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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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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7-8-4 13:30:2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湖

渏涟，细微的颗粒，呈圆周形
向外扩张，某个弧度，经过障碍物
被截断，分成两条细流
不规则地流动，荡漾，储存三英尺的水位
略微倾斜，似乎河床
开始新一轮涨潮，或者退潮
拓扑状的阿尔阳光斑斓不定，瞳孔
拉开蒙太奇的黑白序幕，伴随
水背景音乐的强弱音响，有那么一会儿
点被切换，插入一条抛物线，阴影
兀自移动，岸边，某个年轻人，开始垂钓
河床下所沉淀的沙粒，泥浆的光晕
渗入水里的每个平面层，某种轻盈的
心跳回声在底层，流连，下旋
我俯瞰湖中棱形的轮廓
一条记忆力的曲线，在寸寸波动上升

                  2005\\9\\2

      旅行

人潮在火车厢涌动，至少有一股
刺鼻的烟草味，构成陌生的
风景线，在高速运行中
呼啸而过，失眠，不失时机地
占据车厢一席之位，包括山，湖，林
每一个物体的切换，一个地点紧随
一个省辖市，某个姓氏，刻在一块奠基点
被划分成不同的版块，可能某一版块
有我的根源，作为边缘的临界线，供我进入
桌子上的咖啡正热，溶解一份风情世俗
被单，在我的床铺，折叠
日子皱巴巴，在衣架上干晾
下一站，某群乘客
将抵达他们的某个小小转折
关口

                  2005\\9\\5

      南方

摊开一张世界地图，我所处的省市
只占据一个版图的小圆点，沙子般
固定在亚细亚陆地上，沿海地带的
码头，浪潮流进记忆的堤坝缺口
有个容纳点，可以填充，一匹野兽的
双目失明，所剥落的后遗症空白

我仍然躺在，尚存有我体温的木床
更多的时间，我用湿布包扎
我那双针刺般的眼睛，物像
开始重叠，模糊，离开视网膜的范围
似乎我的眼疾来得更早，床上摆放：
某些书籍，几十张CD，一本西班牙人的油画
我在摩挲它们的字体，色彩，音画
印象中的立体方块

每一次的失眠，我都会朝向窗台
日光灯的20伏特光线，移动
并且失去重心，会有一个坐标
对立着南方的轮廓，与我微量的
体积位置，我的陋室，某个在跳动的
心率

                     2005\\9\\8

   低处生活

朱褐色的木桌，放有一包香烟
正面印有黄山的图案，夕阳的
下半侧滑入山的后端，某只手
取出一支烟，整支烟长6厘米
墙上的挂钟指针，缓缓地划出
一条弧度，又返回低处的位置
房间内的某个人迟迟不能入寝
还是那阵撩人的晚风，拂起纸张
先是一页，成倍的速率，把所有
挂在墙上的日历，拂袖在衣襟
烟短一截，有一个指端，承载
沙漏的重量，放在膝盖，数起
二十四年的细胞，在我的体内呈几何学
增加或递减，每一个晚上，有一碗
速食面，或至少一支烟，来打发时间
我会想起，几个远方的兄弟，会再
重逢，会聊起某些诗，某座城市
某些人某些事，可能，我们都会忘记
彼此的姓氏，钟摆，以一个半弧度的范围
从顶点，下滑至低处，再摆渡到另一个
对立的顶点，挂钟有节奏的机械声音
不快不慢地走动，现在，以后，都有它的位置
钟响在房间内扩张，我的手指
刚刚滑落烟蒂头，某只手，捂住面部
我也可以摘下，白天戴在脸庞的
一张皮面具

                     2005\\9\\15

   降B小调的和弦

食指，中指，无名指按在三根弦上
琴片开始弹奏，在不同的音程组合中
节奏感，随指法的变位，延长一节拍
或者在和弦音程的固定前奏里，降八度音
变奏出低调的金属感，我在抽屉翻出一盒
旧磁带，三年前我自录的一盒DEMO
有我弹奏的吉它声，重要的是有我过往的声音
偶尔，我会倾听磁带的某个歌声
重温年少的记忆，有一段十六分音符一拍的
SOLO，以某种噪音式，点弦法的快速间奏
铺垫副歌的歌特声，一种穿透力，类似
生活里，某个时间段，某个人进入歇斯状态
指端的那道伤口，疤痕依在，在中指揉弦的
位置，在滑弦的摩擦下，皮肤的表层有几道
被柔韧的细体割破的迹象，以两小节为架构
低音阶与高音域的切换，在间奏的滑弦失真感
吉它的和弦节奏，某个人声叠在节拍，桌前的
录音机，空白的磁带缓缓地转动，记录下两种
声音，包括我的呼吸声，微弱的心跳声
我尝试回到原来的位置，像磁带的回放，有我
最初的声源日记，还是坐在同一张椅子，额角
明显多了几条皱纹的年轻人，在音乐的尾声中
三年前的呼吸声，近距离地，在音箱里扩张
指端的伤口，在记忆之外，不再愈合

                        2005\\9\\24

      城市

有一条十字路口，每当上下班
我都会经过这条人群攒动的
人行道，路人以相同的动作幅度
交叉，斜穿，逆向，在四个方位
推移，时常，灰尘沾在脸上
刺鼻的汽车焦油烟，35*的高温
使我本来散光的视网膜，愈加有
某种摇晃的晕眩感，偶尔，远远地
看见街对面某个曾经相识的老同学
几年的时间没见，青春擦肩而过
我承认我是健忘的，忘记他的名字
不能在马路对面称呼他的姓氏
有那么一刻，我晕眩地，仿佛世界
被定格在镜头，阳光下，尘埃纷纷扬扬
像北方的雪花，凌乱地纺织成一个网
我的回忆，就固定在，后方几十步远的
某个位置，我开始在陌生的人群，辨认
半兽人在这座城市的，乔装走动

2005\\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