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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棒儿》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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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颗续命的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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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0:4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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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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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这条幽深的老巷里头玩沙子，一个叫莫海子的五岁脏男孩。他整天整天地自顾自玩着，不厌其烦。他所居住的这条巷，是那种只剩几户人家在居住的很少有人烟来往的老巷子，所以他认识的人很少，十只手指就掰了过来——他甚至连一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所以他只能靠玩沙子来打发每一天的时间和讨取乐趣。但是有一天，他却因着一条冰棒而与一个来自县城的叫小珍的同龄小女孩做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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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珍一家三口在一个平常的日子走进了莫海子玩沙子的这条深巷子。走着走着，小珍想起妈妈的保温瓶里还有一支冰棒儿，她一想起来就想吃了，她就跟妈妈说，妈妈我想吃冰棒儿啦。小珍的妈妈就微笑着骂了她一声谗鬼，然后从保温瓶里取出冰棒儿，递给了她。冰棒儿虽然保了温，却还是有些融化了。小珍接过来后连忙舔了起来，吃得幸福死了。这是乡下没有的东西，乡下人连冰棒儿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发黄了，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到时候黑幽幽的深巷一眼望不透底，伸手不见五指，路可就难走了。于是他们加快了脚步走了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挡在巷子中央玩沙子的莫海子的背后。莫海子瘦骨嶙峋的身躯在橙黄的暮色下显得可怜无比。莫海子没有看见他们，所以他很勇敢地在他们面前掏出鸡巴在沙子上撒一泡尿，然后将沙子堆垒起来——在他的面前，已经排了满满一地的山啊、房子啊等等的形状了。
这时候小珍叫了一声，妈妈冰棒弄脏我的衣服啦。
这一叫让莫海子发现了他们，莫海子转过头，厉声问道，你们是谁？
小珍一边擦着衣服上被冰棒儿弄脏的地方一边对莫海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小珍，我跟我爸爸妈妈回老家来了。小珍一边说着手中的冰棒儿一边正滴着芳甜的汁水呢。
莫海子被小珍手中的冰棒儿吸引住了，他说你手中是什么？是什么？
小珍说，冰棒。来，给你舔一口。
莫海子说，可以吃的吗？
那是，甜得很哪。说完小珍招手示意莫海子过去。
莫海子愣了一愣，才怯怯地走过去——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珍手中冰棒儿，然后一步一步地缓缓地向小珍逼近。走了十来步，他就来到了小珍面前约摸两步远的地方，小珍就慷慨地把冰棒伸到他的面前，说，吃吧。他心存怀疑地望了她一望，才低下头去，伸出舌头——莫海子刚想舔，从屋里的窗口突然就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个声音差点把他的魂魄吓飞，这个声音大喊，海子，你给我滚回来。是的，这是莫海子妈妈的声音。莫海子立马收回所有的动作，飞快地跑进屋子。并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小珍望着爸爸说，好奇怪的人哪！
小珍的爸爸就说，孩子走吧，天就要黑了。 第二天，莫海子还是在巷里用搅着尿水的沙子堆垒形状，但莫海子现在堆的却不是以前的山啊，屋子啊这一类的形状了，莫海子现在垒的是冰棒儿的形状。满满一地冰棒儿的形状，大小不一。垒了一个早上，莫海子累了，他就坐在地上休息。
突然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海子。
莫海子转过头去，看见是小珍，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向后退，说你认识我？
认识。昨天我们还见过面呢。
那你咋知道我的名字？
昨天你妈妈是这样叫你的啊。
哦……莫海子还是向后退。
你怕我？小珍问他。
莫海子没说话，摇头。
那你躲什么？
我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莫海子说完，便一溜烟似的跑进了屋子。小珍咯咯咯笑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莫海子的屋子大喊，海子，下次……喂，你听到了吗？下次我回来，给你带冰棒儿。
这时候屋子的门嘎叽一声开了，裂出一条小缝，莫海子的头就在那条缝里伸出来，他说，你……你说真的吗？你不骗我？
不骗你。小珍说，不信？咱勾指头啊？
莫海子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将手伸出门缝，只轻轻勾了一下小珍的小指头，就又迅速缩了回去。他说，谢谢你。
小珍将手伸到鼻子下面，皱着眉头说，咦，有尿骚味儿。
莫海子就害羞地将门缝关了。
过了一个星期，小珍真的给莫海子送冰棒儿来了。小珍老远老远就瞧见在巷子里玩沙子的莫海子，小珍就跑了起来，边跑边叫，海子海子。
莫海子听见小珍的声音，心就乐了，连忙撒开手中的沙子，叫小珍小珍。
小珍来到莫海子的身边，她的父母还在老后头呢。小珍把手藏在背后，叫莫海子猜是什么。
莫海子说，冰棒儿冰棒儿，是不是冰棒儿？你答应带给我的，我们还勾过手指呢。
小珍努了努嘴，嘿，海子，你就只想冰棒儿？
莫海子就低下头说，你说带给我的嘛。
小珍就笑了起来，呶，拿去。说着，小珍将一只保温瓶递给莫海子。
莫海子接过来，急了，你说给我冰棒的……
哈哈，海子你真是笨。小珍就从莫海子的手中夺过保温瓶，打开来，将一条有点儿融化了的冰棒儿取出来，叫莫海子把口张开。
莫海子就将口张开。
小珍就将冰棒放进莫海子的口中，说吃啊！
这一刻——上帝，菩萨，你们作证——莫海子感受到了无限的幸福，莫海子终于吃到了冰棒儿了，莫海子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幸福得要跳天——那味儿……那味儿……那味儿多好啊。那是什么味啊？怎么那么勾人？莫海子深吸了一口，冰冰的，凉凉的，甜甜的，还有一股香香的气味。莫海子简直想想全世界大声地宣布，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好吃吧？小珍问他。
嗯嗯，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莫海子乐滋滋地吃着，舔着。
这时候小珍的父母才走到了他们旁边，他们对小珍说，小珍，回去吧，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想的，老远老远的，硬是要送一条冰棒给一个乡娃儿。
小珍就跟莫海子说，下次我再带给你啊。
莫海子说，好呀……呃，谢谢你小珍。
小珍说，那我们是朋友啦？
莫海子说，嗯，是朋友了。
小珍说，那我走了。
莫海子说，嗯。
小珍说，再见。
莫海子说，再见。
晚上，莫海子跟他爸爸说，爹爹，今天我吃了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叫冰棒儿的，冰凉冰凉的，可好吃了。
他爸爸说，冰棒儿？我都没吃过，你怎么可能吃过？
莫海子说，我真的吃了，一个城市人送给我的，她叫小珍，她说下次还带给我。
他的爸爸也也没想什么，就说，吃到就好吃到就好。
有机会我要大吃一次，那东西真的顶好吃。莫海子甜蜜的想。
本来这样是相安无事的，尽管冰棒儿超级无敌的好味道还天天萦绕在莫海子的心头——但故事需要发展——所以，得给一个机会让莫海子大吃特吃一回冰棒儿；所以，不久后，莫海子就得跟他的爸爸去县城买良种的菜籽。莫海子一想到县城有冰棒儿，心里可高兴啦，他兴奋地说，我可以去县城大吃冰棒儿啦。 父子俩到了县城，莫海子就吵着要去买冰棒儿吃。刚好菜籽店旁边有一间卖冰棒儿的小铺子，他爸爸就带着他来到这家小铺子前，给了铺子老板两块钱，说，老板，这孩子谗冰棒儿，就让他在这儿吃个够吧。我先给你两块钱，我去前面那家菜籽店买菜籽，等一下来带他，多少钱再一起算，行吗？
铺子老板接过钱，连忙说，好好好，你去忙你去忙，我帮你看着他。
莫海子的爸爸就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去买菜籽了。来一次县城不容易，需要的品种都必须要买齐，所以他很认真的选着需要的菜籽。不知道过了多久，铺子的老板跑了过来，特别紧张地对他说，你儿子出事了！
他一下子蒙了，也顾不得手中的菜籽，就跟着铺子老板去了——
莫海子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
老板说，你儿子他吃了一个又一个，一共吃了五个，接着……就这样了。
他一把推开铺子老板，大叫了一声，滚你妈蛋！然后抱起莫海子，叫了一辆三轮脚踏车，去了最近的一所私人医务室。
那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就说，没事，胃积水而已，抽出来就好了。
可是莫海子却在那一次死掉了——
那支透明胶管还插在莫海子的胃里的时候，莫海子就死了。他的脸色从惨白到煞白，从煞白到黑紫。然后就死掉了。
他爸爸将粗糙的左手食指放在莫海子的鼻孔下，发现没有气了，他就叫了起来，医生医生医生，你看看你看看，我儿怎么没气了？
当时医生正在处理另一个病人的病情，他万万没有想到莫海子会死掉，他只是胃积水而已嘛，死不了的。但莫海子确切是死了，从那支透明胶管一点一点流出来的，不再是淡黄的冰棒水，而是浓黑的血水。医生就走过去重复了他的动作，然后说是死了。
莫海子的爸爸就说那怎么办？
医生说办后事，我没有想到他会死。
可是他死啦……我儿他死啦……我就这么个儿……怎么就死了呢？莫海子的爸爸说着就落泪了，豆大的泪滴从他的眼眶里哗啦哗啦地流出来，一点保留的余地都没有。他简直傻了，我儿就死了？我怎么办？
医生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医生突然想到了“节哀顺变”这个词语，于是他就脱口而出了，节哀顺变吧！
莫海子的爸爸用脏乎乎的衣袖拭去如泉涌的泪水，慢吞吞对医生说，节——你——妈——个——屁——，我——要——你——赔——！
医生看着他可怕痛苦的眼神，胆怯地说我拿什么赔你？
他说拿命。说完他一个劲扑了上去，用结实的拳头尽全力在医生额头上劈了三拳，医生就昏倒了，医务室的人全都吓跑了。
场面于是形成这样：简单的医务室，死去的莫海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昏倒的医生躺在满是卫生棉的地上，一动不动。活着的莫海子的爸爸站着，除了不断滚出泪水的眼睛外，也一动不动——而直到现在，莫海子胃里的那条胶管还是插着，暗红的血水依旧连绵不断地流出来。莫海子的爸爸就拔掉莫海子胃里的那根胶管，抱起莫海子的尸体，坐车回了乡下。 刚回到家里，莫海子的妈妈脸色就白了，儿子咋啦？
莫海子的爸爸说，死了。
她说，什么？死了？
是死了。
她就走过去摇摇莫海子，莫海子身体都硬掉了，所以摇不动。她就用手敲莫海子的头，莫海子还是不动。她就愣掉了，她顿时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只好一个劲地往胸口里捶，捶，捶捶，捶。接着她笑，她大笑，哈哈……哈哈……我儿子他死了……就死了？哈哈哈……她大笑着跑了出去，在大路上像掉了头的苍蝇似的乱跑。
莫孩子的父亲愣站了一会儿，才将莫海子放在地上，抽出睡觉用的草席，将莫海子裹起来，然后再一次把裹着草席的莫海子抱起来，静静地去了家里的自留地——到了，他就把莫海子放在地上，然后挥动锄头，在地上挖起洞来。他决心要把莫海子埋在自个儿的地里。时间渐渐走掉了。天色终于暗下来了。他终于把埋莫海子的坑挖好了。此时，他已经很累很累了。他走到莫海子尸体旁边，弯下腰——当他再次抱起莫海子时，他差一点就跌到了。他太累了。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满了他布满皱纹的脸。他把裹着草席的莫海子的尸体放进坑里，埋起来。这时候莫海子的母亲从远方披头散发颠三倒四的跑来，并大叫着，我儿，我的儿……他看见了，连忙跑过去，将她拉回家。可是回家不久，她又跑掉了。此后便没了音讯。 过了一天，村里的干部来了家里，对莫孩子的爸爸说，莫飞你把你的孩子埋在哪里？
自个儿的田里，怎么？不行？
当然不行。你不知道？现在无论你多有钱，家里死人了，都要烧的。
要火化啊？你们要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你们还要烧他？
这是没法子的事儿，我们照做而已。何况人死了，管他土葬还是火化呢？他压根儿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啊，他是我的儿啊。
别这样说莫飞，你不同意的话我们一定会强行的。
但莫孩子的爸爸还是坚决不同意。
干部也没再继续纠缠，说了句，你自己不去挖我们就要派人去挖的，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莫海子的爸爸独自一人伤心欲绝地去了莫海子的坟墓，却发现坟显然已经被人挖过了。难道是村里的那几个干部派人挖的？他又一次愣掉了。
村头的土路上，一个疯婆子抱着一个不停滴着粘乎乎的黄汁的毛、皮、肉已经开始脱落的不时发出阵阵恶臭的小孩尸体边笑着边大声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不了。
……
小珍再一次带着冰棒儿来这条老巷子送她的朋友莫海子，当然她没有看见莫海子。她只看见巷里头那一堆莫海子曾经玩过的沙子。沙子没了莫海子的尿水滋润，都松掉乱掉了，显出黄白黄白的颜色来，是能看出已有好些天没人玩了的，却还可以看出那沙子堆砌着模模糊糊的冰棒儿的形状。小珍不解地问自己，海子去哪儿了呢？ 纪小齐
于零三年春写作
于零五年秋重写
于零五年十一月十四日一改
于零五年十一月十五日二改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15 16:08:3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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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遗在从前的地久天长拾来，日夜打磨，化作尾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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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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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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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0:45 |只看该作者

“巷是深的，这深不见底的巷。”罗嗦了。联系下文看，节奏上显得拖沓。
“是不行。你不知道？现在国家都颁布了条例，无论你多有钱，家里死人，一概火化。”——村干部能说出“颁布条例”这样文绉绉的话吗？

从“善用叙述”到“善用描述”，是一种蜕变。叙述在讲事上有优势，描述在生动上有优势。那么，你是只想告诉人家这么一件事，还是想告诉人家“这是件什么样的事”，呢？

未到六十已古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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