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某一日的半夜睁开了双眼。我有些恍恍然，躺在床上我在想我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应该不是在晚上睡下的，因为我隐约记得我上床的时候阳光是无比灿烂的。是今天早上还是中午？甚至是昨天？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在这样黑抹抹的深夜醒来，该去干什么好？再继续睡是不可能的，因为睡眠太充足了；上网也不可能，我记得我那台电脑的显示屏坏了好几天了。那我出去走走吧。我坐起来，下了床——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我？我在犹豫该不该去开门，如果是强盗的话……敲门声越来越大声……那我先问问他是谁吧，你是哪位？没人回答，门外那人不再是敲门了，已是用手在捶打着门了。孩子你别做傻事，你快给我开门！门外竟传来妈妈的声音，你再不开门妈妈可要自己开咯。原来是妈妈！我想跑过去给妈妈开门，但拧锁的声音已经出现了，门外的妈妈自己用钥匙在开门了——门于是开了，黑暗中我看不清妈妈，当然妈妈也看不清我。我叫了一声妈，妈妈耳朵背听不见，所以妈妈没应我。我于是加大声量地又叫了一声妈，妈妈耳朵再背，也不可能听不到了，但妈妈还是没应我。所以我觉得很奇怪。孩子，孩子……我听见妈妈的声音在向我逼近，但妈妈最后却越过了我，可能黑暗中的她看不到我，如同我看不到她。我说妈妈我在这里，但妈妈没理会我。过了一会儿，灯亮了起来，终于，我看见妈妈了——妈妈站在离我两米开外的墙边，她的手还放在电灯按钮上面，妈妈呆呆站在那里了，也不看我，她的眼睛只往我的床上望去，然后我看见我亲爱的妈妈流起了泪。妈妈你怎么哭了？这时候，妈妈疯狂地歇斯底里地号叫着向我的床扑去，我说妈妈你究竟怎么啦？妈妈还是没理我，她扑在我的床上大哭特哭。我于是走到床边打算问清楚妈妈究竟怎么啦。但我看见我的床上睡着一个死人，一具二十来岁的脸色苍白的男子的尸体。那尸体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妈妈正对着那具尸体咆嚎大哭。是的，如你所知，那是我的尸体。
纪小齐
于05年10月22日写于广东揭东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0-22 18:42:40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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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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