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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椟》
苏州西边有个老镇,叫木椟,不是很远,坐车一会儿就到。纯铁牙签在宿舍台灯的光里对我说。他的台灯的光是蜂蜜的颜色。
现在我喝一口蜂蜜,继续打这个小说。
明天我去看看。我对他说。
第二天上午,我在院子里把雪捏成雪块擦皮鞋。纯铁牙签走过来,我对他说,我睡醒了,我要去木椟镇看看。
坐上公交中巴,路过唐寅墓时下了车。上车前我看过这条线的站牌,有一站写着“唐寅墓”。
一下车就又踩进雪水中。2003年初,我在苏州见到河州数年不遇的大雪。
啊,雪中的唐寅墓,像一个公馆,也像一个公园。门票5元,从售票处走来的工作人员说。我说,打折吗?
她说不打。她手里拎着一个扫把。
我转身到旁边的一家小店,用3元买了一包当地产的烟。拆开来,点上,回到站牌下等下一辆车。
风吹过来,江南的冬天也冷啊。
到了木椟,马路两边杂乱的白磁砖建筑在雪中立着,好像到了北方某个县城。
穿过西边的镇区,往南走。我看到南边有一座山,就往往山脚下走。在镇区边上,一片积雪的田地开阔起来。田埂上一个人拿三脚架拍山顶上的楼阁,或者,他只是拍山上落满了雪的树木。
我站定在他的身边,看他猫着腰忙来忙去,猜测着他的身份。电杆上贴着的积雪突然掉下来,像一根针,没插到我,却插在地上,瘫成一堆。
山脚下一条土路引我来到一个院子。院子里只有一排向东的平房,没有人。我找到了厕所。从厕所走出来,看到一辆卡车开到院子大门边。车厢和驾驶室里的人们陆续下来,其中一个人,胸前抱着黑色的骨灰盒。
我离开那个院子,走到另一个向山而去的路口,决定不爬山了。
沿着山脚下的砂石路,一直向东走。在山的尽头,有一处红色砖墙破损的废墟。看到汽车行驶的公路,三条路在这里汇合成一个坡形的盘旋路。
进入木椟东边的镇区,才是真正的老镇。我一路躲开光滑的大理石街面,躲开最新的仿古商铺,躲开满清电视剧剧照喷绘的广告,躲开伪劣的越王养马场,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山丘。开满雪花的细长的树枝纵横斜逸,层层叠叠。雪已化掉的青石的窄路弯折过去。我站在路上四处张望,不禁开始叹气。
窄路上,迎面走来一对携手并肩的男女,穿着深色的冬衣……
昨天夜里,我想写一个关于太湖的小说,没想到写下来的竟然是《木椟》。这个小说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纯铁牙签。我已经看了这个小说,我希望纯铁牙签也能看到。
2004/2/14
《遭遇游行》
骑着自行车从西门往东走,冬天的天还暗着,我穿过西门横街,来到州府所在的那条街上。
那条街也是个坡,西门横街的街口怎么出现在坡的腰上了?几个人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沿坡而下,一些人排着不整齐的队伍跟在后面。他们都穿着冬天黑色的衣服。我停下自行车,看到横幅上金黄的广告色手写体,“强烈支持三大女天王歌星联合签名”。横幅前有个人手持扩音器,反复喊着口号,要求为100多年前的某次学生运动平反。
这些人的当地文化艺术界的,就是写些报纸屁股小散文的作家们和演些晚会的演员们。
“三大天王女歌星”,我在琢磨她们是谁呀。想到了一位常在电视晚会中歌功颂德的大姐,我想她胆子可真大,敢联合签名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扶着自行车四下望望,看到围观的人们稀稀拉拉,穿着美式军服的武装警察稀稀拉拉,看不清他们的武器。街边好像还有些前些天的积雪。
身后有个记者之类的家伙问我对游行怎么看。我又看了一眼眼前不长的街,稀锋拉拉的人,然后对他闪烁其辞:死人就是死了,我们只在苟且。
说完我骑上自行车。飞身而去的一瞬,心中冒出一个词,英魂。可我同时想到,我没有灵魂。这时,我感到湿热的液体糊住了眼睛。
我要在前面的路口拐过这条街,只要拐进那条巷子,那家味道最好的牛肉面馆就不远了。
2004/2/15
《一家银行的一项业务》
一家银行的建筑看上去像一个海洋馆,外面被海水包围着。海水退去的时候,包围它的是干涸的游泳池。池中有一条通向银行入口的路,把池分成左右两个。
我和几个人站在这家银行对面一座建筑的台阶上,一边聊天,一边看海水右边池子冲过来。海水冲过来时像发海啸,冲过来后就消失得只剩下干涸的池底。
海水冲过来的水位越来越高,远远的我们都能看到。在我们看到它的时候,感觉很远,但瞬间它已经把我们包围。
当海水很狼狈的冲走左边池子里一个自以为是的傻逼时,我们几个乐得哈哈大笑。这真是开怀大笑,是只在梦中才会有的笑声。我们站着的地方像个廊桥,台阶的位置比较高,所以我们不怕海水很快就会冲过来把我们卷走。
我们继续聊着,听说最高的一次海浪就要冲过来了。台阶上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人,其他人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这时那个人和我聊起这家银行的一项业务。
这家银行把用来印钞票的纸印成书,在客户们存取款的时候送给他们。因此这家银行的业务特别多,效益很好,他说。
这时水位最高的一次海浪冲过来了,眼看台阶也要被海水淹没,我和他转身向旁边的山跑去。这个人边跑边喊,“山洋”,意思是山也要被海水淹了,成为山洋。但我们跑到山腰时,海水就退去了。
我看到山的后边,巨大的机械正在施工。山被挖掘出陡峭的深坑,露着深红和白色的土质。据说这些机械从很远的地方专门来到这儿,帮助这里的人们在山上多整出一些耕地来。
手按在山上稀疏的枯草时,触到一件东西。我把它拿到手中,手指的触觉告诉我,我在山上捡到了一盒干燥的火柴。
2004/2/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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