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包子越来越不好吃?
自从上个月三十一号我把集市的由公平秤改造成的智商检测仪给弄坏以后,我便没有了爸爸,这样,下个月的儿童节我便没有爸爸给的礼物了。而我们家也长久生活在上个月的三十一日,就象十几年前的同月同日后的岁月里我一直沉浸在吃包子的喜悦中一样。
“德财,听说你儿子把集市的智商检测仪给弄坏了”
“他不是我儿子,我儿子的智商没这么低,我没有儿子”
“德财,你怎么能不认你儿子哪,这样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祖先啊”
“他不是我儿子”说着爸爸抡起拳头就要打张大叔,额头上的大痣聚成一个小圆圈,和我的一般大小。
“别打,别打。你看这痣的地方都一样,大小也差不多,全村可找不出第二家了,你别自己家的儿子智商低就不要了,这种缺德的事可不是你李德财干的,这样干可要要遭报应的,非让汽车撞死不可”
“他真不是我儿子,我怎么能干缺德的事,干了我一定往车上撞,我他妈是他儿子”
“爸爸,我要吃包子”
“让包子噎死你”说着爸爸一脚把我踢了出去,摔在地上,屁股摔成两半,金黄的屎从中淌了出来,我来不及脱裤子就往麦田里跑去。 “李德财,我操你老婆”我在空旷的麦田里喊道。“你把我屁股摔了个口子,我非找你报仇”我念叨着,一边有节奏的喊着一边看着自己的粪便堆成一座小坟头,就象我曾祖父的坟头一样,不信,你从坟头里钻出来,我带你去看。
我小心翼翼的绕出麦田,因为我早就知道我爸要不认我了,他很早就想害我。不然他就不会拖着个粪车在麦田里鬼鬼祟祟的布置地雷了。“想害我,没门。看我怎么收拾你,小样”,我满意的往回看了看,我的小地雷已经淹没在波动的麦田里,以后你要是是从麦田里穿过可要小心,有的地雷他已经埋了六七年。还有,不要告诉他我的地雷埋在哪,咱俩好兄妹,讲义气,我也不告诉别人你是从坟头里出来的。
小路随着麦穗左右摆动,我们左扭右扭马上就要到了。
“孩子,你上山干吗?快回来吃饭了”
“哎”是叫我,你答应什么,我要回去吃包子了,但愿比中午的包子好吃。
“妈妈,我这就回去”我最听妈妈话了,我妈妈长的可漂亮了,等以后我爸爸踩地雷死了以后我就娶她。我要走了,你一个人上山吧,不要看我妈了,这么老远看不清的,你想知道她多美,可以上山问我曾祖父,他就在山上金黄色的坟头里。
当我跑出老远再往回看时,你还在直勾勾的看着我妈,傻样,我妈说她最爱我,我去吃饭饭了。
妈妈说小刚不要怕,妈妈在,爸爸不敢打你,于是,我大摇大摆的走回家。
“爹”
我抓起盆里的包子就往口里塞,包子幸福的在我口中不肯出来,而我也沉浸在这幸福中,包子和我成为一体:这种幸福让我和你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我们幸福的初夜,我知道那是我们最幸福的一次,而现在这种感觉正离我们越来越远。
“妈妈,包子越来越不好吃了”
“怎么说你,孩子,你已经说过好几千遍。不好吃你已经吃了好几十个了,连你爸爸的都快让你吃完了”
“他是我爸爸”爸爸的嘴象烟筒一样向外排放着烟雾。烟雾弥漫,这时,他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
我趴到地上,左脚抬起向李底财的裆下踢去,但却什么也没踢到。当他发觉到我在踢他,刚要揍我,这时,大爹敲门进来了。
“大哥,是你,你怎么来了,就一个人,快坐,小刚,快叫大爹”妈妈的脸上堆起一朵鲜花似的笑容,而爸爸的嘴还象烟筒一样。如你所知,大爹是家族里最有权威的人,家族里谁家有什么事,他都会开着他那辆破卡车到谁家,不管近与远,卡车虽破,但仍然拥有很强的生命力,虽然它已经被开了有十几年,但它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不管谁家出什么事,只要大爹开车一到,什么事都会解决,无论上天入地,这你也是知道的。
“大哥”父亲很不情愿的吐出两个字来。
“爹,我又有爹”我高兴的喊着,头上的痣和大爹头上的相互致敬着。
“这是......”大爹边坐下边说。
“爹,这包子是越来越不好吃了,不象咱当时吃的了”我还没说完,妈妈就把我拉进里屋。我恋恋不舍的看着大爹,他把盛包子的盆给挡住了,他微笑着,不知是看着我妈还是看着我。
“妈,今晚咱俩一块睡,好吗?”我摇着妈妈的胳膊。
“你都这么大了......”
“妈妈,就这样”我用手捂住妈妈的嘴。
妈妈轻轻的把我的手拿开:“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那好,我们睡吧”
“你先睡,我待会再睡”
我在等待中睡着了,又在睡梦中继续等待,直到妈妈抱着我,关上灯。如你所知,在妈妈怀里的感觉真好,就象吃包子一样。
一早,妈妈告诉我要让大爹带走我,我说不,我不要离开你,妈妈。
“可你昨晚答应我了”
“小孩子说话不算数”
“大丈夫说话可要算数”妈妈抚摩着我额头上的痣。
“我不是大丈夫”
“那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
“说不上来了吧”
“我是太监”我吐出这句话时,德财和大爹正走进里屋,德财的头上还带着些青草,看来昨晚在青草堆里睡的,这让我想起了黑白片里的八路军叔叔。
“不准胡说”大爹走上前来,严厉的对我说。德财伸出巴掌刚要打我,被大爹拦住了。
“这可是咱家唯一的独苗,不能打”大爹看着德财,眼神深邃的令人不好琢磨。
“可以走了吗?”大爹继续说。
“不,我不走,妈妈走我才走”
“小子你欠揍”同样的,德财又被大爹拦住了。
“我们去吃包子,好不好?”
“什么包子?”我看着大爹,口水愉快的往下流。
“就是以前咱吃的那种”
“好啊,好啊”我把巴掌拍得通红。
“不过不要噎着”
“昂”
“那走吧?”
“可我还能回来吗?”
“能,能,当然能”
“要多久”
“一眨眼”
我迅速的眨了一下眼:“就这样?”
大爹、妈妈、德财都笑了,却还没有眨眼。
我跳上卡车,向妈妈挥手再见,手被大风吹得夸张的摇摆着,从脸颊上吹落的不知是眼泪还是口水。
汽车在山路上摇晃着,我看到曾祖父黄金似的坟头,不知你找到了没有?现在你在哪?我朝窗外张望着。
“小刚,你看什么?”
“看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什么?”大爹略显惊讶的说。
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时,卡车马上就要从山北绕到山南了。
“那是我曾祖父”我指着车的斜前方。
“哪有?”
“他一直在斜前方”
大爹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指直线射了出去,看到了金黄的粪便。
“不准乱讲,这样会噎死的”大爹严肃的说。
“大爹,哪时吃包子?”
“马上,等到家”
“大爹,你还记得许多年前的那天咱们吃的包子吗?
“记得,味道太好了,肉非常嫩”大爹有些失态,流出了口水。
“我说的不是这次,这次我和妈妈爸爸一块来到这了,我说的是肉不嫩也不老,两种馅混在一起的那次”
“还是后一次好吃”
“不,是前一次”
正在我们争论不休时,你又出现了。你在曾祖父的怀里,你们站在山南和山北的分界线上。
“大爹你看”我指了指你们。
“爷爷”
大爹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好象让包子噎着了。
你们为什么愣愣的站在那,这样会让车撞死的。
卡车离你们越来越近,大爹的口水流了一车,差一点把我淹死。我看到大爹年轻了好多,猛的踩了一下油门,向你们开去。
你怎么还不跑?你指了指四周望不到尽头的的群山,象面团一样,就等着往里塞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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