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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唐 于 2013-12-30 22:12 编辑
在世界尽头的小镇,我喜欢那些细小的东西,比如鸟的鸣叫。尽管它们的叫声各不相同,但都是清脆、有力的,仿佛可以握在手里。是的,每一只鸟的叫声都是不一样的,但都是细小的。我坐在窗前,和往常一样,什么也不想。
我坐在窗前,看到玻璃上倒映着我的脸。我珍惜这样的时刻,我的精神放松如一枚新鲜的松针。树木的清香从小树林被风吹进来。我嗅了嗅。
木屋外面并不安静。一群人拖着沉重的棺木,艰难地往前走。他们要赶在日落之前把棺木运送到果园墓地去。他们用绳索将棺木栓起来,套在自己身上。绳索紧紧地勒在他们的双肩上。他们龇牙咧嘴。棺木在小路上留下一长溜磨损的痕迹。痕迹交叠在一起,像是车辙。
走累了,他们会站在原地休息一会儿,擦擦汗,聊聊天,吹吹风。这个时刻是美好的,他们会聊一些漫不经心的话题,然后继续朝前走。假如其中一人体力不支(多半是昨晚喝了太多酒),旁边的人总会热心地帮他一把。
这时,一只黑色的鸟落在我的窗台上。不是乌鸦,但我不知道它叫什么。我只知道它不是乌鸦。它低下头,嘴里衔着一只小怀表。
我看着它。后来它放下嘴里的怀表,飞走了。我知道它还会再来。
这个时候时间会显得无比漫长。万物似乎是一成不变的。我冥想着前一段时间下的一场松果雨。它总是说下就下。真是糟透了,到处都是刺人的松果。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清理干净,可是过一段时间它还是会下。
有人敲门。
不用开门就知道是“上校”。“上校”像往常一样,只站在门口,并不进屋。他的脸上带着那种老人式的谦逊的笑。
不好意思。他说。
没事的。我将怀表还给他。
他接过怀表,放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一眼,然后揣进衣服里。
它还会再来的。“上校”说。该死的鸟。
是的。我说。要不要喝杯热茶?
不用了。“上校”说。我们在玩牙齿游戏,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好啊。我说。
我和“上校”走出家门,并排走在布满重重叠叠的车辙的小路上。几天前,“上校”在遗迹公园发现了这些牙齿。来到“上校”的木屋时屋子里已有许多人,他们都是来玩牙齿游戏的。
我们大约玩了两个小时。陆续有人进进出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上校”站起来把那些牙齿都收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小伙子们。“上校”说。
于是我们一个个走出“上校”的小木屋。夜晚的小镇和白天时真是大不一样。渐渐的,路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觉得我是迷路了,这是很常见的事。
沿着陌生的路走着,没有光亮,连月亮都隐没在了黑夜中。风从一侧吹来。我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太远了。现在回去是不可能的。我只好继续往前走。我隐约看到远处山谷的形状。
后来,我听见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是拉松。我站在原地,不再走了。他会找到我的。这时,我想起了一个同样容易迷路的女孩。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喜欢养红色的蝴蝶。
我看到了拉松和几个人点着的火把。他们也看到了我,朝我走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拉松说。
迷路了。我说。
晚饭开始了,今天吃西瓜罐头。拉松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说。
我们走在露天餐厅的路上。拉松抬起头看了看天,皱了皱眉头,说明天可能会有一场松果雨,让我做好准备。此外,他又说了一件事:今天又有一个女孩被长颈鹿掳走了。
你知道慧慧在哪里吗?我问。这时我们已经可以看见露天餐厅的灯光了。
不知道。拉松说。没人知道她在哪儿,如果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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