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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起了蚊帐,在一张竹榻上,一棵大树底下,高墙大院儿,月亮下,今天老马值勤。
如果是别人我是不会这么关心的,如果是居委会的老大爷,看门的,下象棋的,聊天儿的,看车棚子的,或是其它的什么乌七八糟人,我是根本不会关心的。应当说是我爱人提醒了我,她发现了猛然发现了豁然发现了突然发现了奇迹般发现了在那棵名不见经传不过马上就会载入史册的大树下多了一处蚊帐,我不得不为我爱人的观察力洞察力警觉性发一通史诗样的咏叹调,问题并不是那里面有一处蚊帐,这么热的天气大街上面随便一处地方哪个无聊的人无家可归的人或者冒充无家可归的人在这里或那里这棵树底下或者那棵树底下支起了蚊帐,我想就连最喜欢婆婆嘴最长舌的妇人都不会注意的。“老朱呀,你知道一开始我还纳闷儿,就是我买早点的那工夫儿,诶?咱们院儿这儿怎么多了点儿东西似的,左看右看不顺眼,寻了半天,对!就是那棵大杨树,噢!那边多了一张床,床上面还有蚊帐,你知道一开始我还没注意,管它谁的蚊帐呢!可你知道我走近了一瞧,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嗬!给我吓了这一跳!你猜是谁?嗨!不是别人,是老马你知道吗?咱们隔壁的那个老马不知道今天有要犯什么疯,竟然搬出去住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放在电视里的少女瘦身广告上根本就没注意她说了什么话,不过她会想办法让我注意的,她把电视的插销拔了,火气冲顶状:“你到底听没听我在说什么!”左手哆嗦,不是好兆头,我老婆虽说年过三十五,不过风韵犹存,也不过终没有电视里面那些十七八的那么耐人寻味,这可不是我故意发火,是的,我认为下面的镜头如果让大多数男人看见会赞同我的做法的,主妇不宜。我用我习惯用的速度慢慢地把头扭向我爱人,面目狰狞状,努力使自己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单田一使劲,一发而不可收拾状:“什吗?老马居然住在了外面!真的吗?还有这种事情!啊!老马住在外面了!多么值得关心的情况呀!”我老婆赶忙捂住了我的嘴,“小声儿点儿,你不会小声儿点儿!这么大的声音别被隔壁听见。……影响多不好……弄不好,老马这搬出去住是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儿……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爱人托着腮帮子坐在沙发梆上,满面的狐疑。
不过事情是一定要调查的,并且用我爱人的话说不能惊动老马的家里人,省得以后邻居之间闹矛盾,万一这里面涉及到老马家里面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我爱人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也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大——“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秘密中的秘密。知道的了吗?”我点头,“到时候……”我爱人眯起小眼睛,呲起两粒小虎牙,不怀好意的阴笑。即使不是我爱人阴笑我也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结果当然不能告诉她了,这将是我和老马两个男人间的秘密。爱人和我是分头做的,各做各的,无形中像是一场比赛,虽然我爱人知道最后我是会服输的,因为每次都是我输,每次一到打听个什么事情时,我都发现我爱人原来肯定做过地下党,受到过FBI的训练,小的时候在苏联领导过克克勃,还有其它神秘主义的历史我想就算是我和她生活一辈子她也不会再多透露一点点的。想到一天到晚我总是和一个出神入化的女特务女间谍同床共枕,也不知道是应当荣幸还是应当提心吊胆。
我是受过专业的刑事侦查学指纹学痕迹学物证技术学的训练的——在以前的故事里面大家都知道了我是法医——好,明察暗访是必然的,但我认为那个我爱人做得可能比我更出色,她算是个福尔摩斯的得力助手吧——我跟我爱人商量过如果我们两个退了休之后我们开一个侦探所的设想,我爱人自然反对,“那多卑鄙!”,不过那天晚上她开了瓶绍兴酒,我不喜欢喝那种甜丝丝的米酒,她就把自己灌了个烂醉;不一会儿邻居来做客,就是隔壁的成日他媳妇儿,爱人正和我划着兰州拳,那个一丘之貉的家伙来了,我爱人听见门铃声儿——那是我很烦的天仙配,我跟我的哥们儿们说他们来不要按铃,敲门就行了,所以一听见铃声,我就知道地下党又要开会了——她连忙收起了酒瓶子,把酒杯里的酒倒进了马桶,洗了洗脸,说时迟那时快,比工商局的来了小贩收摊儿还快,在天仙配的第一句刚演完的时候她理智冷静镇定从容不迫地开开了门,不过戏还是由我演杂的,我后来觉得没出息——那时我还大红着脸,一副很丢人现眼的样子——果然成日他媳妇儿看出来了;应当毫无质疑地说女人天生就会打圆场,我爱人情急之下,我后来认为她说的是实话,“我在劝我那位退了休之后自己开一个侦探所,我帮他的忙,他不同意就多喝了两口,哎!你说他多没出息!”那天晚上我得到了两个长舌妇的批评指正,也算是领略了奇观了。哈哈,话扯远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哦,是的,我是受过专业的刑事侦查学指纹学痕迹学物证技术学的训练的,所以我打算从蛛丝马迹入手来明察秋毫。
早上得到了我爱人的情报,我打算一刻也不耽误,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哦,我上班了。”不过大家知道那是假的,我爱人也知道那是假的,心照不宣吧,她“嗯”了一声儿,亲了下她的额头,出了门,找到公用电话,向学校说我这两天要去杭州出差,昨天晚上刚接到电报,事情紧急,然后到公共厕所里面换了件脏衣服搞乱了头发用脏水洗了把脸先去隔壁小学校操场上跑了五圈儿,浑身汗涔涔油腻腻的样子,嚼了块巧克力又吃了碗加韭菜的浆水面,好了,现在的样子就连我自己都不敢认出来,然后躲过居委会看门大妈的眼睛混进我们大院儿,时至上午十点。我们大院儿里面有不少棵杨树,大的小的,正是杨树开花的末季,杨絮子像下雪,不过已经有蚊子来消夏了。老马的蚊帐并不难找到,通向我门楼道口的那条甬道直通我们大院的北门儿也就是后门儿,对面就是大马路,我才发现我不进院子也能看到那个显眼的蚊帐的。那个蚊帐没在院子内,在后门外路南东边的那棵杨树底下,帐帘儿大开着,露出了竹榻,里面没有人,街对面儿买早点的早就收摊儿了,换成了坐中午饭的饭馆儿,修自行车的老张,买旧书的,卖小玩意儿的,理发馆儿,买醪糟甜醅子的,修鸡眼补牙剃头的,还有闲来无事卖着烤串儿扎金花儿的。我在那儿一点儿也不显眼,这正是我最得意的。现在我是一个算命的,在那蚊帐前面摆上了摊儿,破皮包,地上的红布上面儿阴阳八卦麻衣相,五个铜钱儿一篓签子,我知道今天在早晨没生意,闲来无事自然地往老马那床上一坐,开始仔细观察。
明显的看出这个地方就是我爱人说的那个蚊帐所在,从卖早点的到我们家楼门口就这么一处杨树下的蚊帐。好像是刚支起来不久,蚊帐上面零星的有两三处蚊子尸体,没有血的,看来是在这里面住的人在睡觉之前很细心的检查过,夜里并没有再被蚊子闹醒。蚊帐是用竹竿支起来的,上面支撑的横梁是铁丝,铁丝比较粗,在边角处绕过了竹竿后拧成了麻花,不是方头钳而是钢丝尖头钳的痕迹,因为在麻花的末尾处没有压碾的迹象。竹竿不很光滑,也不很粗,靠西北角的那根竹竿上面有一条大裂痕,如果有更好的竹竿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用这根的,那么老马当时支蚊帐的时候一定是找不到更好的竹竿了,也就是说老马家目前只能使用这几根竹竿,他懒得去找,习惯了,年年都使用的。竹榻倒是新的,至少是没怎么使用过,上面的竹子还不很光滑就可以证明,老马昨天晚上出了不少汗,竹榻上隐约地深了一块儿,头是朝西的,对着院门口,上面没有铺盖,可能是他拿走了,他怕白天离开之后有人把铺盖拿走,可能是放回家了,否则如果他背着铺盖在大街上面走一定会很现眼的。还有个可能就是老马根本就没有铺盖,这样的天气,没有铺盖晚上是冷了点儿,不过还冻不死他。蚊帐是化纤的白蚊帐,有些地方出了洞用胶布补上了,补得很细心,可以看见上面有西瓜汤或是什么其它的脏东西,也就是说他在外面肯定住过,至少一夜,有可能放下蚊帐之后吃过了西瓜,不过也可能使路人吃了西瓜后乱扔的结果。不过从各种迹象上看,这个人住的时间不长,一是蚊帐还很干净,二是床底下也干净,有扫过的迹象。西北角处竹榻脚下垫着块砖头,是半块砖头,脏得很,不是特意找的,是随便从路上捡到的,砖头上面有一处浸了水,有一股烂猕猴桃的味道,是不是尿,是什么尿,是谁的尿,目前还很难下定论。面对这个蚊帐这么少的线索,就连我都觉得很棘手了。
还好,没人以为我是在做侦查,我认为这是我老练纯熟的表现。坐在竹榻上,面对着前面我的那个门可罗雀的算命摊儿,来往的行人,炸山芋片儿香味儿,我慢慢地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老马当然是由于某种原因搬出来的,他家里面原来就有这种专门在外面乘凉的竹榻,不是很大,搬来搬去很方便,老马把竹榻搬到外边,找了个白天可以乘凉的地方,看来并不是马马虎虎,但因为是男人做事情,要求的就是干脆,于是马马虎虎的找了块砖头垫了一下,是粗中有细的那种做法,然后支起了蚊帐,好像是一时找不到方头钳子,其实旁边那个修车的老张就有,可是老马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向老张借用,而是从自己家里面找到了尖头的钢丝钳,这个钳子我原来见过的,当时是因为楼道里面保险丝憋了,都是因为成日家的买了个漏电的电火锅,然后老马就是用那个钳子修的保险丝。老马在外面过得很愉快的样子,并没有心情不好,因为蚊帐上面溅了西瓜汤他并没有在意,可能西瓜是他自己吃的。如果说我爱人今天早晨才发现老马的蚊帐的话,我相信我爱人的观察能力(有一天楼下的程英子打了耳朵眼儿,还是用头发遮住了,都没逃过我爱人的眼睛,回来就向我说英子那个小狐狸精又咋咋咋的不正经),那么就是说老马只在这儿住了一晚上,一晚上就把蚊帐搞成这样,一是说老马邋遢,二是说老马可能要住一段时间,因为马上回去的话他老婆会数落他弄脏蚊帐的。老马只是在这里面睡觉,并没有在这里面长呆,原因是竹榻上只有睡过的汗迹,没有坐过的汗迹,还有今天老马不在也是个证明。另外老马能够把东西放回家,如果不是这样而是背着铺盖乱走或者放在家以外的什么地方的话那么问题就严重了,还是从最简单的方面考虑吧,他能把铺盖放回家,也就是说他还进得了家门,可能睡午觉的时候他还会在家里面儿,否则的话把铺盖搬来搬去多麻烦?叫老张看着一下不就行了?老张一天到晚都在的。综上所述,老马离家出来睡觉,最大的可能是他想出来睡,觉得家里面热,但为什么不在院子里面睡呢?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多影响市容呀!也就是说他睡觉想让别人看见,如果是心里有了委屈想借此泄愤,也就是说他和他老婆之间发生了矛盾,他儿子我想是不敢把他轰出来睡觉的,不过我也没听见昨天晚上老马和他老婆吵架呀!还有一种可能,虽然我不太喜欢承认,就是老马在做生活体验,想体验一下叫花子的夜生活,不过有爱惜自己的身体,于是搬来了床支上了蚊帐。我前几天被老马惹烦了,他总是问我的那些写下里巴人的文章都是怎么写出来的,那么真实那么使他的心灵震撼,主要的是他也想写,蘑菇了半天,还请我吃了碗牛肉面,加两块钱牛肉的,我只好了编了句实话告诉他,“那得要生活体验,你要时不时去体验生活。比如我写算命的,首先我就体验了一个礼拜的算命人的生活,就写的挺好。不过我现在很麻烦的就是想写一篇关于叫花子的生活,不过我又装不像,也拉不下那个老脸。我觉得叫花子那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仙风道骨的闲云野鹤,才算是真正的人的生活,我觉得我做不了那么纯粹。谁要是能写好叫花子,那我还真该向他致敬了。”弄不好就是因为这个。我越想越像,是的,这种事情老马是做的出来的,不是为了让我向他致敬,也得给他儿子做个男人的榜样。
问题解决了,豁然开朗,一上午没有算命生意,草草收了摊儿,夹着皮包回家卸装了。
中午,我爱人回来,我把我得到的成就向她做了汇报,心里洋洋得意兼得意洋洋,等待爱人的夸赞。“什么呀!你也不多打听打听,这事儿外面传得可凶了,也亏你想的出来,去做生活体验,我看这事儿也就你能做的出来!”
一口二锅头呛得我打嗝喷嚏加咳嗽,“真真,真的吗?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好像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了。我天真地睁着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神情专注认真地看着我的爱人,好像她现在是老师,我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学生。“那你说,老马这是怎么个事情?”
我爱人嘴角一撇,“这还用问!这么简单事情!”老师开始教导学生了,“老马不是不在家里面住了吗?”她猛一下子压低了声音,“这话可只能我们两个在家里面说,别向外传啊!”她在等我发誓。
“是的,这件事儿就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绝不说出去!我发誓!”义正词严的样子。
“嘘……你不会小点儿声儿,怕别人听不见呀!”她看我认真了,才接着说,“你不知道吧,前几天老马的那位回了娘家,还是带她儿子一块去的,你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儿吗?”我摇头。“哎!笨!他们两个要离婚呀!他家的那位回娘家是找人去了,找回了人老马气就短了,不敢再惹她了,被轰出去的!老马生气,才在那么显眼的地方睡给别人看的!”
“那么……老马怎么会把铺盖带回家去呢?”
“嗨!她家的那位不是中午上班不回来吗?当然是家里面睡得舒服了。”然后摆出久经风霜老于世故的样子,老道地说,“男人呀,都是这样。还是离不了女人的。”
“嗯,说的有理。”我向来对这种事情认为我的爱人是最权威的,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弄不好……老马可真是命苦……”
“命苦个啥呀?把自己媳妇都气得回了娘家!那个臭男人!”夹了块咸菜放进嘴里。
我不能再往下说了,弄不好一会儿矛头就会指向我,别因为老马家的那点儿烂事儿也使我们夫妻俩个发生不合。于是点头如捣蒜,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下午也该回学校了,就说杭州那件事儿用不着我了——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大不了以后老婆管得我更严一点儿,怕我出去找野女人,过几天就好了。哎!做丈夫就是这么累。
下午下了班回来,我绕到大院儿北门看看老马怎么样了,我们总归还是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老马还是没在,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碰见了罗婶儿,她向我打招呼,“哎,你今天怎么从这个门儿过来啦?”
老邻居就没必要遮着掩着,“啊,我是看看老马回来了没有。哈哈。”
罗婶儿表情煞地严肃了,走近了几步,“你还是少理他的好。”也压低了声音,“听说老马有病!”
这个我早就知道——没想到罗婶儿还是游击队头子——地下党的骨干分子。
她左右看了看,向过路人打了声招呼,把我拉到一个角落,“你知道吗?老马和他媳妇儿不合的原因就是因为老马得了病了。哟~~,那可是个见不得人病哟,就是就是,”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我的下边儿,“算了,你知道了吧。然后老马觉得对不起她媳妇儿,所以晚上就搬出来了,听说就因为这事儿,老马的媳妇儿前几天还回了娘家呢!弄不好他们两个还有要离婚!听说他们家儿子还不知道要分给谁呢!反正不能给老马,有那种病的人!一定不是好男人!呸!哎~,可真可怜了那个娃哟!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爹!”
我也下意识地看了看我的下面,我的天!宛如晴空霹雳,我说老马的老婆怎么这几天浮躁不安呢!我开始以为是更年期综合症,原来是这样!不禁暗暗指责自己孤陋寡闻。不过作为男人,我还是觉得老马可怜的,我得找个机会安慰安慰他,别放在心上,没了老婆还有我这个好哥们儿呢!我可以帮他嘛。然后是刹那的异想天开,弄不好他老婆什么时候会爱上我……哈哈。不过没有喜形于色。
罗婶儿看我听的认真也没说什么,心下里知道这件事儿告诉我她放心了,不过还是叮嘱了一句,“这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老马他媳妇儿的脸可往哪儿搁哟!哼!那个臭男人!”
我连连点头,“是呀是呀,知道了。我一定不说。”然后大声寒暄了几句,一身冷汗的推着车回家了。
进了门儿,我爱人劈头就说:“哈!看我全都知道了!”
我放下了皮包,打开了电扇,点上支烟,爱人看我没反应,觉得不尽兴。我慢慢地说:“刚才我听说了。不过他们不让我对别人讲。”
“听说了什么?讲讲。我还是别人吗?你可别把我当外人!……”她后面的话可能就不太好听了,我还是招供了吧。
我就把刚才罗婶儿说的那些事情合盘搬了过来。“就是这些了。”
“嗬!你刚知道呀!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多少呢!其实还有呢!我告诉你吧!”权威的样子。
我出乎意料加专注的样子。“哦?”
“那是因为老马前些日子出差了,在外面干了野女人,多不害臊!然后染上了那种脏病!回来还不敢跟他老婆说。可你想呀,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人都是长着鼻子眼睛耳朵嘴的!这儿他能瞒多长时间?亏他还想着他老婆,害怕他老婆也染上。可是人家老婆是明白人,早就知道这件事儿了!然后就回了娘家。可怜的女人呀!偏嫁给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
“噢!”我又出了身冷汗。关掉了电扇。这事儿不能知道太多了,要不晚上会做噩梦的。不敢再问了,我把话题岔到了我们家外甥女儿的男朋友他爸他妈上面了。
不过,晚上我还是要劝劝老马的,怎么着也曾经是一条沟里的耗子。老马回来了,坐在竹榻上,路灯透过杨树的枝叶使老马的蚊帐昏黄恍惚,我拿了瓶儿二锅头,两个酒盅坐在他的旁边儿,给他倒上了酒。
“嗬!今天晚上怎么有空出来陪陪我?你不忙了吗?”老马呷了口。
寒暄了一阵,酒酣耳热时,切入了正题,“老马呀,兄弟,今天哥哥有点儿话要跟你说。”
老马仔细端详了我半晌,“哦,看得出来,老哥哥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发愁的事儿?”
“我发什么愁?”我屁股往里面措了措,盘上了腿儿,“我是来说你的……想开点儿,别为那么一个女人就这么做,值不当的!我知道你现在在家里面说不出话来,有什么憋屈的就向哥哥说!没事儿!家里的矛盾呀……不就是那么点儿人事儿吗?心放宽点儿,啊?咱们也不小了,再挺几年就做不了啦……”
老马停下了喝酒,“老哥哥,你没喝醉吧!我有什么事儿我,你可别瞎胡想!”
“我没醉!真的,我没醉。”
“难不成……是你和你爱人之间……怎么着了?”
“什么呀!我这是说你呢!”
“我没什么事儿!真的,你没看前几天老婆看我喜欢吃他们静宁老家的烧鸡,还单和孩子回了趟娘家给我买去了呢!”
“哦?”这是哪儿和哪儿呀这是,“那你怎么搬出来住了?”现在我想他该觉得我清醒了吧。
“哎!你说这个呀!”
“是呀,怎么回事儿?”
“前几天居委会开会说下岗职工找不到工作的就为咱们大院做点儿事情,我和另几个你不认识的被选成治安管理,这多少也算是个活吧,也算有钱拿,于是我就把家里的竹床搬出来了,蚊子咬得很,还支上了蚊帐。咱们这院儿正门有看门儿的,这后门没有,我就和他们合计着在这轮流看着门儿。昨天是第一晚上,我就出来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老马像个党员,要不就是个政委,我倒觉得我有点儿太没觉悟了。“不过,真他妈没劲,我今天上午去职业中介交了点儿钱,还是做点儿正经事儿好。下午他们给我介绍了一个给哪个单位传达处的活儿,明天我去看看吧,就是这么点儿事儿——你想哪儿去了你?……说这看大门儿呀还真是门儿学问,看来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诶?你们家那条狗是怎么看门儿的?学习学习……”
“哦。”讪笑,“没事儿呀!没事儿就好!来!喝酒。”聊了一晚上最毒妇人心。
没事儿?真他妈的!竟然还有这种事儿,我还以为老马再也做不出什么人事儿了呢。荒唐!被女人们耍了。可气。
回了家正要发火,我爱人又是劈头一句话,“说!你和那个罗婶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
我丈二的和尚,“啊!什么怎么回事儿?”
“有人说,看见你和罗婶儿今天下午鬼鬼祟祟的在一棵大树底下说些什么话,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离得那~么近!罗婶儿还看了你的那地方!哎哟哟,真他妈的不害臊!”说着要哭,爱人声音更大了,好像是专门儿为了嚷出来给别人听的似的,这我就放心了,家丑不可外扬,这肯定不是家丑。果不其然。她压低了声音,“其实,我知道你也不会对那个糟老婆子动什么心的……那些烂女人传来传去的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一帮无聊的家伙。”她看我怔怔的默不作声,安慰道,“没事儿的,刚才那是作戏给成日家看的,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她抓住我的手,“等明天我就跟他们说你被我打怕了,行不?做做戏嘛!……罗婶儿那个老狐狸精!不要脸的糟老婆子!”
我学着她的样子用手堵住了她的嘴,气儿早消了,“别,这话就是咱们两个说,别让别人听见。”
“嗯。”她信任地看看我,亲了我一口,然后扯着嗓子大嚷,“去!等什么哪!跪搓板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看得出,她是想让别人以后少说点儿我们的闲话。
呵呵,女人的这许多时候可真是太可爱了!幸福。
月皎云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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