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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没什么是不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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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1:2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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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他醒来了，似乎看到了梦的一段短短的尾巴。他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霎时就把梦境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心头还萦绕着那种深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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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怅然若失地躺了一会儿，从被子里抽出一支胳膊，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拿起闹表，看了一眼，就顺手丢在了床上。但刚刚闭上眼睛，又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起倒在床上的表。这次看得一清二楚，时针确实已经指到了9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挨批评……扣奖金……但最要命的是，那个重要的会议肯定早已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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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飞快地蹬着自行车，一边在心里骂着：他妈的，这个该死的闹表，怎么偏偏赶到今天失灵了呢，我昨天晚上定时之前连续试过三遍，每次还都按时响哪！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我怎么骑着别人的自行车走了！”看来真是急昏了头，刚才在住宅楼下的车棚找不到自己的车子，着急么荒地往外跑，在路上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推着车走，顺手就把人家的车子抢了过来，居然没意识到自己在干着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赶紧掉头往回骑。还好，那个人还停留在那家超市的门口。咦，他猫着腰在鼓捣什么呢？又走近了一些，这回看清楚了，真是在撬一辆自行车的锁呢。难道是小偷？还没等走到跟前，那人已经把锁撬开，骑上车走了。他朝他喊：“等一等，这是你的车，还给你！”那人对他笑一笑，但没停，扭回头慢悠悠地蹬着车走了。
他愣了片刻，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一个人。这个穿制服的青年人也朝他笑了一下，跟刚才那人的笑如出一辙。这时，他又想到了会议，骑上车就往单位赶。走出十多步远，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青年人还站在原地，又朝他笑笑。他迟疑了一下，接着又加快了速度。“可他明明是个警察呀，”他想。
在单位的大门口，望着眼前的打卡机，他呆住了：搜遍了所有衣兜，就是找不到磁卡。这时，电动门忽然不声不响地开了。他望了门卫室一眼，透过窗玻璃，看到一名经警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示意他可以进去；另一名经警正在全神贯注地撕扯桌子上的烧鸡。“他们不想干了吗？”他只是这样想了一下，就匆匆地向院里走去。他自己的问题还不知怎么解决呢！
在推开门的一刹那，他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这哪里像什么会场啊，笑闹声响成了一片，有的大模大样地嗑着瓜子；有的一边打着毛衣一边闲聊；闹得最欢的是会场中央的一群人，他们在吆五喝六地抡着扑克；而在这样吵闹的地方，居然还有人睡得着觉，呼噜声均匀而响亮。最令人感到奇怪的，这并不是会议中间的休息——就是休息也不该乱成这样，董事长不是明明在上边讲着话吗！他正襟危坐，侃侃而谈，似乎讲到了什么宏伟蓝图，双目炯炯有神，脸上焕发着夺目的光彩。
他迟疑了片刻，向一个空位子走去。刚刚坐定，小K就袅袅娜娜地向他走来。“怎么才来？”她温柔地笑着问他。他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睡过头了。”“人家都想你啦，”她朝他眨了下眼睛，一边说着，就坐到了他的怀里。“找死吗！”他对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吼道，一把将她推开。“你不爱我了吗？”她的双眼充满委屈的泪水，声音大得出奇。他羞得无地自容，像做贼一样偷偷地向四下看。还好，谁也没注意到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台上的董事长还陶醉在他自己的美好憧憬之中，旁顾无人地慷慨陈词。
他擦了擦额头惊出的冷汗，抱怨地说：“今天是怎么了，你？”见她似乎没听懂，又小声补充一句：“这是什么场合呀！”她不解地望着他：“没什么是不允许的呀！”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不可思议。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的大打出手，有的公然打情骂俏，有的把账册撕碎从窗口往外扔着玩，有的在走廊里哼哼唧唧地大便。管理人员虽然还像往日一样来回巡视，但完全是一种例行公事的态度，对什么都视而不见。
看来真是一切都允许了，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为了证实，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到财会科去，让他们把保险柜打开。如果他们拒绝呢，就说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这样并不失身份。没想到事情相当顺利，没人朝他要什么手续，也没人问他取钱干什么和取多少钱，一沓沓的纸币就摆在里边，看来拿多少都可以。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采取的方式是把所有的都拿走。
在向外走的时候，他心里还在盘算着，万一不被允许，自己怎样说才能让他们相信这不过是个玩笑。但没人阻拦，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几乎都要信了，却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天真之处：这还是在公司的范围之内嘛！为了进一步验证，他走出办公楼，又试探着走向大门口，同时警惕地为自己预留着后路。但事实证明了他的多虑，大门洞开，警卫室空无一人。“我要是把这些钱都花掉呢，难道还会没人管！”他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走进了商场。这时才知道可笑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买东西已经不用钱了，售货员不知去向，爱拿什么拿什么。
有了上述经验，当小K提出让他晚上到她家共度良宵，他一点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可以的，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但没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刚进门，小K就像一只轻盈的燕子飞过来，扑进了他的怀抱。由于这是第一次在无所顾忌的情境下幽会，他放得很开，一边热吻一边放肆地说着粗话，把这个可人的小妖精弄得羞怯而又充满激情地扭动着、呢喃着。当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准备稍事休息，然后再像主人一样从容地享受这个狂欢之夜，却忽然惊呆了：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她的丈夫。
他还没回过神来，小K的丈夫已经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站了起来：“那么，我去别的地方了，明天早晨，不，明天下午回来。”说着话，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穿上外套下楼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朝他礼貌地笑了一下。
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他仍然没从刚才那种六神无主的状态中走出来。小K在浴室里欢快地撩着水，喊他过去。他答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忽然感到有什么事情非常不妥。他出差在外的妻子……全国统一的法令制度……
就在这个时候，他醒来了，似乎看到了梦的一段短短的尾巴。他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霎时就把梦境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心头还萦绕着那种深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