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即成

舶良指玄

1



九月意味着什么？

厄洛司迎面吹来，神经末梢像那些叶子

羞涩地微颤。一切都在酝酿，可以感觉

一层层织就的景物，因等待着被描绘而显得紧张

步子声声零乱

我的诗丢失了繁复的修辞法，只是在早晨

江上的风，与风，相互追逐着压韵

蝴蝶的翻飞都显得这么恢弘，即使是幻听

我拾起那些长长短短的，零落的句子

去臆想中度日



2



记忆从哪里开始？

如果没有通感，屋顶秋千架上

古人，用星空对弈

月光成全了多少人。映着掌纹间

生命，生之欲，多么安静

流淌，而想起它的狂暴

又觉得熟悉，在过去

或未来，你的双眸

是贝加尔湖，我日复一日

坐在岸边

用那清澈的忧郁洗身，像是苏武



3



你在哪里？

当午后温润的阳光滴落屋檐

令困倦缭绕在我的腰间

你在哪里？

当我在睡梦潮湿的宫殿裹着塑料雨衣

双脚沾满葡萄的浆液

我说要有鲜花于是便有了雨，路面湿成镜子

你的倒影落到谁的眼里，谁就因欢喜

而死去

我说要有青春于是便有了黄昏，诗句全被虚无收割

留下一匹马贴着大地丰腴的胸膛

低低飞翔

谁告诉过我，那是我的

阿赖耶识



4



楚国的傍晚，在宋玉的赋里

在李商隐的诗里

一簇簇盛开的雨伞

蹭着我湿漉漉的心的边沿

绿蝇找寻朝露，被草叶割伤

于两颗灵魂物理上的距离

矢车菊的花蕊间，你

采摘睡眠，撒向人间的各处

在淡紫色的记忆里沉淀出

的梦呓，用行草书写

而我独醒着

抱一坛青稞酒，跨在轮回上

还以为自己是列御寇

驾驶着风



5



有墙的地方，我都画满火车

还有几天？把风景都留在后面

把长沙，洞庭湖都留在后面

被风吹到的人有福了

他们必得御风而行，羽化登仙

被雨淋到的人有福了

他们必得听到人鱼的歌声，在最绝望的那个夜晚

“昨夜东风入武昌”一夜间

苍穹上写满你的名字，世界

更清晰，就这样提起你的裙边

趟过叮叮当当的银河

我用青涩的咒语

驱赶那危险的巨蟹和天蝎



6



肺叶扇动精致的双翼，想你时

血管都是琴弦。我一唱，舌头就变短

表达多么容易穷尽

在海水中总失去重心，不如

在堤坝上垂钓水滴，那是些洁净的手指

用于弹拨

和计算日期

阴暗的涟漪荡开我的绝望

一旦他们交汇，就谁都救不了我

更美的也无法将我释放

被聂鲁达的二十一首歌刺穿

胆囊的墨绿，流出

布满这个盛夏



7



这时听到笔在纸上摩擦沙沙声像秋叶落了一地

可还太早，一页页凋落的只是日历

我坐在庑殿顶上，看阴影深情地抚摩日晷的表盘

一遍遍地。一场急切的雨里，我一口口

吞掉剩下的时间

如果夜再早些降临，就让我失明

并失去

最后一丝关于世界形象的记忆

在湘鄂公路间

抱住你无声的笑



05-09-11

太上老军

这样排版太难看

太上老军

这样排版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