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窥阴（选节）

西毒何殇

一、        阳光•杯子•茶

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和绿色的窗纱一直蔓延到桌上的杯子里，杯子里有些水，上面是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见的浮尘，它们在水面上凝固或者游动恰似池塘水面上的假山石或者一种被称之为滑水虫的动物。假山石是微微露出水面那种，而更多的石头盘踞在水底，就象杯子里已经泡过好多遍，已经发烂，已经成为透明的茶叶那样苍老。茶叶在杯壁上留下了象征它们已经老却的痕迹，不规则的颜色排列在杯子原本雪白的内壁上，从上而下依次是深棕色、黑色、带有螺旋状的棕色。在阳光下，这些颜色一点都不显光滑，在这些颜色上偶尔有一条划痕，让惨白的内壁颜色破坏原本凝滞的和谐的黑色或者棕色，如果阳光是金黄色并且没有更多的树叶阻挡它，那么杯壁上的惨白划痕就更惨一些，越金黄越惨，越尊贵越惨。杯子里面的水没有任何颜色，任何颜色在水里都是水的颜色，在水的颜色之上是一截袒露在空气里的杯壁，有时其中空洞无物，有时水蒸气会因为它的约束而成为一种形状，形状直至上升好久才不规则起来，更多的时候因为阳光斜射到它里面，可以看见有些轻盈的不知何物在其中流窜，没有阳光时也没有它们，它们是要看见阳光的必需品，它们是阳光娇艳的秘书。它们在失重状态下舞蹈，偶尔的眩晕让它们中的一些下沉直至水面，在这种新的环境里，一些怨天尤人一动不动一些随遇而安马上有开始新的舞蹈，那些不动的成为假山石，那些舞蹈的成为滑水虫，水面因为它们即使在阳光直射时也不再会有光亮，而是略显苍老，此苍老与杯壁的苍老遥相呼应，水王朝的历史被它们一览无遗，陆沉水没，天地玄黄尽收眼底。因为苍老，就会吸引一个尖锐的指甲在黑色与棕色紧密排列的杯壁上留下一条划痕，惨白的那种。因为空气中舞蹈的那些轻盈物，拥有指甲的指头会和它的同伴那起与杯子本身合套的杯盖盖在上面，它阻挡了阳光进入杯里，它让阳光的紫外线治疗自己的皮肤癌。阳光看见了它的光滑，本质的苍老与外表的光滑，阳光目睹着一个杯子全身散发浅蓝的魅力，而它身体里却满是生涩和凝滞。光滑的外壁反射太阳光很夺目，很多温热的手指都被夺目所吸引，他们温柔的抚摩它，它喜爱并沉醉于抚摸。没有等它清醒过来，阳光就消失的连树也看不见了。

二、        墙壁•图片•白

是的，墙壁的颜色还需要完善。原本是用大白粉刷过的这块地方已经不是当时的颜色。目测距离有一米五的地方，四块泛黄的透明胶布粘在那里，胶布不是它刚剥下来时的干净，上面粘着白粉屑黑色尘土甚至还有一小块褐色的纸片。墙壁宽两米二，长两米五，用一个固定的公式很容易算出它的面积，在面积上有无数细微的凸出与凹进，很多更加细微的尘土寄生在其中，假如有些空气流动或者轰鸣的声音，它们就争先恐后掉下来，掉到墙壁对面的一张图片的背面，图片背面的颜色与墙壁没有什么两样，仔细测量图片的面积小于墙壁的面积却约等于四块透明胶布通过拉线所组成图形的面积。可以假定图片原本由胶布固定在墙壁上，却掉下来遮盖了墙壁对面的床的一小块。这样一来，图片有图画那一面就被压在了下面，展现出来的是图片的另一面，雪白的颜色。胶布上褐色的纸片也可以假设图片背面的背面有可能是一张褐色的图画，至少可以假设褐色是组成其画面的一种颜色。墙壁上有光线时，褐色在白色的映衬下很显目，形状恰似蜘蛛，如果有风掠过墙壁，那只褐色的蜘蛛就颤动起来。蜘蛛下面的床上的人也偶而会被吓一跳。再仔细一点，原来贴图片的地方，颜色会比其他地方亮一些，就其边缘竟然有一个规则的由微尘组合成的长方形，这个长方形与图片完全等同，我指它们的面积。当图片粘贴在原来墙壁上的时候，与其相对的是一双眼睛，眼睛里反射出图片上面的画面。是一个有褐色头发的女人，她浓妆艳抹，在不同的眼睛里呈现不同的形态，左眼睛里是情人，右眼睛里是婊子，女人在墙上贴了多久，就有一些眼睛幻想多久，或者手淫。是一支有褐色枪套的手枪，左轮，不会卡壳的那种，暗杀时经常用的那种，它被擦的油光闪亮，像一个好玩的装饰品。无论是女人或是手枪，如今它安静地被白色压在下面，与白色相对的永远的更白的白色，是的，虽然墙壁的颜色还需要完善，四块泛黄的透明胶布和微尘组成的长方形破坏了它原本和谐的颜色，更何况，褐色的蜘蛛虎视眈眈。风气时分，它还是不住的颤抖，大概是在抉择该是钻进褐发女子的头发还是左轮手枪的枪套。而它对面床上的人因为睡眠，早就闭上眼睛。

三、        枣子•椰子•色

四分之一的脸空正对着这所大房子后面的黄色墙壁，黄色是一种油漆，和桌子的颜色相似却不相同。黄色的侧壁和桌面组合抽象成的平面上， 有枣子的颜色和椰子的颜色相互拥挤，阳光让它们散光，更多的重影以及春夏之交的味道。枣子的颜色很单薄也很光滑，它特有的女子的柔软把手中的钢笔尖轻轻放在白色的纸上，四分之三的脸色转向她右方把背蜷缩成一个虾公的椰子的颜色，椰子头不住晃动，有时甚至倾斜放在椰子特有的坚硬的颜色弯曲处，五分之一的脸上呈现五分之四的笑容。椰子的颜色生涩却有质感，衍射出去的一个平面把颜色搭在枣子曲线流畅处，顺着这个点向下，在枣子原本平滑的背面，可以发现一道很明显的痕迹，它向左右延展开去直至枣子颜色左右尽头，椰子的颜色不时阻挡枣子的颜色，他想把椰子的言声生硬地混合在枣子的颜色里，却被她用另外一种颜色拒绝，而这种颜色在色谱中很难找到。枣子把二分之一的脸涂抹在黄油漆刷过的墙壁上，这是一个很性感的姿态，椰子的嘴动了动，枣子的脸就红了，她的钢笔也立刻就舞动起来，白色的纸上并没有什么痕迹。椰子翻开一本黑白相间的书，指着某个地方让枣子把颜色衍射过来，上面写着“恒心，热心，野心”，这是椰子的颜色要侵袭枣子的颜色必备的素质。枣子的目光到她的眼皮为止，她的睫毛长于她的目光。她把枣子的颜色朝椰子的颜色这边挪近一点，椰子的肘部撞击到她突出曲线的颜色上，把枣子颜色的挺起部分压缩一些部分，在这一点接触上，枣子的颜色和椰子的颜色久久不肯分开，枣子被压缩的颜色也久久没有反弹。黄颜色的墙壁因为没有了阳光略显黯然，正是这种黯然恰倒好处地把在一个平面上的枣子的颜色和椰子的颜色拉开了层次，第一层是枣子上部与光滑接壤的花边以及椰子上部突起的黑色毛发，在它们的位置之下同一平面上是枣子背部带状的突出痕迹和椰子的颜色大块之间的阴影，把阴影认真排列就有一种弧度的阴影占据其整个背部平面。第二层是枣子的颜色与椰子的颜色的接触处，有性感的弹性和优美的曲线，与其并列的是椰子的下部微微突起的颜色，它不是椰子本身的颜色，显而易见，这种颜色也与色谱无关，与此同时，枣子的颜色脸红的速度与其手中旋转的钢笔一样飞快，椰子用他的“恒心、热心、野心”终于把自己坚硬而生涩的颜色侵入了枣子光滑而柔软的部分。两种颜色的搅拌涉及到黄色平面上的第三层，而第三层没有任何颜色，譬如，颜色的交配。
[em13]

赵松

实际上从文字的感觉本身讲，作者已经开始有稳得住了趋势了，对一种场景的描述也算细腻深入，但在结构上的想法仍旧明显局促了，因而才会出现下面之类的句子：“那么杯壁上的惨白划痕就更惨一些，越金黄越惨，越尊贵越惨。”“它们是阳光娇艳的秘书。”“水王朝的历史被它们一览无遗，陆沉水没，天地玄黄尽收眼底。”“阳光看见了它的光滑，本质的苍老与外表的光滑，阳光目睹着一个杯子全身散发浅蓝的魅力，而它身体里却满是生涩和凝滞。”这种刻意为之的似乎要寓意什么的句子，对于前面的文字是有伤害的，因为它们是些表层的东西，很容易就概念化的东西，而不是微妙的东西。……读到这三个小短篇，让我想到一个作家，也是一个我很喜欢的作家的文字，尤其是他的《快照》里的文字，同时想到齐白石的那句老话：“学我者死”。如果我们不能借助于他人的发现获得自我视角的全新的发现的话，那么我们就无法有所建树，而只能徘徊在别人的影子里。真正意义上的变化在表层和中层努力是实现不了的。需要有本质上的构建方式的变化，哪怕只是变动一两个环节，也会有新的状态显现。

野说说

这样的节选，看过，也就空洞洞的。偶猜想是画家的色板上打出的彩样吧。
是不是，本来就没想要什么意义。
唔，调色的心态吧……？

西毒何殇

感谢赵松老兄的批评，陆续贴上来，喜欢这样的批评。