘已称好柑橘,正等着那姑娘付钱。姑娘拿下背着的书包,在旁边的小袋子里掏钱。小麦在近处可以看到因为动作她手臂上金黄的细绒毛欢快地跳动,但接着他听到的是姑娘窘迫地跟老板娘说她忘了带钱了。小麦一时反应不过来,待他反应过来他又觉得局促不安,在姑娘说“算了下次我在买吧”及老板娘的脸上适时地泛起失望的神色的时候,小麦才意识到他该怎么做,他红着脸对那姑娘说不要紧,你要买就毛吧,钱我可以先帮你付,他甚至颇为轻松地加上一句:“大家都是同学嘛!”</P>
<P>姑娘初时不愿意,但敌不过小麦的热情和老板娘不厌其烦的劝说,终于答应小麦的帮助。她说谢谢的时候在末尾加了个“噢”字,小麦觉得这个字和她的淡蓝色休闲裤及手臂上的细绒毛那么地相得益彰。第二天姑娘就通过手机联系到小麦把欠的钱还了。小麦觉得挺失落的。他失落地走在大街上,阳光很好,尽管没有使水泥路面“金黄”起来,照在小麦身上仍让他感到“暖洋洋”这三个从小学伴随他至今的字。当然因为心情,他并未想到也许他此刻似乎散发着某种淡淡的光晕。他就这么颓丧地走在街上,当他看到那个姑娘挽着一个男的手臂从远处迎面走来的时候,他躲进了路旁的一间卖衣服的店,他看着店里五颜六色的衣服,眼前却浮现刚才刚看到的景象:那个男的正往姑娘的嘴里塞进一颗话梅。直到那对男女过去,他才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从店里出来,伴随着店小姐“先生这件款式不错……</I>”的声音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一个灰色的背影<br></P>
<P></I>这就是小麦唯一的一次“艳遇”(如果它称得上的话)。从此之后他就很少碰到那女的了,他只要一看到她从远处走来,就避得远远的,似乎想以此来证明些什么东西。路上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看或丑或美的姑娘,但当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个果摊前的姑娘时,他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恶毒地猜想那些在果摊前徘徊的姑娘们无一例外地被男朋友无情地抛弃,没有男朋友的则在结婚之后因为丈夫的外遇而深陷无穷的痛苦之中,同时想象她们结婚生子之后成为四、五十岁黄脸婆的样子,和那个高声叫卖的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曾给他卖柑橘的大娘多么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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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回到开头,他一个人,从教室出来,手里拿一本童话集,手心微微出汗。当时月亮高悬,有微风吹过,小麦觉得清爽无比。这时他右边裤袋里的手积响了起来。此时有两种情况,让我很为难,写小说就是这样,开始写的时候你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现在问题是,我是把这两种情况都选择呢,还是只选其一?挺为难的。为谨慎起见,我还是两种情况都写一遍吧。其一,这电话是姑娘打来的。如果是这样,好办。她跟小麦说她很伤心,男朋友抛弃了她,她需要安慰,叫小麦安慰安慰她,那么小麦就安慰她。别哭了姑娘,她还是哭,并且抽泣,伴随着肩膀的一耸一耸,看着她瘦小的肩膀,小麦泛起一股柔情,伸手去撩她耳鬓的头发,她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脸像苹果一样红,这样的情景跟电视似的,但小麦看着那着两行清泪的苹果,却觉得十分美好。为了使这样的情景更像电视,小麦说,我怎样才能使你不哭?请你喝奶茶?看电影?唔,都不行,我也没办法了,好吧,你哭吧,但不许太久。咱们去买橘子吧,老伴娘看到你哭说不定会多给几个呢。然后她就笑了,并且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粉红的手帕(上面绣着一只可爱的小猫)递给我让小麦帮她擦苹果。她的眼睫毛上还有泪滴,但她笑得那样快活,就像从来也没有那么快活过的那样的快活。噢,我的姑娘,别在伤心了,忘掉从前,义无返顾,展望未来吧让我们————如果是这种情况,就这么简单,也就是,小麦和她心爱的姑娘终成眷属白头偕老。</P>
<P></I>问题是另一种情况。电话是她男朋友打来的。小麦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的的号码在闪动,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喂,你好,请问你是麦X</I>吗?一个男声,是。噢,是这样,我是XX</I>系的XX</I>,想向你打听个人,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们院门口等你。你想打听谁?喂……</I>对方挂电话了。小麦只能万般无奈地来到院门口,有个穿黑色衬衫的小伙子站在门前,旁边立着一辆说不出色彩的自行车。小伙子跟小麦说他想找一个人,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他说,谁?小麦问。也许你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你们应该有不错的交往。好吧,说吧,是谁?小麦很讨厌对方的故弄玄虚而又别无办法。她曾经因为付不起水果的钱而借了你的钱,黑衣男子还是不指出所要寻找的人的名字,但小麦已经知道是谁,她?噢……</I>我确实这么干过,但在第二天她还了我钱之后就不再有来往了,小麦说。不对吧?有人说看见你和她一起手牵着手地在逛街,当时你正把一颗话梅往她嘴里送,我说的没错吧?哈,真可笑,你跟踪了?小麦问过这一句之后得到的却是一个答非所问的回答:她失踪了。</P>
<P></I>那姑娘失踪了。这本来没小麦什么事。事实上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黑衣小伙子断定这事和小麦有莫大的干系。小麦从今后的交谈中得知黑衣小伙子确实是那姑娘的男朋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颇为英俊的小伙子是凭什么一口咬定他的女朋友的失踪和自己有关系的。但小麦并不和他争辩,他答应他帮他找回他的女朋友。值得一提的是,在小麦答应了该男子的请求后,因为手机遭了手上的汗湿,当小麦试图用衣角擦干净手机时,对方递过一块粉红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只可爱的小猫),以示可用它来擦手机,小麦接过,忘了跟他说谢谢<br></P>
<P>寻找姑娘的过程辛苦而乏味,小麦因此磨破了几双鞋子,只能光着脚走街窜巷。这一天他上课回来,路过那个水果摊,依然是那个老板娘在卖她的橘子,只是橘子已经金黄。证明深秋已到。他感到渴,决定买斤橘子,来到摊前,老板娘,这果子怎么卖?嘿,小伙子,是你?好久不见,又买水果给你姑娘呐?哈哈。满口黄牙的粗布卖果老板娘笑得很爽朗。她在给小麦拣果子的时候,小麦注意到她粗糙的手臂及奇怪的在手臂上句让长了姑娘似的细绒毛,犹如当时站在摊前买果因掏不出钱而窘迫万分的小麦正在寻找的姑娘。告别老板娘,小麦提着一袋金黄的橘子,尽管被红色的塑料袋包着,仍然掩不住橘子的金黄。他提着这些东西回到宿舍,宿舍的电视正放映一部电影,小麦在电视前看了一会儿,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大男人值得对话,他觉得没意思,去拿袋子中的橘子,剥掉皮吃了起来。其他同学也聚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他们之间发生了如下对话:</P>
<P></I>“听说没有?我们学校一女的割腕自杀未遂”</P>
<P>“有所耳闻”</P>
<P></I>“切,又是一个遭男人抛弃寻死觅活的贱人”</P>
<P></I>“靠,不要瞎猜测好不好?说不定人家也有自己的苦恼”</P>
<P></I>“我发现你非常喜欢替贱人们开脱”</P>
<P>“不是我这是提供多角度观察事物好不好?</P>
<P>“据说在女的旁边除了割脉的刀片还发现了一块粉红的手帕”</P>
<P>“恩?”</P>
<P>"搞得那么神秘,假的吧?”</P>
<P>"谁知道,江湖传言”</P>
<P>小麦默默地听着这些对话,紧紧地攥着口袋里的那一块粉红的手帕,他的手掌掌心又开始冒细汗了。手帕是黑衣少年给他擦手机用的,他忘了还他。他感到自己失去了记忆,或者,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十分混乱地出现在他眼前,而小学时上学路经的一条清澈溪流却如一张被画进了一幅画一般,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他甚至看到河底那一群群在欢快地游着的小鱼及河面上一闪一闪的阳光。他呆呆地盯着电视,变化的画面使他的脸忽明忽暗,像我们平时在电影里看到的一只鬼或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在行凶时摄影灯灯光打到他脸上时的情景。</P>

<P>小麦忽然站起来,朝自己的卧房走去。眼泪湿润了他拿出来蒙在脸上的粉红色手帕,他像一个姑娘似的哭了起来,其他人都停止了讲话,惊愕的望着他。那只本来装着橘子的红色塑料袋,因为橘子已光,被从窗外吹进来的秋风吹到了门角,差点随着门因为风的缘故合上时也跟着被吹到门外,它躲在门角处,碰着门槛,发出细微的响动,像有一只小老鼠从那里悄悄地经过<br><br></P>
<P>
<P align=center>
<P align=center><FONT size=4><br></FONT><br></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28 14:08:2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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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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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53 |只看该作者
形式主义文学家的书在国内很畅销
用本质概念和规律性的本质陈述将那些在本质直观中直接被把握的本质和建立在这些本质中的本质联系描述性地、纯粹地表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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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城7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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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53 |只看该作者
那些符号是什么?看得头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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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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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53 |只看该作者
<>"是由我的笔和我笔里的黑色墨水决定,墨水散发它应该具有的清香,这种味道我已熟悉多年。"</P>
<>浓浓。</P>
这个家伙很笨,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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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53 |只看该作者
<>噢,符号是发贴的时候带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P>
<>只能一行行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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